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汉帝国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面,外有匈奴在北面虎视眈眈,国家内部则承继着秦朝疲敝的政局。约法三章只是一个幌子,汉承秦制才是现实。战乱让整个国家满目疮痍,积贫积弱导致汉朝向匈奴低头。所有阻碍社会秩序重建和经济发展的因素都来自于刘邦的短见。
比起王国问题之类的隐患,匈奴的威胁这种急需处理的危机更让刘恒感到头疼。代国本来就靠近汉匈边境,匈奴人常常出没于临近代郡的雁门郡。在代国的日子里,他常常听人说起匈奴骑兵是如何在边境上耀武扬威,汉朝军士倒在血泊中的尸身是如何的恐怖。
而王国问题相较于此则缓和许多。列侯和诸侯王们要么是和刘邦同甘共苦过的功臣宿将,要么就是老刘家的亲戚,那都是有感情的,平常小打小闹,但总不至于相互抓破脸皮。
回首刘邦和惠吕时期的汉匈关系史,汉帝国在匈奴骑兵面前几乎已经毫无尊严,更没有全面反攻的实力,这不得不让新皇帝刘恒隐隐地感到担忧。汉帝国之所以还没有遍地燃起烽烟,全赖于帝国幅员辽阔的版图,毕竟匈奴人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但汉帝国早已经变成匈奴单于心中可以随意蹂躏的对象,这一点,毫无疑问。
惶恐与畏惧一同涌上刘恒的脑海,二十多年来,汉匈征伐的画卷如在眼前。
刘邦建立汉朝后,封在平楚战争中立下功劳的韩国贵族韩信为韩王,让他固守旧地,定都阳翟(今河南禹州)。后来韩王信自己要求将都城北迁,最终定都马邑(今山西朔州)。韩王信此举摆明了是想向刘邦表忠心,表明自己希望代天子戍边的想法,然而这家伙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高估了刘邦对他的信任。
此时的匈奴正处于国力的上升期,实力强盛,他们一看新生汉帝国刚刚建立,想到过去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的秦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便发兵来打探汉军的虚实,匈奴大军直接兵围马邑,韩王信坚守城中。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刘邦却屡屡派遣使者来监管韩王信。刘邦生性多疑,又缺乏足够的自信,因而特别担心韩王信投降匈奴,逼得韩王信惶恐不安。刘邦的做法适得其反,精神崩溃的韩王信最终投降匈奴。看着韩王信的背影,不知道刘邦最终有没有流下悔恨的泪水。
此后匈奴大军在冒顿单于的带领下长驱直入,翻越句注山(今雁门山),一直打到了太原郡的治所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将晋阳包围了起来。
刘邦为了缓解危机,亲率三十二万大军出征,却在路上遭遇暴风雪,不少士兵在冰天雪地中冻断手指,导致士气低迷,又被冒顿单于以老弱士兵引诱。刘邦由于没能听从手下大臣娄敬的劝谏,过分轻敌,被匈奴四十万精兵包围在平城(今山西大同)白登山。身处险境、被困七天的刘邦最终听从护军中尉陈平的建议,通过单于的阏氏向冒顿单于游说,由此脱困。
陈平到底向刘邦提出了什么建议,倒是成了千古之谜。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刘邦用重金贿赂阏氏,搭建了和冒顿单于沟通的桥梁,并在谈判中以允诺一系列弱势政策的方式换取了匈奴方面的妥协。具体的政策都有哪些,却不为人知。但从日后刘邦和惠吕时期维持汉匈关系和平发展的主要手段来看,和约里肯定包括三点:
第一,汉朝要将公主嫁给单于为妻;
第二,汉朝每年要按时向匈奴进贡絮、缯、酒、米;
第三,汉朝皇帝和匈奴单于盟为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