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教你欲哭无泪。”
端木劲风转首一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惊叫著飞身过去,差点自己先一头栽进湖里去喂王八。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谁教你跑进水里来的”
“那条鱼在同我玩呀”
“谁教你跟鱼玩的”气急败坏。
“你呀”理直气壮。
“呃我我是叫你喂鱼玩,可没叫你下水去玩”
“可是不下水,人家怎么跟鱼玩嘛”
说的也是。
“你可以可以”
“啊我知道了,叫它们跳上岸来陪我玩啊,我要那条那条那条,还有那条,快,二哥,快叫它们上岸来陪我玩,快嘛”
“”
岸边再次回荡起爽朗的大笑声,端木净尘难得笑得如此开怀。
是谁说白痴女就不值得珍惜
这份纯洁无瑕的感情,以及全无半丝虚假的真实互动,除了她,又有谁能给予
四年里,来访藏日山庄那么多回,为了显示自己的成熟与大方,须映梅从来不曾特别要求端木净尘抽空陪伴她,只有在觎著他有空时,才去找他喝茶聊聊天,抚琴下盘棋。
换句话说,她必须充分掌握端木净尘的起坐行止,才能够在不打扰端木净尘的情况下去找他“沟通彼此的感情”。
不过,这并不表示她会像个跟踪狂似的偷蹑在端木净尘后头收集情报,那是笨蛋的作法,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省事省力又省时的捷径,既不怕穿帮,也可以得到充分的资料。
“须小姐,请喝茶。”
“荷花。”
“是,小姐”
“你们大少爷最近很忙吗”
荷花想了想。“也不算忙吧太少爷和三少爷虽然老出门,但都是陪九姑娘到城里玩儿,每天午前就出门,晚膳前才回来。”
“那么”须映梅不经心似地端起茶杯来就唇。“大少爷确实对九姑娘很好罗”
“这个”荷花也不是笨蛋,甚么话能不能说该不该说,她也会判断,所以一听须映梅那种奇怪的问话口吻,便开始谨慎地斟酌字眼。“婢子以为大少爷是同情七姑娘和九姑娘的处境,所以才对她们付出特别的关怀。”
“可是他们也未免太亲近了,”说亲近还算客气,同进同出,又是你挽著我,我牵著你,这已经不是单单亲近两个宇可以随便带过去的了。“不怕人家说闲话吗”
“是大少爷疏忽了吧您也知道,大少爷并没有多少和女人相处的经验,也或许大少爷是把九姑娘当自个儿的小妹妹看待,自然不会想到要忌讳那么多。”
“这样啊嗯,我明白了。”明白她应该找九儿“聊聊”。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正完美而没有缺点的,须映梅自然也是,她聪慧美丽又落落大方,只可惜不太会看人脸色,凡事总是自以为是的自行作单方面的认定,再依据这个起码有八成不可靠的认定来行事,结果自然只有她自己才满意。
非常凑巧的,须映梅一出敬客园即碰上她的目的物甫送姐姐至东园出来的九儿,她正想至南园找端木净尘。
“九姑娘。”
“咦须姑娘,你也要去找端木大哥吗”
“不,我是想去找九姑娘你。”须映梅暗里更仔细打量对方,“九姑娘要去找大公子吗能否先和我聊聊”清妍如水的少女,姿色不俗,但过于单纯憨直,应该不是大公子会欣赏的女人,却不知他为何独厚于她
就如同荷花所说的,可怜她同情她,所以特别关怀她吗
应该是,这倒是无可厚非,既是侠义中人,助人是分内之事,可是旁人的闲言闲语却也不能不顾虑,若是他疏忽了,自然该由身为未婚妻的她来替他妥善处理这种“麻烦”。
“好啊”九儿毫无防备之心。一加一等于二,既是端木大哥的朋友,自然也是好人。
筑建于日华山傍的藏日山庄范围深广,自然少不了小山小林小溪小湖,此刻,须映梅即领著九儿来到南园与东园问的含翠湖畔,绿光涟涟,水波荡漾,含翠亭四周亦开满了不知名的小白花,淡淡的香气幽然弥漫,令人深深陶醉于这份清逸宁静的气氲。
“九姑娘,坐呀”
兴致盎然地吊在栏杆上俯视湖里游鱼百态的九儿闻言,回首嫣然一笑,“哦好。”然后兴奋地在须映侮对面的石凳上落坐。“我都不知道山庄里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老往外跑的人,反而不知道左右邻居是谁。
“这里确是我最喜爱的地方。”须映梅附和道。“请问九姑娘在山庄里住多久了”
九儿仔细想了一下,伸出三个葱白玉指。“三个月。”
“那么九姑娘打算何时离开藏日山庄呢”
“办完事之后。”
“这样”人家的私事她自然不好随意探问,不过有关于“她的未婚夫”的事,她理所当然有权深究。“请问九姑娘和大公子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九儿似乎有点困惑。“端木大哥救了我和姐姐,是救命恩人,也是朋友啊”
自九儿单纯憨直的表情,须映梅全然看不出半点暧昧之色,但无论如何,有些事她还是必须提醒九儿一下,毕竟维护未婚夫的声誉是她的“责任”。
“九姑娘,是这样的,我认为你”
“九儿,须姑娘,原来你们在这儿。”
一见端木净尘,九儿立刻冲过去快乐地抱住他的手,但端木净尘马上把她的手拆下来,并用下巴指指端木竫云。
“你先随竫云到柳园去,我有事要和你谈。”
“哦”
待九儿与端木竫云走开,端木净尘转对须映梅绽出温煦的笑。
“来散步吗,须姑娘”
“嗯”须映梅颔首,并将视线投向九儿离去的方向。“九姑娘是”
“是我们兄弟要和九儿姐妹俩谈点私事。”
“原来如此,那么”须映梅谨慎地稍一思索。“小妹以为小妹最好跟同前去,否则”多的是闲人说闲话。
“须姑娘,”端木净尘慢吞吞地打断她。“净尘刚刚说过是私事,既是私事,自然不便外人参与讨论,这点想必须姑娘能谅解”
话说的通情达理,唯独那“外人”二字刺耳得很,须映梅觉得有点难堪,但她依然很有风度的保持高雅的笑容。
“不瞒大公子,其实适才小妹与九姑娘一番相谈,已是相当熟稔,所以小妹以为九姑娘应该不会在意”
“我在意。”
“呃”
“我承诺过会帮她们解决问题,这是我个人的诺言,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
“可是二公子三公子他们不也是”
“他们一开始就牵扯在内了。”
“但我是”
“须姑娘远来是客,怎敢劳姑娘多烦心呢”
客
她是客
“大公子,我是”
“须姑娘,”端木净尘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再次打断她的话。“他们在等我,净尘先去和他们谈谈,应该不需要太久,之后净尘再来陪姑娘到城里去逛逛,姑娘意下如何”
“但是我”
“那么净尘先行离开,待会儿再见。”
见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离去了,须映梅不禁又气又恼,但不过片刻后,她即又恢复冷静。
她是客
好,既然他“忘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就得好好的表现一下,“提醒”他她是个多么称职的“未婚妻”
第八章
“参与采选的女子都已入宫待选了。”
柳轩侧厅,端木净尘端坐首位,单手支颐,轻描淡写地宣布这个消息,果不其然,他一开口,甫掏出手绢儿来正准备替姐姐擦嘴的九儿,立刻把惊讶的目光投注过来。
“咦那三公子怎么还”
“那个暂且不谈,”端木净尘瞥向七儿。“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必须优先处理。”
“呃”
抽出九儿送他的折扇,端木净尘指指七儿。
“你必须先确定令姐确实愿意进宫里去。”
九儿怔了怔。“那个是已经确定的事,何必再问”她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即转向忙著吃糕饼的七儿。“对不对,姐姐,你愿意进宫去,对不对”
七儿满脸糕饼渣渣和天真的笑,“愿意啊”
九儿看回提出疑问的人,眼中无言询问著:这样可以了吗
端木净尘不语,只瞧瞧端木劲风,后者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七儿。”
“嗯”纯稚的娇靥即刻转向他,笑容更灿烂了,“什么事,二哥”
端木劲风温柔地拭去她唇边的饼屑。“你真愿意进宫里去”
“愿意啊”答案是不变的确定。
“即使再也见不到我”
娇美的脸儿呆了呆,灿烂的笑也不见了,“再也”她似乎有点困惑。“见不到二哥”
“对。”
“为什么”
“因为一旦你进宫里去之后,我就见不到你,你也见不到我了。”
跟她说话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讲,稍微复杂一点她就听不懂了。
“那二哥也跟我一起进宫里去嘛”她想的倒简单。
“我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
“嗄”
“皇帝只要女人,不要男人。”端木劲风耐心的解释。
“为什么”
这种事还用得著问吗
端木劲风有点哭笑不得。“因为皇帝只喜欢女人。”
“哦i七儿想了想,很干脆地说:”那我不要进宫去了“
“款”这回换九儿呆了呆,而后失声尖叫。“姐姐不要进宫了”
“不要”七儿很大声地拒绝了,继之又很大声地宣布她的最新志向。“我只要二哥”
“你”九儿顿时傻眼。“只要二公子”
“二哥。”七儿即刻修正。
好了,结论出来了,七儿只要端木劲风,她不要进宫,牌子也拿不到了
九儿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设法逼迫七儿,最重要的不是牌子,不是死去的娘,而是活著的姐姐要什么。
呆呆地看著七儿好一会儿后,九儿才徐缓地转向端木劲风。
不待她出声,端木劲风即表情认真,眼神严肃地道出了他的承诺。“我会娶她,照顾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疼爱她一辈子,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九儿看看美丽的姐姐,再瞧瞧漂亮的端木劲风,叹息了。
“那如果你们生了女儿,可不可以”
“不可以”端木劲风断然拒绝。“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进宫和一大堆女人抢一个男人。”
九儿叹得更大声了。七儿若是生了孩子,孩子是端木劲风的,她自然没有权利要求他一定要出让。
“你发誓你会一辈子对姐姐好”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沉默片刻,九儿终于扬起一抹安心又欢喜的微笑。
“那我就把姐姐交给你了。”
姐姐终身有靠,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令人高兴的呢
秋夜皓月,清辉如泻,湖天一线,水平如镜,金风送爽,湖月相融,此情此景,心醉神怡。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紧随著抱怨声,含翠湖畔又多了一个人。
不同的是,九儿是坐在白石墩上,双手托腮痴痴仰望高挂夜空的一轮明月,而端木净尘则是就地坐在草地上,凝视著九儿柔婉的侧影。
“我姐姐”叹息著。“要嫁人了呢”
“怎么,你不开心”
“才不是呢姐姐能嫁到她喜欢的人,我比谁都开心呀”
“那么是”随手拔了一根草,咬在齿缝间,端木净尘轻轻道。“该轮到你进宫去选妃了”
“就是啊可是”更深的叹息。“凭我,选得上吗”
当然选不上
因为皇帝没那个胆子选她。
“不要选妃了,你也嫁人吧”
脸儿终于回过来了,瞳眸似责难又似抗议。“那我娘怎么办”
“我说过,交给我,你不相信我吗”
红唇嘟起来了。“那人家也说过,有些事端木大哥也是帮不上忙的呀”
端木净尘摇摇头,索性躺下去。“你就是不相信我。”
“人家没有不相信你呀端木大哥,你别冤枉我啊只是”九儿连忙跪到他身边,努力自辩。“你瞧,如果我说我想变成男人,这种事端木大哥就不可能帮得上忙了吧同理,一顶有很多事是端木大哥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这怎能说是人家不相信端木大哥嘛”
说她笨,这时候倒聪明起来了。
转过身来,侧手撑住脑袋,“你想变成男人”端木净尘笑容中满含兴味。
九儿也把跪姿改成了侧坐。“当然啊”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九儿瞠视他一眼。“男人比较厉害嘛”
“那也不一定,”端木净尘咬著草梗在唇间摇来晃去,居然还有办法保持微笑。“我倒觉得男人比较可怜。”
“款可怜”九儿讶异地直眨眼。“怎么会”
“怎么不会,哪想想,”他送出拳头,北出一根手指头。“是男人要保护女人的吧”
“对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再跳出第二根手指头。“是男人在外面赚钱养家活口的吧”
“对啊”这是男人的责任嘛
第三根手指头。“是男人在床上拚死拚活,女人才能怀孕生孩子的吧”
“嗄”
“算了,这个跳过去。”端木净尘轻咳两声。“哦对了,是男人负责粗活的吧”
“对啊”这是男人该做的工作嘛
第四根手指头。“有小偷强盗,也是男人去抵抗的吧”
“对啊”这是男人的义务嘛
第五根手指头。“吃了苦头,男人也不能轻易说出口吧”
“对啊”否则就不算男人了嘛
“可即使男人流血流汗使尽力气,连老命都差点吊上去了,女人还是会挑剔男人保护得不够周到,赚的钱不够多,粗活做得不够卖力,没本事活捉强盗领赏金,闷声不吭没半句甜言蜜语。”
端木净尘讲话一向慢吞吞,这段话说的倒挺快捷流利的,听得九儿拚命眨眼。
“你说,这样男人还不够辛苦不够可怜吗”
咦好像好像真的很可怜耶
张著小嘴儿,九儿一脸怔楞,端木净尘险些失笑。
“所以说,还是乖乖作你的女人吧”
九儿抓著头发想了想。“哦”
“然后,好好享用你身为女人的特权。”
“呃女人的”困惑又冒出来打问号了。“特权”
“笨,把问题统统丢给男人嘛”绕来绕去又绕回原来的问题上了。
“可是男人又不是万能的。”九儿振振有词地反驳。
唉刚刚才说她笨,这会儿又不笨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的嘛”
“总要试试看吧”
“明明知道不行,干嘛白费力气”
“告诉你,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
“端木大哥是说我也有可能变成男人”
“”
的确,男人不是万能的,现下他连一个笨女人都说不赢,他还有什么搞头
“晚了,我们去睡吧”他变相的认输了。
“哦”
唉男人确实是可怜,一旦碰上这个世上唯一能令他心动的女人,他永远都只有举双手投降的份。
再一次,须映梅在九儿往南园的途中截到她的祭品,又一回把九儿带到寒翠亭去,然后,她准备要善尽她身为未婚妻的责任了。
“九姑娘,上回我们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嗄啊”九儿愁眉苦脸,猛搔脑袋。“这个这个嘛”
须映梅轻叹。“我问九姑娘你和大公子是什么关系”
“啊”九儿猛拍大腿,“对了,须姑娘问我我和端木大哥是什么关系,那我就说,端木大哥是我和姐姐的救命恩人,也是朋友。”说完,还咧开得意洋洋的笑。“对吧对吧”
“对,不过”须映梅颔首。“既然九姑娘和大公子只是朋友,那么,九姑娘就有所不当为了。”
为了让对方确实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须映梅刻意摆出严厉谴责的神情,希望对方能即刻知所反省,谁知道九儿竟是一脸茫然青蛙跳下水,扑通,扑通,不懂。
“嗄”
“呃啊我是说,”发现她使用的语言对九儿而言似乎太过艰深了,须映梅连忙改口。“九姑娘应该听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吧既然九姑娘和大公子仅不过是朋友,那么,九姑娘有些行为确是不合礼仪规范,为免引起流言,九姑娘的行为最好能谨慎一点。”
九儿困惑地又想了想,然后换上歉然的笑。
“我还是不懂耶须姑娘,我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这个小女孩好像不是普通的迟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是不懂吗
“九姑娘,我刚刚才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九姑娘不应该与大公子表现得太过亲昵,这样九姑娘懂了吧”
“啊须姑娘是说我不该挽著端木大哥的手”这下子九儿终于听明白了,也犹豫了,为难了。“可是端木大哥并没有生气啊i她真的很喜欢亲近端木大哥的感觉,这样不行吗
“那是因为大公子脾气好,有容忍之心,可这并不表示人家就不会说闲话。”须映梅表现出最大的耐心。
闲话
绞著两手扭著衣袖子,九儿开始不安了,怯怯地瞅著须映梅。“闲话”就像在宗府里那些下人们所说的那种闲话吗那种瞧不起人伤害人又欺负人的闲话吗“这样真的真的有人会说闲话吗”
“那是自然,下人们是最爱乱嚼舌根的,特别是主子们的闲言闲语,倘若九姑娘没有听过,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背在你后头讲,所以你听不到,但听不到并不表示没有,懂吗”
九儿瑟缩著垂下螓首。“懂懂了。”
终于
须映梅吁了口气,露出笑容。“那么九姑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可怜兮兮地觑著须映梅,九儿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她最清楚闲话有多伤人多令人无可奈何,端木大哥对她这么好,即使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也不希望端木大哥同她一样被伤害,可是
须映梅叹气。“好吧我来教你。首先,你要明白男女有别,希望九姑娘不要再与大公子太过亲近了,也就是说”担心九儿还是听不懂,她觉得有必要说得更白话一点。“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好了,都已经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她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了。
螓首深垂,“哦”九儿低低叹息。
“再有,既然九姑娘是来京里办事的,那么办完事之后最好即刻离开,不要多做滞留。”
明澈的双眸突然泛上一层薄薄的水光,九儿吸了吸鼻子。“哦”
见她一副被虐的小媳妇儿模样,须映梅于心有点不忍,不觉软下语气来。
“九姑娘,我知道你生性纯真,所以这也不能怪你,但为了大公子的名誉著想,你也不想害他吧”
仍低眸瞅住自己扭绞的双手,九儿轻轻点了一下脑袋,无语。
“当然,也许你会认为我并非山庄里的人,却如此多事,是否僭越了客人的身分,果真如此,我就必须告诉你,这是我应当做的事,因为”须映梅禁不住笑,“我是大公子的未婚妻。”
九儿猛然抬头,惊呼。“端木大哥的未婚妻”
“是的,我这趟来便是家父要我来请大公子前去商量下聘成亲的日期,”须映梅落落大方地坦诚。“而大公子也已承诺在此间事了之后,即启程与我同去。所以你瞧,不久之后,我便是山庄的女主人,大公子的妻子了,因此,在你认为或许我是多事,我却认为这是我当尽的责任。”
“端木大哥的”胸口没来由地突然感到一股窒闷,鼻子开始泛酸,眼睛有点涩涩的,喉头也很不舒服,好像堵塞著什么东西似的,九儿困难地硬吞了口唾沫,这才能把话说完。“妻子”
“没错,家父的意思是希望能在年底之前让我们成亲,当然,这必须经过大公子的同意,不过,我以为大公子应该不会反对家父的期望,毕竟我已经年过双十,一般女人家在这年纪早就为人母了。所以说”
须映梅亲切地拍拍九儿的手。“九姑娘喜欢长住在山庄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到大公子成亲之后,如此一来,山庄里有了女主人可招待女眷,自然不会有人说闲话了,届时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绝不会赶你,这样可好”
相当慷慨大度的提议,可惜完全被阻隔在九儿的思绪之外,此刻,在她混沌的脑海中,只余下一个非常简单的讯息
端木大哥要成亲了
还有一个非常困扰的问题
往后她该怎么办
双手背负,卓立,端木净尘深思的黑眸遥注于大厅另一头,那个往常一碰上他便忙不叠地飞过来霸占住他的手臂的小姑娘,仿佛折翼的小鸟般,无奈落寞颓丧,远远的避开他。
不过是咋儿晚上,两人在含翠湖畔还聊得那么自在愉快,怎么才隔一宿,天地就变色了
同样的,端木竫云也讶异地盯著九儿看了好半晌,再与大哥相对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转望另一边的女人须映悔,后者对自己能够为未婚夫解决一桩“麻烦”感到相当自傲,见端木净尘的目光投向她,即漾开一抹谦虚的笑
不客气。
不客气个鬼
端木竫云猛翻白眼,端木净尘眉峰倏皱,旋又展开,温和的笑容浮现。
“须姑娘,是你么”
他没有问得很明白,但是被问的人同问的人一样清楚他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须映梅大方地颔首承认。“大公子不必感激小妹,既然小妹身为大公子的未婚妻,这是小妹分内之事。也多亏得九姑娘深明事理,小妹只一点出她的鲁莽无知将会对大公子造成多大的困扰,她即刻便了解了,相信往后她也不会再为大公子带来任何麻烦了。”现在他总该明白她有多适于作他的妻子了吧
他妈的自以为是的笨女人
倘若不是端木净尘及时横过来一眼警告的眼神,端木竫云差点当场就对著那个女人来上一出咆哮山河,即便如此,他也是忍了又忍才能把这口气硬吞回去,却忍不住愤然甩袖转身离开的无礼举动。
顺手,他也把九儿给拎走了。
“咦三公子怎么了”须映梅有点讶异。
“也没什么,”唇畔上仍是淡淡的浅笑。“我想,他是要让我们有多点时间聊聊吧”
须映梅忍不住开怀地笑了。“三公子倒是体贴。”她做的果然没错,既然如此,她应当再多做一些,如此一来,他们的婚期应该不会太久了。“大公子,小妹有个建议,不知大公子是否愿意参考一二”
“哦”端木净尘神情丝毫未变,笑容依旧,仅眉端微微勾了一下。“须姑娘不妨说说看。”
“既然九姑娘是来京里办事的,那么小妹愿意自告奋勇陪伴九姑娘,协助她处理所要办之事,直到九姑娘办完事离京为止,大公子以为如何”话落,须映梅即展开自信的笑容,自信这个提议将会使端木净尘对于她的细心体贴赞赏不已。
“我以为如何”为免她的自以为是继续漫无限制的膨胀,端木净尘决定要把话说清楚一点。“须姑娘,记得净尘先前曾告诉过姑娘,九儿来京里办的是私事,所谓私事,即是不欲为太多人所知之事,倘若姑娘跟住九儿,九儿反倒不方便,须姑娘可曾考虑到这点”
“无妨,无妨,”须映悔却以为端木净尘是在跟她商量,心喜之余,笑容不禁更显优雅而完美了。“九姑娘深明事理,既然小妹是诚心要帮她的忙,她理当不会反对,大公子不必担心,这种事由小妹来对她说即可。”
她的自以为是简直是近乎病人膏盲的程度了
端木净尘几乎想叹气了。“她不反对,我反对。”
完美的笑容骤然冻结。
“咦为为什么”
“须姑娘,你又忘了,净尘说过这是我个人的承诺,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
“可是小妹是想帮忙”
“不需要。”
劈啪一声,完美的笑容上出现细微的裂痕。
“大公子”
“舍弟会帮忙,毋需劳烦姑娘。”
啪啦啪啦更多的裂痕。
“为什么小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