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96-100(1 / 2)

96 公事公办

陈林接连俊出来后,并没有将其安排在主宅──那是他和哥哥的大本营,除了心腹之人,本不为外人所知。

陈氏兄弟名下的财产很多,房子更是遍地皆有。他们二人本是相同血脉,从不分心:大哥擅于交际,掌揽全局,而他呢,则负责财团生意中较灰色部分。

在a市中心区域,有一个花园别墅小区,说是别墅,其实大都连体而建,但看上去仍十分漂亮。

陈林的车通过门禁,顺着水泥板路径直驶来,在小区的西南角停了下来。

司机先下车,给陈林开了门,与此同时,连俊兄妹也跟着走出车厢──车是改装的加长型林肯,后面空间很大。

连羽看了一眼,面前的连体别墅,转过身去准备取自己的行李。

“小羽,你别动,有人会处理。”陈林面带微笑,故作热情的说道,但由于他生凶暴,又留着‘秃子’头,怎么看,也亲切不起来。

小女孩仰起小脸,迷茫的看着哥哥。

她很想哥哥能给自己解释下,眼前的状况──他们兄妹到了a市,便受流氓欺负,而这个陈林却不象好人,哥哥怎么跟他混在一起?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羽对这些社会的渣滓,一点好感都没有,她很怕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连俊明白妹妹的心思,可眼下不是说明的时候,更何况他也不想澄清什么。

“小羽,我们进去吧。”陈林的手下,已经将小女孩的行李提了出来,朝着房门走去,连俊轻轻握住妹妹的小手,柔声道。

分开又再次重逢,连俊对妹妹更加疼惜,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浓亲情。

连羽点了点头──她此时唯有哥哥作为依靠,不管怎么样,哥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

联体别墅从外观上看是由两幢或两幢以上的别墅并联而成的建筑形式,称之为联体别墅非常恰当。从建筑本身而言,联体别墅虽然没有独立别墅那样奢华的空间和环境,但其本身功能已经和独立别墅相差无几。

陈林的这幢别墅,是两户人家共联,只在中间有堵很高的砖墙,隔绝出完全独立的空间出来。

连羽本以为自己的住所很不错,但眼前的情景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宽敞明亮的大厅,亮的晃眼的红木家具,还有厚厚的橘黄色地毯,以及做工考究的真皮沙发……墙的一侧里镶嵌着侍女浮雕。

一切的一切,让人感觉到舒适而高雅。

正在连羽四处打量时,陈林已经让人将连羽的行李又拎了出去。

两兄妹十分不解,连俊上前一步,正想质问陈林,此意何为?对方却率先开口了,原来隔壁的房子,也是陈林的,也就是说整幢联体别墅,都在他们兄弟名下。

陈林命手下把连羽的行李拿到隔壁去,这说明什么?他并不想连羽的到来,打破他和连俊的相处方式。

屋子里有个‘外人’,不方便的地方很多。

连俊有些生气──他和妹妹分别了这么久,眼下恨不能,让她寸步不离自己左右,可陈林却整了这么一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妹妹在场,即使要闹,也不能选在现在这个时候。

陈林看出连俊情绪不对,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但那笑容,没有多少温度,看上去有些假。

“还闹脾气了?!”陈林一把拉住连俊的手,本想揉上一揉。

连俊尽管在监狱里干了很多活,但那双手却十分绵软,几乎不到骨头:老人有古话,这样的人有福。

而连羽的手也是如此。

连俊浑身一僵,连忙将手抽了回来,一张白皙的俊脸,气的绯红。

他朝陈林暗暗使了个眼色:妹妹还在呢,希望他收敛些。

陈林霸道惯了,几乎容不得人给他一点脸色看,所以连俊一旦跟自己闹别扭,他就有种教训他的冲动。

男人挑了挑眉,侧过身去,指了指大厅里面的一扇门。

“这两幢房子是通着的,如果你想看小羽,随时可以。”说着,回过头来朝连俊,亮了亮自己洁白的牙齿,目光有些混沌,看上去带了几分不入流的不羁。

连俊脸色稍有缓和,但对他的流氓相视而不见。

他帮自己的忙,连俊十分感激,但这个混蛋,一直在从自己身上讨要利息,他全身上下,几乎被他玩遍了。

想着陈林大的坚挺,在自己股缝里滑动的滋味,连俊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冷吗?”陈林只看到连俊打抖,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

连俊本没觉得怎样,被他这么一问,顿觉遍体生寒,条件反的还打了个喷嚏,眼看着眼角泛起粉色。

“你感冒了?”陈林觉得连俊这病很突然,好像鬼上身了。

“我去叫医生吧!”说着还想将手背贴近对方的额头,试探下温度。

连俊心里有气,想也不想的打掉了陈林伸过来的大手,发出很清脆的嫌诏,冷声说道:“我不需要看医生,只要你离我远点就行了。”

说完看也不看铁青着脸的陈林,转身拉起呆愣在一旁的妹妹,往二楼走去。

进了房间,连俊将房门锁上。

转身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出来,连羽接过饮料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并没有喝:她喜欢鲜榨的果汁,再有现在并不渴。

放眼四周,房间很大,装修的很豪华,而且采光特别好,一看便知是主卧。

正在女孩到处看的档口,连俊突然瞄到了床头柜上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那儿放着润滑剂和避孕套。

避孕套是连俊偷偷出去买的,但因为陈林不喜欢用,所以没拆封。

今天早上陈林想扔掉,但连俊又把它从垃圾桶里拣了回来,他心里还存在一点妄念,想着法子,也要让那家伙用掉这包。

那种挨的结合,让他心存屈辱和卑微,也许隔着层塑料薄膜,会好一些,至少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他只是跟个套子在做爱──自己仍然可以慢慢变干净。

连羽只看到哥哥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抽屉,没看清桌子上放的是什么,紧接着啪的一声,抽屉再次关上了。

连俊不知道妹妹,有没有注意到这边,即使看到了,小女孩家儿又懂得多少。

想着,他飞速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连俊转身走到沙发处,坐在了妹妹身边。

他细细的盯着小女孩的眉眼看,不得不承认,妹妹变漂亮了。

小女孩总要长大的,长大了,也就漂亮了,连俊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失落,妹妹大了,就要嫁人,他这个哥哥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更何况,他并不是个好哥哥,否则小羽,也不会被坏人欺负。

连羽被哥哥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局促的动了动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

连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了目光,轻轻笑了笑,连羽看着他笑,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两兄妹对看着彼此,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连俊现在并不想问连羽和薛进之间事儿,因为那必定十分不愉快;而连羽也没问出心中的疑问,反正现在是在陈林家住下来,来日方长。

最后,还是连俊先打破了沉默,他问了些妹妹学习上的事儿。

连羽认真的回答着,间或会想到薛进,自己能有今天的成绩,叔叔帮了不少忙。

连俊有些欣慰,妹妹很聪明,学习成绩不错,要是家里能出个大学生,泉下有知的,一定很高兴;同时连俊也有些辛酸:他手上的资料比较全,连羽的情况写的很清楚,其中薛进出了多少力,他心知肚明。

看来良好的家庭和学习环境,对小孩儿的影响很大。

如果妹妹和自己,还象原来那样,三餐都要打细算,恐怕她的学习成绩,不会进步这么快。

这一刻,连俊再次暗暗自责起来。

聊完了学习,连俊又提到了程朝阳──两个人是好兄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连羽沉默着,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程哥哥了,如果不是连俊提起,她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见女孩摇头,连俊心中有几分不平。

当初他嘱咐过程朝阳,要他多关照妹妹,可现在呢?妹妹变成这个样子,他到哪里去了?

世事无常,连俊尽管知道兄弟的情谊有限,没有人能完全信得过,也没人有义务非要帮助她们兄妹两,自己不能过多苛责他人,但仍觉出气苦。

这个话题过后,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连俊心里有事儿:他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如何报复薛进身上。

而连羽呢,是真的对哥哥进监狱,心存芥蒂,怕自己说错话,惹出哥哥的伤心事。

末了,连羽将注意力放在了陈林身上,她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哥,陈哥哥是干什么的,他家好大好漂亮。”

连俊一听她提这茬,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做生意的,呵呵,小羽,别怕,你在这安心住下,不会有事。”

陈林那张脸,简直写上了恶霸两个字,任谁对他都有忌惮。

连羽迟疑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击声,同时微愠的声音传来:“连俊开门,大白天锁什么门?啊……”

连俊并不想人打扰他们兄妹谈话,所以才将门栓死,现在家常也叨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将房门打开。

推开门板的那一刻,连俊微怔──陈林居然自己端着水果盘站在外面。

据他说知,陈林可是个大少爷脾气。进了趟监狱后,似乎更难伺候了,动不动就要骂骂厨子和下人,能让别人做的,他绝对不自己动手。

“让我进去吧!”见连俊堵在门口,陈林提醒他。

连俊微微闪身,陈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将面前的水果盘往连羽跟前一放,满脸笑意的看着小女孩。

“下人刚买的水果,我让人洗干净,切了一些,你快吃吧。”说着,他拿了一块西瓜,递到小女孩的眼前。

连羽询问的目光望向哥哥。

连俊点了点头:“别客气了,吃吧。”

连羽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西瓜,小小的咬了一口,满嘴的清爽,香甜。

陈林伸手拿了火龙果递给连俊:他对青年的喜好,有所了解,火龙果合他的口味,而他自己呢,更喜欢哈密瓜。

三个人默默的吃了些瓜果。

陈林抽出面巾纸擦了擦嘴角,一甩手将纸巾扔进了垃圾袋里,而后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孩:“小羽,喜欢吃什么菜?”

“什么都行。”连羽没什么胃口。

“别客气,家里的厨子什么都会做。”陈林继续热情道。

连羽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便吧,陈哥哥,我真的不挑食。”

陈林一听她叫自己哥哥,顿时心花怒发,抿嘴一笑:“好,那我看着办了。”说着抬头看了眼连俊。

接着又低下头来:“小羽,你也累了吧,我让周嫂带你去房间休息。”

说着,站了起来走向房门,连羽和连俊对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门口站着一个40多岁的女人。

陈林双手兜,悠悠吩咐道:“你带小羽回房休息。”

那女人态度十分恭谨的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小姑娘,示意她跟着自己来。

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连俊有些不舍。

“别看了,等会又能见到了。”陈林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一句,接着转身进了卧室。

连俊尽管觉得他说的话不中听,但也没在意,转身关上房门,走到了沙发处坐下──陈林就在他的旁边。

男人悠闲的给自己点了烟,喷出一团烟雾。

“陈哥,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连俊在男人一再的‘要求’下,勉强改口叫他哥,如果他不叫的话,那么另一个称谓,更令他难以接受──老公。

“你有什么主意吗?”陈林想先听听他的想法。

连俊舔了舔嘴角,面带严正,隐隐带了几分愤恨:“我是这么想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薛进他太可恨了,我想你能不能派人做掉他。”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连俊觉得这话简直不象自己能说出口的。

但出口后,才发现这句话分量太重,那可是一条人命,他后悔了,面上带了几丝不安。

陈林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连俊──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有些夸张,但人命对他来说不值钱。

做掉哪个,一般都是他说了算,但连俊开口的话,令他很诧异,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辣──不就是妹妹被人糟蹋,他自己被人算计了吗?

陈林毕竟是外人,连俊的心情,他很难体会,那份恨意和怒气,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但幸好连俊,并不是真的残暴之人,而陈林也不是冲动之辈。

“你真想做掉他吗?你要知道他的岳父,可是军区司令。”陈林说到了点子上。

他们虽然做的是黑道,但毕竟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们属于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而司令有多大?在古代那就是个将军。

如果他们真的杀了薛进,那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连俊吞咽着口水,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舔了舔嘴角,烦躁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林眯了眯眼睛,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斜斜的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怎么办?公事公办,不是还有法律呢吗?”

97 本

机关单位下班一般比较早,领导更拥有足够的自由。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公务,迟到早退都不算事儿,你是头儿,谁又敢挑你的错。

薛进在办公室里玩着电脑游戏,间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马上16点,自己从单位开车到连羽的住处还有段距离,现在出发的话,正好赶上连羽下课。

薛进关了电脑开关,站起身来简单整理好桌面的文件,然后从一旁的衣帽架上取了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臂间。

转身从办公室的抽屉里,将粉红色的礼盒取出──里面是芭比娃娃。

薛进一手拿着礼盒,一手拎起桌子上的公事包,最后简略的扫了眼办公室,没觉出哪里有疏露,才径直走出房间。

他来到秘书室,简单跟他的助理交代了几句。

厅长这个职位,虽然不是顶天,但也算位高权重,平时找薛进办事的人不少,但他并不每个人都接待,这就需要助理帮他把关。

薛进刚到机关没多久,做事谨慎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影响自己的前程,所以每次薛进迟到或是早退,都要跟助理说下,万一有什么紧急事件,随时联系自己。

从秘书室出来,薛进便直接下楼,恰巧在一楼遇到了梁厅长。

两人寒暄着往外走──机关里的人,大都圆滑得很,看你后台硬,本事也不错,自然跟你比较亲近。

“小薛啊,春节长假,你打算怎么过?”梁厅长同薛进并肩而行,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还没想好,也许就在a市不出去了,放假最麻烦了,到哪都是人。”薛进随意的回道。

梁厅长听他这么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走来,已经到了停车场,这时梁厅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快到60岁的他,看上去和蔼可切。

“小薛,我侄子刚刚归国,送了我几张马尔代夫的观光套票,我们家今年准备去乡下过春节,所以我想你能收下。”梁厅长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几张票。

薛进微怔,马上反应过来。

“厅长,您这是……?”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几张观光票虽然不值多少钱──多说超不过五万,但那也是份人情。

梁厅长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拉过薛进的手,将票塞给他,看着对方为难的样子,直接解释道:“我侄子是学建筑的,在美国yy大学读了几年,回来后想找个公职干干。”

说到这里,梁厅长注意到薛进的脸色缓和下来。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这个票我不能要。”薛进知道,梁厅长想在他主管的部门安人手──这在机关也算常见。

尽管薛进并没听说过yy大学,估计也是个三流学校,但这本没什么关系。机关的工作,越高的职位,越是清闲,就不知道梁厅长看上了哪个‘缺儿’。

梁厅长见薛进将票又推了回来,假意拉下脸来,他口中嚷嚷道:“小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呀,这点东西都不肯收?”

薛进明知道这礼他非收不可,但仍做作样子。

“厅长,您看您平时对我帮助很大,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薛进笑着推辞,但手上并未用力,那几张票仍在他的掌心。

“这是我侄子送的,不是我送的,以后他在你手下做事,你还要多费心,收下吧。”梁厅长将话说透了。

薛进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将票揣进口袋。

“您太客气了,您侄子的事,就您一句话的事儿,您看您……真见外。”薛进做了厅长以来,还是第一次给人办这样的事儿,而且找自己的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

薛进微微有些得意。

梁厅长也个是场面儿,见薛进答应下来,满面喜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薛进,自从你进了建设厅,我就看出你是个人才,以后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

话到了这里,梁厅长略微停顿了下。

“我马上要退了,我这个位子,早晚都是你的,到时候我有什么事儿求到你门下,可别忘记了我这个老哥哥呀。”梁厅长在官场混了许多年,知道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薛进面带诚挚,竭力做出谦恭的姿态。

“梁厅长,您别这么说,我刚到厅里没多久,上级对我的考察期刚过,您就给我扣了这么顶高帽子,实在是……”说着薛进窘迫的摇了摇头。

“但不管怎么样,梁厅长对我薛进的情谊,我是不会忘的。”语调一转,薛进又将话圆了回来。

其实薛进听梁厅长这么说,内心十分高兴。

能进了这个衙门,谁不想坐头把交椅?以前薛进那个所长当的几乎麻木,而到了这里,他简直如鱼得水。

他心里明白,梁厅长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高升是早晚的事儿。

有很多人,把金钱和仕途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人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并不是你想安逸,就能清静得了。

在这个世界上,诱惑的东西太多,又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

梁厅长为了表达感谢,想要请薛进吃饭,但被他委婉拒绝了──薛进手里拿着芭比娃娃,心里惦念着自己的小女孩。

一路狂奔,奥迪车很快停在了豪园小区内。

薛进拿出钥匙,打开了外面防盗门,慢慢的往楼上走。

他拿不准连羽喜欢不喜欢娃娃,但确是没见她玩过,也许她喜欢更大些的毛绒玩具也说不定。

薛进边走边想,等下一定要问问女孩,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钥匙入锁扣,很熟练的转动半圈后,门开了,薛进边在玄关处穿鞋,边往客厅内望──好像有些不对。

连羽没回来?客厅还算整洁,但……茶几上的果盘空的。

少了鲜嫩的水果,客厅也变得有些沉闷:尽管只是红绿,青紫的瓜果,但看着无疑令人心情不错。

薛进每次来,都喜欢随便挑上一个,慢慢品尝,尽管他对水果不是很有爱,但连羽亲手洗的,却让他吃得很舒心。

眼下看着空空的水果盘,心里有些失落,但他马上调整过来:不就是些水果吗?嘱咐连羽下次不要忘记放,就好了。

薛进趿着拖鞋,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先将礼盒放在茶几上,而后从口袋里掏出观光票,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

马尔代夫的海滩很美,丁步去过,回来时,把那里描述成天堂。

薛进从票面没看出什么,只留意到这是五天四夜的观光票,票面价值一张是5000,住的是五星级酒店。

薛进扯了扯嘴角,一张5000人民币,四张正好两万。

薛进嘲讽的一笑,将票随手仍在了茶几上,顺势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梁厅长那个老狐狸,总想以小驳大──拿小钱办大事,这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接着男人马上想到自己,觉得十分得意:他们在官场上贪的钱,还没自己公司的一笔生意多,而且要冒着随时被双规的危险,不值得。

薛进看了会新闻,间或注意着时间,马上到17点半了。

薛进内心有些烦躁,平时这个时候,小女孩都要做好晚饭了,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现在正放寒假,薛进给连羽请了辅导老师,连羽上课的时间下午13点到16点半──从老师那边坐公车回来,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呀?

薛进越想心越焦,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薛进皱起眉头,将手机啪的一下摔在茶几上──手机顺着光滑的玻璃桌面,滑出一段距离,险些掉在地板上。

关机?怎么关机了?难道是没电了?!

薛进从茶几下面的隔板上,拿出一盒香烟:他是个爱抽烟的人,这边随时备着好几条高档货。

薛进胡乱的撕开包装,从里面捏出一烟出来,随手给自己点上。

只吸了几口,薛进目光又落在了茶几上的手机,他倾着身子,将手机拿了回来,迅速的翻找出辅导老师的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老师一听是他打来的电话,说话的语气热络起来。

“小羽几点走的?”薛进直截了当询问着。

“啊,小羽今天没来呀。”老师略略惊讶,接着马上又说道:“你们不是去国外旅游了吗?我以为你们没回来呢。”

薛进心口一跳:关机,没去上课,晚饭时间又不回家?!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压的薛进喘不过气来。

老师还想问什么,但薛进没给她机会,马上结束了通话。

薛进心烦意乱的在客厅里抽着烟,徘徊的脚步和紧锁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安:连羽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报警?可现在还没到24小时。

薛进又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0点,这个时候过了饭点,他却丝毫觉感不到饥饿,只有满心的焦虑。

薛进在客厅里走了几个回来,无意中又走进了卧室,但触目所及的一切,让他顿时惊呆了。

衣柜的门大敞着,里面除了他的几件睡衣什么都没有;床头柜的抽屉也半开着,依稀能见到里面很凌乱。

薛进的第一反应小偷,但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小区的保安措施很好,而且即使小偷进来搜索钱财,也不可能只翻找了抽屉和衣柜。

薛进快步奔了过去,先看了看衣柜,又去检查抽屉:里面只剩下他的内裤,连羽的贴身衣物不见了。

薛进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有什么在耳边轰轰作响,一张俊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勉强从混沌的思绪中,整理着头绪。

连羽走了?她怎么毫无预兆的走了呢?这太突然了,突然的完全没有道理。

薛进一屁股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良久,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用手捧着自己的脸,用力搓了搓,才终于清醒过来。

薛进意识到连羽可能不是逃跑,因为他的哥哥还没从农场放出来,她要倚仗他,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她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薛进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这是唯一跟连羽有恩怨纠葛的人,真的是白思思吗?

薛进双眼赤红,几乎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偷人不说,现在还来动自己的小情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狠。

薛进微微眯起双眼,嗖的从床上窜了起来,转身走进了客厅,他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和公事包,飞快的奔向门口。

夜色正浓,南方的冬季,尽管不象北方那么干冷,但仍让人感觉到缕缕寒意,尤其是正值深冬,外面草木皆枯,萧萧索索的令人心悸。

薛进的奥迪在车流中疯狂穿梭,险象环生,惹来一连串咒骂,但终究没出什么事故,安安稳稳的开回了家。

坚硬的皮质鞋底,吭然有力的敲击着地面,沉重而紧迫,末了在门前停住,哗哗的金属摩擦声过后……

“爸,回来了。”儿子正在地板上玩父亲刚刚给买的玩具──椭圆形的轨道上,奔跑着一列长长的火车。

薛进对儿子的话充耳未闻,径直奔向白思思。

“爸!”儿子发出一声惊呼,看着被踩碎了一段的铁轨,满脸指责与气愤。

与此同时,正坐在沙发上磕瓜子的白思思,也觉察出了不对──丈夫神色愤懑,铁青的脸上满是杀气。

她心下一惊,还搞不清楚状况,对方已经到了近前。

在薛进抬手刹那,白思思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出面颊一陈刺痛,整个人顺势倒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呃……”她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

鼻子麻木成一片,热热的,似乎有什么缓缓从鼻腔里滑落,接着很快滴落在嘴唇上,带着丝丝腥甜。

在白思思头脑浑江之际,耳畔边传来,儿子急切的惊叫,以及丈夫,暴烈的怒吼:“你把连羽藏到哪去了?!”

连羽?连羽是谁?白思思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白思思,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呀,惹急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薛进不顾在一旁吓得哭叫的儿子,咬牙切齿说道。

眩晕的感觉过后,她才想起,哪个是连羽,不就是薛进在外面养的小婊子吗?

女人心下一阵悲哀,他又因为那个臭婊子打我?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

尽管半边脸都胀痛着,白思思仍奋力的撑起身子,眼中带了幽怨,死死的盯着薛进:“薛进,你说什么?那个婊子干我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

薛进本就认定是她弄走了连羽,听她骂自己的小情人为婊子,更是怒火中烧,不顾儿子的阻拦,上去又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白思思坐在沙发处,无处躲闪,结结实实的又挨了这一下,顿时,痛得哭喊出来,同时心如死灰,恨不能杀了薛进。

这一刻,白思思深深的怀疑,薛进是否爱过自己?

以前他追自己时候,好话说了不少,更是将爱挂在嘴边,可现在呢?打起自己来,下手丝毫不留情。

正在这时,薛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白思思的脸红肿的变了形,有些吓人。

“白思思,连羽是我的人,她要是少一毫毛,我让你陪葬。”说着大力将女人的脑袋掼向一旁。

儿子哭的小脸通红,他终于挤进了两人中间,两只小手敞开着,全力的将白思思护在身后。

“爸爸,你别打妈妈,别打妈妈……”他并不理解大人间的恩怨,但此时,他觉得父亲很可怕,就象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薛进双手着腰,看着儿子转过身子,抱住了母亲,而后两人哭作了一团。

刚刚薛进是一股怒气支撑着,进门就大肆发作,眼下劲头过了,人也理智下来:打和骂都是手段,但问题必须解决。

他伸手从兜里出香烟,点了一。

在吞云吐雾间,他慢慢的等着二人安静下来,末了,终于只剩下隐隐的抽噎声,而这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薛进的耐也刚刚耗尽,他将不知道第几烟熄灭后,冷冷的问道:“白思思,你究竟把连羽怎么样了?”

女人现在看也不想看他,但也并不想枉遭不白之怨。

“薛进,你的事儿,我已经不想再管了,连羽怎么样了跟我没关系。”白思思抱着儿子,有气无力的回道。

薛进直觉她在说谎,压下的脾气又要窜上来。

白思思看他凑近,受惊似的往沙发的角落里挤了挤,儿子更是含着眼泪,苦苦的哀求父亲。

薛进深吸一口气,没再靠前。

“除了你,还有谁会伤害连羽,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厉声质问着。

白思思见他认定了自己是‘凶手’,更是觉得冤屈,不禁也急了起来:“薛进,我说我没干,就是没干,你打死我也没用。”

薛进觉得她在跟自己撒泼耍赖,伸手就是一巴掌,但被儿子拦了下来。

薛进气的浑身哆嗦,用手指着白思思,怒喝道:“你还真是嘴硬啊……”

“薛进,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发誓,如果我跟连羽的事儿有一点关系,那么就让我们全家一起死掉……”这样的誓言很无奈,也很恶毒。

白思思的话,让薛进一震,他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好似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末了,他冷硬的心,稍稍松动。

“真的不是你?”薛进又问了一次。

“不是,不是,不是……”白思思疯狂似的吼叫──话语满是委屈和愤怒。

薛进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选择相信白思思的话,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似乎更棘手了,连羽到底去了哪里?

女人见丈夫放过了自己,并没有丝毫高兴,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男人,弱弱的问道:“薛进,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薛进此时正心烦,觉得她这个问题很无谓。

“爱吗?也许爱过吧!我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不爱你的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薛进当了那么多年‘妻管严’,今天算是格外扬眉吐气。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怕什么呢?

金钱和地位现在他都有,即使失去地位,他还有金钱,总之,没什么后顾之忧,更何况,他还有个宝贝儿子。

看着白思思伤心欲死的表情,薛进觉得她是咎由自取──自己头上绿云压顶,她还指望去爱一只破鞋?

有些话不该问,有些事不该想,有些人,你本不该守候,人的本隐藏的了一时,但终究不可能一世。

98 清愁

看着委顿成一团的母子俩,薛进在家里呆不住,还是要回连羽的小家里去──他要等她回来,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薛进尽管有些自欺自人,但眼下也没什么法子。

是绑架吗?如果是绑架的话,那么绑匪会来电话的,要不要现在报警呢?

现在报警没到24小时,自己得找找关系,才能将事情落实下来,但身在官场的薛进,尽可能的不去动用人情──你欠了别人的,将来就得还。

车开的很快,但薛进觉得前路漫长。

末了,在午夜十分,奥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薛进打开车门,抬头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子──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丁点温暖。

薛进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里走,突然一声咕噜声从胃里响起,接二连三的又是几次,这时男人才感觉出饥饿。

他一手按住微微发胀的口,加快了行走的脚步──连羽还没有消息,这个时候他不能生病。

推开分外沉重的防盗门,薛进打量着这个小家。

跟方才离开时一样,只是少了许多人气──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水果盘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薛进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需要短暂的休憩,他有些累了。

五分钟后,薛进掀开眼帘,就着窗外进来的灯光,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昏暗的光线中,勉强能看出家具和电器的轮廓。

此刻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实而诡异,分外‘可怕’──这里只剩下冰冷的死物。

薛进站起身,拍亮了客厅里的顶灯,顿时,明亮的光线倾斜而下,驱走了不少冷清,但却赶不走,薛进内心的寂寥与不安。

他将身上的西装脱掉,挽起袖口朝厨房走去。

打开白炽灯开关,整套的厨具闪闪放亮,象新的一样;墙壁上挂着带有棕熊图案的小围裙尤其抢眼。

薛进站在那儿,发了会呆,才拿起小围裙看了看。

围裙很新,也很可爱,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应该刚被清洗过,薛进仍不住放在鼻端嗅了嗅,他似乎想找出连羽的味道。

但他失望了,只有洗衣粉的味道。

薛进将围裙又放回原处,再次打量这个洁净的厨房──这都是连羽的功劳。

女孩爱干净,家里到处都打扫的很整洁,从这点来看,她比白思思强多了,那女人几乎不做什么家务,更别说炒菜做饭。

薛进再次念想着连羽的好处,越想越惆怅……

末了,薛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来到一旁的冰箱处,他打开柜门,一股凉气袭来。

冰箱里的东西所剩不多──他们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购买食材。

薛进拿出一绺手!面,一个西红柿,两个**蛋和少许松,然后关上冰箱门,来到案板处,伸手取了放在墙壁上的刀搁置在一旁。

他洗了西红柿,切了十字花,而后打开煤气,在锅里放了油,简单的放了些佐料,添了些水,将西红柿和松加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薛进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等着水滚开。

路灯很亮,有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灯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前方有汽车驶来,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鸣笛。

薛进就那样站在那里,直到厨房的水蒸气越聚越多,等他反应过来时,热锅里的水儿,只剩下不足一碗。

薛进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来到冰箱处,拿出一袋面包。

薛进并不喜欢吃这东西,总觉得吃不饱,还是米饭和纯正的面食来的踏实,可现在他没有心情再动手去做饭,所以只能凑合。

发酵后的面粉,并不难吃,但薛进也只吃了半个,勉强压下饥饿感。

将剩下的面包扔进垃圾桶里,薛进也没心思去收拾有些狼藉的厨房,直接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窗帘没拉,室内也没开灯,一切都很朦胧。

薛进四仰八叉的倒在大床上,眼神呆滞的盯着房顶不知名的某一角,他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在等待……哪怕是一个电话也好,只有能有连羽的消息。

不知不觉中,薛进的眼睛慢慢阖上,混乱的思维开始停摆。

迷迷糊糊中,薛进做了一个梦,他梦到那个初识的大门口,那个充满罪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有后来……后来幸福的同居生活。

末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小女孩不见了,他开着车四处寻找,但她还是不见了。

薛进满头满脸的汗水,一滴滴的滑落,隐没在被子里,终于在一阵低沉的嘶吼中,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薛进浑身僵硬着,思绪还陷在噩梦中,十几秒后,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