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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1 / 2)

宇喜欢不加糖的黑咖啡,手里这杯拿铁已经是加奶加糖。

味道虽然好,但不是很合口味。

陈川沉沉的声音有些模糊,可司徒宇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有些话想说。”

司徒宇暗暗奇怪,陈川不是个别扭的人,怎么这次吞吞吐吐起来。

“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

司徒宇看了看室外,狙击手就在光亮最刺眼的方向。

没想到还是被陈川的话吓到了。

“我们放弃敌对吧!斗了几十年没有分出胜负来,我想再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惊诧,仿佛没听清楚。

“什么意思?”

陈川振作起来,抬起头,光亮闪闪的双瞳炯炯地对上司徒宇的视线。

前刻还如咖啡馆室内般昏暗晦涩,转眼间却似室外明亮的阳光。

司徒宇被他搅得有些晕。

忍不住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川激动地回答:“我决定:放弃家族的产业,将我手头上的产业半还给家族,半送给你。”

司徒宇沉声:“怎么回事?”

谁会相信这套说辞?

陈川肯放弃切,究竟为了什么?

司徒宇连唯的可能性都想不到。

只可能是个圈套。

“你又想玩什么?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你以为今天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了结我们之间的切,帮小边报仇?”

激动得扶着桌子向陈川吼。

司徒宇在心底嘲笑自己不够冷静。

以前是可以与陈川势均力敌的,但是自从小边出事后,自己果然是大失方寸,陈川在这时候下手,司徒宇自认为可能斗不过他。

也是迟迟没有把陈川收拾掉的原因?

帮小边报仇。

对,定要杀掉陈川帮小边报仇。

陈川看到司徒宇的吼叫,笑意更胜。

似乎自己的提意很有趣呢,让司徒不知所措。

他果然如自己般不忍心叫做陈川的“仇家”下手。

可是两个人——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还要死多少人,制造多少个小边?

想到小边,陈川的心头暗暗抽痛。

缓缓地答司徒宇,“如果我说这切是为了小边,你怎么说?”

“嘎?”司徒宇反应不过来,陈川怎么会为小边放弃切。

“你看,我爱着小边,你也爱着小边,不管小边在你手里,还是在我手里,我们两个迟早要死个,小边都不会乐意,小边爱的人是你,身体离不开我,只好我屈尊降贵去投靠你罗。”

陈川的话说得戏谑,眼睛里尽是玩笑的意味,完全没有让人相信的可能。

司徒宇冷冷地答他:“怎么可能。”

陈川正色道:“你觉得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么?花时间坐在这里跟你喝咖啡闲聊?”

司徒宇点点头,陈川的确不是,自己也不是。

但是因为对方是陈川,自己不是坐在这里闲聊么?

也许不应该闲聊,直接让人把他爆头。

就——不用听他说这么多无聊的废话了。

“我不相信你的话,句话也不信,个字都不信。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带了狙击手,所以说堆谎话来骗我,然后保住小命逃走?哈哈”

明明是占尽上风,司徒宇发现自己笑得好假。

话也说得好假。

是陈川约人出来,他应该早做好保命甚至夺命的准备。

难道他有枪手伏在暗处?

早检查过,咖啡馆没有问题,侍者没有问题,陈川的杀手在哪里?他的堆废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徒宇发现自己被搅糊涂了。

陈川不管他,端起水杯喝水。

阳光不知道什么换了角度,照在只金属椅背上,光线射进来,照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室内似乎亮起来,有光影斑驳。

手中无聊地玩起桌面上的火柴。

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这个决定我自己都做得很突然,那天从你家出来,我产生了个很奇怪的念头。”

司徒宇瞪着陈川,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我们两个这样斗下去有什么意思?除了死了大堆人,伤了我们心爱的人以外,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得到好处。”

司徒宇点头。

“再说——我喜欢小边,我现在唯想做的事就是呆在他的身边,别人都说我行事疯狂嚣张,那么就让我疯狂次,用我的所有,换个呆在小边身边的机会。我把我可以给你的切都给你,只要”

陈川低头,只要怎么样呢?

的确很难找到形容词。

司徒宇眼底满是凝惑:他想怎么样?

想了想,陈川抬起头,笑笑:“只要和你们生活在起就可以了。”

司徒宇静下来,冷笑:“你认为可能么?和我们生活在起?小边能接受么?我能接受么?你自己怎么接受?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放弃了切后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川摇了摇头,的确有些荒谬。

但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别人不能理解,司徒宇应该能够理解。

化解两个人的恩怨,离开家族,守护小边都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只要两个人达成合议,似乎有可能将这些变成可能。

将火柴盒轻轻放回桌上。

“我也没想过那么多,只是有这些想法,提出个方向。你想,小边其实离不开我。你找了很多医生,其中有我的人,我也问过恺尔,相信我们得到的答复是样的,小边的情况或许可以改善,但是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他被送到吸音室的报告我那也有份,三个月,小边都生不如死吧?但是这样下去还有多少个三个月,我对不起小边年,你们想他康复,他受的苦恐怕是几十年的时间。没有主人在小边的身边的小边,进行康复治疗的小边,等到他完全康复的那天,他在你手上吃的苦头,只怕百倍于我陈川对他。到时候他还爱不爱你?你敢确信他还爱你么?你能确信他康复的那天还有爱人的能力么?他甚至连自己都不会再爱吧?”

司徒宇不得不承认陈川说得对。

那些比虐更折磨人的康复手段。

小边从吸音室里出来,痛苦得逃走只能被锁链锁在床上度日

这样下去,小边总有天会再不能忍受。

小边——会不再爱世界上任何个人。

司徒宇的额头渗出冷汗。

陈川站起来,丢下句话,走出咖啡馆,甚至让司徒宇忘记下令狙击手击杀。

“我能给小边身体的自由,你能给他心的自由,关于我的提议,你想想吧”

我想想

我定要想想

我要仔细地想想

想想想想想想

司徒宇抓狂。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两个人纯净的相爱被掺进了杂质,再也回复不到从前。

如果想要得到幸福,必须把陈川包括进来。

可是陈川——是造成切事端的祸头。

小边怎么可能接受陈川?

小边如果知道要和陈川生活在起会怎么样?

不!

不可能的!

即使陈川放弃切,小边也不会原谅他。

小边只会连带起恨我。

可是——如果没有陈川,小边迟早还是会恨我。

那些生不如死的治疗,那些康复计划,小边直知道,直配合,但是,他不是直不会怨恨。

年复年的折磨,只会让大家的爱消磨干净,然后他会恨我这个直抓着他做治疗的人,即使他知道切都是为了他好,件是遵循他自己的意愿。

这样下去——谁都不会幸福。

左,为难。

右,也为难。

司徒宇在心中狂喊:我该怎么办?

25

两年后。

冬季的北欧尤其美丽。

下过雪的冬日,阳光纯净明朗,将素色世界包裹上层暖暖的金色。

吴边从研究所里出来,深吸了口极冷的空气,立刻肺部转来阵阵刺痛,但是穿荡于口腔和气管中的凉意,仍让他浅浅地笑起来。

真的好冷。

黄昏的阳光照在雪上,让雪中的冰晶看上去如碎钻,铺满四处。

树上也吊满冰凌,阳光穿透过,如根根金色的柱子。

雪堆树木路标全都被拉出长长斜斜的影。

停车场就在前面不远处。

吴边扬了扬头,将罩在外面的羊毛大衣裹紧,缩起脖子。

果然还是冷呀。

早知道就围条围巾出来了。

停车场就在前方,大约两百米左右,快走两步后冲进车里,就暖和了。

从衣袋里掏出手,哈口气,用力地搓手。

其实更冻的是鼻子,硬梆梆的,都没感觉了,如果不小心磕在哪里,不知道会不会磕掉下来。

两年多都还没有适应北欧洲的寒冷天气啊。

以前在南方,这个时候还可以到河里钓鱼呢。

研究所旁边倒是有个湖,可以考虑明天叫人砸开几尺厚的冰,不知道有没有鱼往外窜。

往前横冲直撞地走。

远远地看到地上有条人形斜影。

抬起头。

咦?

是他?

个人裹在厚厚的白裘里,立在停车场旁。

旁边有整排很高大的松树,昨天夜的雪,让人领略到雾松的美丽,绿色的树上挂满雪霜,浓绿和白色交错,积雪压得树枝沉甸甸的,不时有雪团坠下,落在雪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总算给宁静片的天地增添了些活力。

吴边再次向手心哈气,搓手,向那人走过去。

笑笑说:“是你?”

站在雪堆旁的人仿佛已经等了会,冻僵了,看到吴边怔了下,才动起来,也做了个吴边同样的动作,从衣袋里把手掏出来,解下手套,向手心里哈气,用力地搓。

边搓还边拼命跺脚,呵呵地笑着答:“是呀,没想到是我吧。”

吴边笑起来,说:“真的没想到,这里这么冷,而且是大冬天,你怎么舍得从南太平洋跑到北欧来?”

那人还在哈气搓手,“路过,想来看看你,就来了。”

吴边说:“快进车里吧,冷死了。”

“呵呵——”恺尔笑起来,“不,我们走走,聊几句,我马上要走的,就是来看看你,马上要走的,我们走走就不会太冷了。”

吴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旁,再次后悔没有戴围巾出来。

恺尔本来就生得白,身上裹的白裘都是长毛,远看上去像只正宗的北极熊,现在这只北极熊就走在自己身边,如果让研究所里别的人远远乍看到,肯定吓得不轻。

吴边想到这里,开心地笑起来。

恺尔问:“这——就是你办的研究所么?”

吴边呵呵笑,点头:“对呀对呀,没想到开个研究所这么麻烦,事情多,处处都要花钱,投了无数的心血进去,回报的影子都不见有。”

虽然这样说,其实很开心。

恺尔也笑:“你真谦虚,你的研究所投资的几个大项目,现在在国际上都引起不小的震动,虽然没有明确的成果出来,但是些阶段性成果也让不少世界级专家注目呢。现在全世界科研界谁不以进你的研究所为荣。”

“我”本来没想玩这么大的,只是想找些喜欢做的事情消磨些时间。

但是真实意图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还会不停地说: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两个人延着清扫过积雪的黑色道路往前走了段。

吴边稍稍落后在恺尔的身后,踩他的影子前进,步,步好玩

恺尔安静了会,才说:“想不到最后是你”

吴边“嘎”了声,从衣领里拔出脑袋来,挑眉。

脑子里转,已经知道恺尔在说什么。

想不到最后自由的是我,对吧?

有声音轻轻地在耳边说:那两个人为了爱情,倒没有自由身了呢。

吴边微笑,轻声说:“是呀。”谁想得到呢?

很短的时间内,没有雪从树上落下,雪地里极为安静。

吴边却有些瑟缩。

很怕,这么强烈的安静。

静得人全身都会发痛,比寒冷还要残酷地刺痛。

不过有风吹过来,立刻四周传来噗噗的雪团砸落地上的声音,吴边肆意地去寻找那些树腿下的雪坑,个接个,凹凸不平的片,围在棵棵树腿下。

突然闪过个念头,会不会有兔子呢?

果然只灰白杂毛的野兔从不远处金色的雪坡上跑过去,留下条细碎的脚印。

“呵呵——”吴边笑起来。

恺尔仍然是沉默,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

望了望远处,淡淡地说:“想不到陈川肯会为你放弃切,我劝过他很多次,都没有用,却为了看上去无关紧要的你,放弃了跟司徒宇二十几年的争斗。”

挑起眉,转回身望着吴边,对他说:“你知道么?他们两个说是仇人,更像兄弟,从出生就注定为敌,从懂事开始研究对方的资料,他们的家族里分别只有他们身上带着华人血统,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看成相互的敌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几十年针锋相对。”

吴边面对着恺尔,微笑挂在唇角。

点点头说:“我知道。从我认识司徒宇,他就跟我提过有个叫陈川的仇人,互相杀死对方是两个人的命运,他们相信总有天,两个人会齐死去,因为他们受的教育,他们的家族,他们的能力,全都很巧,恰恰好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恺尔同样微笑,面对着吴边,心中暗暗惊叹:果然是两个人都看中的人,单是相貌已经绝色,心智之聪慧更是无人出其右。

“是呀,谁说不是呢?我看着他们两个做对,也觉得他们两个不会有个人独自活着,起出生,起死去,他们是没有血源的双胞胎,他们在互相伤害里头互相舔噬对方的血液成长,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更是朋友和兄弟。”

吴边的眼睛迎着阳光,让人看不到他的瞳色,反而见到双金色的妖异眼瞳。

细长的眼微微地眯起来,温柔的眼角挑起,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恺尔继续说:“谁都以为他们不死不休,有谁能想到会为了你最后两个人握手言和起退出家族。”

吴边笑笑,低声说:“别说为了我。”

恺尔说:“至少你是契机,否则他们两可能现在已经杀死对方了。他们两个如果只有个人活下来,对活下来的那个来说,很残酷,因为生命中缺失了另半,但是你的存在,让他们找到了均衡点,两个人都退出家族,放弃权势,真是疯狂。”

吴边淡笑,什么也不说,总不能跟着别人赞自己。

“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有什么样的魅力,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吴边答:“我只是贪玩,别把我说得太高尚,我没有要求他们做任何的事情。”

恺尔点头,“我研究过你的资料,你为了自由离开美国,与司徒宇相恋,直呆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不做,拉着司徒宇跟你玩遍全世界。”

“那段时间真开心。”

“现在不开心了么?”

“现在”吴边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问自己,现在开心么?

恺尔停下了脚步,郑重地问:“其实我直有点不太明白。”

“什么?”吴边扬起头。

“不好意思因为不明白,所以直想亲口问你。”

吴边皱眉,脸上写个问号。

“我想问的是——以我对陈川的了解,疯狂地放弃切完全可能,以司徒宇跟他的相似,接受他并非没有可能,可是——为什么你会同时接受他们两个?”

吴边的笑容惨淡起来,仿佛被冻僵,脸色点点变白。

被人劈头问起这个问题,如被斩了刀,鲜血淋漓。

低低声答了句:“开始谁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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