千言万语是归途
街还是那条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两边的店铺似乎换了很多新鲜的面孔吧？经十八年，不变的东西应该太少吧？那街西年轻貌美的豆腐西施，都已经年届中年了，那德聚楼的小二不也换了多少新鲜脸孔？哦，不变的还有那些老店吧，街东的段家绸缎铺还是生意兴隆呢，哦还有那些萧家名下的当铺，酒楼，首饰店，药铺，不都还是人来车往？只是转眼间青涩少年似乎都已经两鬓斑白吧？
萧然显然对洛城的繁华，兴致极大，不是我拉着她，她早跳下马车去买路旁那鲜红诱人的糖葫芦了吧，要不就要去看那围聚了堆人的杂耍。以后会有多少时间呢，先回家再说吧。
家？萧家京城的大宅在京东，地处幽静，这里都是些大商扈或官家的住宅，所以没有多少市井的喧嚣，不时两辆豪华的马车悠然而过，应该是达官贵人相互的拜访吧？
还是那扇朱漆大门，不过也有些旧了，握着那炳已有些发亮的门环，我的手有些发抖。萧然看我磨蹭了半天都没叩门，早不耐烦了，抢过门环就使劲摇起来，还边大呼小叫起来，“爹，爹，快开门啦！我回来啦！”
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声厚重的朱漆大门应声而开，位年轻的小子，都换新人了，历城老家的老管家萧叔应该已经退休了吧？
“请问，你们是谁？请允我通报声。”门房倒很有礼貌。
“通报什么啊，我回家还要跟你通报啊？走开，我要见我爹！”萧然把推开门房，撒开脚丫就往里跑。弄得小门房想拦都拦不住，想去追，看还有我和阿依达在外，还有条超大的黑狗，争骨碌碌的瞪着双圆眼睛贪婪的“欣赏”着他。很明显的听见小门房吞了口唾沫，“大爷，你们，你们”
看他实在辛苦，“你叫萧什么？”萧家的下人般都是几代在萧家，都是得过萧家大恩的，所以都忠心耿耿，般都会跟主人样改姓萧，即使是后来入萧家的也都会改姓萧，所以这个小子也会姓萧吧。
“小的萧亮亮。”
“是亮亮啊，你爷爷呢？”原来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子，我记得他的模样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孩子呢。
“我爷爷年纪大了，在历城老家呢！爷，您怎么知道？您是要见我们老爷吧，老爷今天不在家。”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是熟人了。
“噗哧”，我下子笑出来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好吧，您跟我来，先等下，我们老爷去城外接凡少爷了。”
“马车上有我们的行礼，会你找几个人都拿进来吧。”不再理会这小子的惊讶，他肯定在想，这几位怎么把这当自个家似的？
刚踏进门，就见然然脸气鼓鼓的冲了出来，“喂，小子，我爹呢？二叔呢？怎么都不在家啊？”
萧亮亮脸诧异，谁是他爹的模样，我赶紧给他解围，“亮亮，这是你们二小姐，小时候老抢你奶奶给你做的好吃的那个霸道小姐，怎么不认识了？”
看着萧亮亮的脸色真是好看，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惊喜，突然这小子个猛跑向大门里冲过去，“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立叔，立叔，快去找老爷！”
这下不仅是我连萧然都张大了嘴巴，还有比萧然更夸张的人？
才盏茶的功夫，还不等我欣赏完这里的布置，景还是那样文雅，到哪里都布置的简约温馨，充满书香气。
猛回身，双既惊且喜的眸子似乎都快滴出泪来，正惊喜交集的凝视着我，是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那个温润英俊的年轻人，已经两鬓发白，俨然是个成熟的中年人了。
“景！”我微笑着迎了上去，多少次想着重逢是怎样种方式，真回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景急走了两步，伸出了手，似乎想抓住我的手，但随即又慢下了步伐，慢慢收回了手，恢复平静，哑然的声音，“回来了，回来就好！”
景，你还是如此小心翼翼啊。
我只轻轻点了点头。
“爹，爹，还有我呢！”萧然回来见不到爹爹，就立刻转移了目标，让萧亮亮带他参观她的新家去了。这会听说景回来了，便飞奔而来，把扑了上去，抱住了景。
景含着的泪真的要掉下来了，似乎都快有些语无伦次了，“是然然啊，我看看，都成个流鼻涕只会哭的小孩，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哦，不，我的然然应该是个大姑娘啊。”
相聚总是很快乐。
随后景便让我们去梳洗休息下，会意也会回来了。等我梳洗出来，意已经回来了，还是个副随性潇洒的模样，双浓眉因喜悦飞扬着，见我出来，下子冲过来，把就抱住了我，哈哈大笑，半天都句话没说。这时候应该是无声胜有声吧。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能”
“不能！”我知道意在说什么，现在是在洛城，这里有太多我无法掌握的东西，我必须小心翼翼，伪装是必须的。
“意！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了。”景既是喝住了意要出口的抗议，对意紧握着我的手的那只手皱了皱眉。意就是这样，简单快乐，总有意的装疯卖傻逗我开心，这么多年，他却依然没变，依然率性，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自然的拉住我的手，让我不会摔倒。
意松开了我的手，世事变迁，即使是洒脱如意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吧，也不得不在某些时候放开我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跌倒吧？
“刚我去城外等着凡，但是却没看见。你们是跟凡起回来的？”景问得有些迟疑。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没让凡跟你们提起，怕你们担心。凡和风儿去驿馆等等皇上召见，回复君命后自然回回来了。
景和意都有些诧异，彼此看了眼，景半天才似乎随意的问道：“那么，你见过他了？”
“是的！”
“他已经长大了。”
“嗯！”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话题该怎样继续，正好萧然这时走了进来。
好个美人，眉目如画，俊眼横飞，风流娇俏，平添又多了份洒脱！然然这换女装，连我都要夸几句了。
“跟她娘真像。”是的，比起当年艳冠京城的慕容晓，也就是凡儿和然然的母亲，点都不差，却比她母亲多了点巾帼英气，造化真是神奇，竟能生出如此钟灵俊秀的儿女来。
景和意都有些惊诧，景的目光有些黯然，可能想起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吧。意还是那样直白，“好个萧家二小姐，恐怕这下都没人敢娶你了。”
“怎么不敢娶？”听这话，然然立刻眉头挑，这丫头正要找个新鲜人斗嘴呢，这不找上门来。
“红颜祸水啊！娶了你，家里可清静不了了。善哉善哉！”
红颜祸水！心口突的痛，这话好熟悉啊！
可能是意识到我的脸色不好，意下子打住了嘴。不要紧的，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我只是有点难受而已，我心里默默对意说着，脸上却连忙堆出笑容，“然然，你这个样子可真不能随便门口呢，恐怕马上你爹就要准备提亲的人挤破门槛呢！”
“哼，你们都欺负我！我才不嫁人呢！”然然这次居然没反嘴，脸倏的红，原来这丫头也知道脸红了啊。
阵阵笑声充满萧家宅院，这样团圆的喜悦让每个人都很幸福。
吃过顿充满喜悦的夜饭，要是凡能回来，就更好了吧？然然早嚷嚷累着了，去睡了。我，景，意，取壶茶饮，慢慢品尝，我们有太多的话说，却不知道从哪件说起。
十几年的事，不是个晚上都能讲完的吧？那些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知道他们最想问的是什么，便从拉城遇见阿依达开始，讲起这半年遇见凡和风的经过。说起阿依达，我骤然想起，我要给他找的师父不就在这里么。当我讲完阿依达的切后，便要求意收阿依达为徒，我希望意的洒脱能让阿依达减轻点仇恨，意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意，也是这样为我着想，从不会拒绝我，即使萧家收徒的规矩是个人只能教个徒弟，而意生性不喜拘束，讨厌收徒会拘束自己，只是我个提议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听完我讲起这半年的事，我们三个人久久都未说话，只有烛影闪烁，映着三张表情各异的脸孔在暗夜里忽隐忽现。
“那么你现在是担心，殿下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你？”景果然是景，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他还是能下子猜准我的心思。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只是个小人物，即使在与番月的战争中出过点力，恐怕皇上也没那么容易接见你。”
“如果是萧家四小姐呢？”我的害怕并不是皇上召见，萧家四小姐的身份会让我更害怕吧。
“凡当时也在，你根本没法掩饰自己的身份。”是没法掩饰么，还是不想掩饰？我都有些混乱了。
“小薇，你放心好了，当年我们能让你以萧家四小姐的身份在历城四年，现在我们也能让萧家四小姐光明正大的在京城。”景似乎很有信心。但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时隔多年，那个人会不会突然领悟了些什么？而且看情形，这些年他似乎根本没放弃。
“二皇子到底在朝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几个皇子中，最像皇上的就是二皇子了。他性格坚韧，能在非常时刻不显山露水，城府极深，而且做事果断。这两年皇上让他办的每件事他都办的很漂亮，而且他也会收买人心，为人谦和大方。前些年并不见有多少才华，只是这两年建府办事后，慢慢显露出的才华，让些人不禁刮目相看。”
“也就是说，他的处境越来越紧了？”我不由有些担心，以前他会韬光养晦，掩饰光芒，让其他争储之人不防备，而这两年他的表现的出色，不是给自己招麻烦了么？这次，督军大胜归来，更多的人会把眼光投向他吧。
“他的身份特殊，其实朝廷大部分人也都在观望，关键还是皇上的态度。这两年也有人给皇上上书，劝诫皇上因二皇子身份特殊，所以不可大用。皇上当时很生气，狠狠骂了上书之人，后来朝廷里也都没人敢乱嚼二皇子身份的话了。皇上当时的话说，‘二皇子风，乃我祈国堂堂天朝贵胄，岂容你们这些狗奴才议论身份？再有乱议论皇子者，斩！给此次上书众人，罚禄三年，各降两极！下次若有犯，斩立决！’”
祈言，你还是念旧情的吧？风，毕竟是你的儿子，冷落这么多年，你做父亲的也该为他做点事了吧？
“他小时候，受过很多苦么？”我有些哽咽。
景和意都沉默了。个无母的孩子，还要承担着母亲家族留下的耻辱，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该是如何步步走过来的？
“他都不管么？”我有些恨！
“二皇子小时候，直居住在废弃的秋月宫里，照顾他的就是先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小离，不过小离身体不好，殿下五岁时就去世了。后来皇上才把二皇子从秋月宫接出来，带在身边抚养。”
“你的意思是说，他五岁前都皇上都没理会过他？”
“说白了，就是殿下五岁前根本没见过皇上。所以殿下从小有些寡言，不过这些年的历练，他已经出落的很机警了。也可能是小时候受过太多的欺压，所以他对人总缺乏信任。我让凡给他伴读，也是几年后他才慢慢接受凡的。”
个孤独，敏感，受冷落的孩子！难怪他经常流露出那种孤独寂寞！
“丽贵妃是怎么回事？”
“丽贵妃，你居然也知道。其实我总觉得那像个阴谋。李家本是个小户人家，这几年因为丽贵妃的得宠，李家迅速崛起，大有抗衡四大家族之势。以前支持皇权又相互抗衡的五大家族，凌家已经彻底衰败。陛下突然扶持个李家出来，总让人觉得似乎是个阴谋。”景果然不简单，这些年的历练，让他越发的老练了，连这种君主制衡的手段都分析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突然宠信个非五大家族的女子，是有意扶持新的势力来抗衡现有的四大家族？”
“嗯，我也觉得是。”意这时也开口到。
“那宠信呢？毕竟不假，还有那个才五岁的小王爷？”我不禁疑惑仅仅是扶植势力么？
“丽贵妃的确是个美人，而且行事乖巧，虽年轻却极有手段。能得宠也不是件怪事。”景的眉眼间有闪烁，他还有未说的话。
我只句话不说的盯着景，我知道他对我隐瞒不了如何事，他从来都不会骗我的，在外人面前他能侃侃而谈，唬人愣愣，但骗我他的技术就太差了。
“丽贵妃最能让陛下专宠的，也许其他原因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跟先凌后长得有七分相似。”景说完就低下头。
果然如果，我心里阵哀叹！固执如此，又是何必！
夜长谈，我们都没发现，天都快亮了。
“景，意，休息吧，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谈吧。”脑子里的事太多，我必须消化下，未来我该自己走下去？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45
初见端倪
觉睡到中午，什么时候我这么深眠了？不过要是自然醒就更好了，不用说肯定是萧然这丫头像头勤快的公鸡，把我给睡梦中叫醒了。
原来是凡面君后回来了。带我去到厅上，凡已经讲完面圣的经过了，无非是皇上很高兴，把二皇子夸奖了番，还赐了凡把宝剑，听说过几天还有封赏呢果然不愧御赐之物，剑身看似普通，刃出鞘，股寒气扑面而来，好剑的寒气和傲气并存啊，爱得萧然恨不得抢过来。
“小微，这些年武艺应该有大进步啊，要不要跟我比比？”见到好剑意就心痒，武功我可占不到他的便宜，不过我的轻功比他好，他也伤不了我。那时只要下山，都要跟他胡闹，比武，每次都弄得自己灰头灰脸，现在，我有些苦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像小儿女样任性么？
显然看出我的不乐意，意也没再坚持，“那下午我带你和然然去逛逛吧。”西街有家南方小吃，做得特地道，我带你们去尝尝。那里老板的女儿，性格爽朗率直，你肯定会喜欢。”
小商铺家的女儿？莫非是凡说的那个？我心里纳罕，那真要去看看。
下午，我，然然，阿依达便跟着意去逛逛了。除了比别处更繁华些，这些大都市也都差不多个样，古朴的店铺，各色的人流，让人眼馋的小吃，不时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