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的是把握时机。
他从来没有失手,因为在他锁定目标的瞬间,个信号就传递到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指挥部里;那里有组人负责处理此事,十几秒钟之后回信就到了。
这个刺客看着观察镜上跳出的那行命令,嘴角露出微笑。
像刚才样,原本和目标交手的同盟骑士突然举起长矛个挺刺,动作简直和刚才那位队长模样。
不过对面那个人实力显然比刚才被干掉的家伙要厉害几分,此人用手中战斧往外磕,震开刺来的长矛,斧头顺着矛杆反斩。
那个同盟骑士连忙手腕沉,用左臂上的护盾挡住这斧。
那面护盾厚才半寸,如果是以往肯定会被斧劈成两半,但现在却毫发无损。
从战甲出现的那刻起,要攻击还是要防御,直是骑士们争论的焦点。之前千多年里,普遍的观点是攻击重于防御,因为战甲总会有薄弱部位;想要浑身上下没有弱点,战甲就太重了,会导致速度灵活性的不足,造价也会非常昂贵,所以得不偿失。
但现在有了能量装甲,切都改变了。
能量装甲不需要太厚,防御强弱取决于能量,而不是装甲厚度。
防御第次超过攻击。
“当”的声巨响,盾牌上迸发出连串火星,撞击声之后是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次同盟骑士终于如愿以偿,他和对手僵持不下。
在他身后,那个刺客也终于动了。
同样快疾的动作同样以自己人为掩护,身体完全藏在前面那部战甲的背后,手中长矛如同条毒蛇般窜出去。
这部战甲的关节零件都是特制的,异常灵活,可以做出高难度动作。这个刺客的身躯诡异地扭曲,长矛从前面那个骑士的腋下刺出,角度诡异又刁钻。
叮的声轻响,矛尖微微震颤下。
那个刺客毫不停顿,抽身就走,他甚至没有兴趣确认目标是否还活着。
他是个游走于战场上的刺客,并不是执行特定任务的刺客,所以他没有特定目标。如果击不中就说明对手或是实力强悍或是运气极佳,他没必要多做纠缠,应该立刻脱离战斗,选择下个目标。击即中的话,目标肯定不会活着,完全没有确认的必要,其他人会帮他确认,所以他也应该立刻离开。
天空中,数百架飞翼游弋着。从月下旬开始,直到正式开战之前的连串空中大战,最终以同盟的胜利告终。
特别是月底之后,同盟亡羊补牢制造批全新的专门为了空中作战而设计的飞翼,这些以对正反对转的螺旋桨推进的飞翼,有着细长身材优雅的流线型机体,和可怜的载重量。
这种飞翼除了空战根本没有其他用途,但从它们出现的那天开始,战场上空再次成为同盟的地盘。
此刻有队这种飞翼正飞往联盟纵深,它们负责护航;在它们后方有十几架“金雕”紧紧跟随。
在其中架“金雕”上,负责监视的念者时刻盯着扫瞄网,突然他接通内部的传讯通道。
“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在十点方向二十公里处。”
在扫瞄网边缘有几个闪烁的亮点,是他说的“自己人”。
仅仅靠能量反应当然不能确认对方身份,也不能肯定对方是否被俘,联盟是不是弄了个圈套张网等待他们?所以他必须用暗号的方式,再次确认对方身份。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让机群掉转方向,要不然不等他确认对方的身份,机群就飞过去了。
十几秒之后,对方的身份终于确认了。
机群开始降低高度。
离会合地点还有四五公里时,“金雕”底部的舱门哗啦下打开了。
如同天女散花般,许多木箱掉落下来。
这些木箱边翻滚着边落下,开始还聚拢在起,但在下落过程中,狂风不停地吹着,将它们渐渐吹散。
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百公尺时,这些木箱上全都弹射出张张降落伞,坠落速度顿时减缓。
那队飞翼继续往前飞行,重新开始爬高,它们要飞过几十公里之后才会掉转方向,兜个大圈子之后再返航。因为联盟肯定有人正盯着它们,想透过它们找到深入联盟境内的部队。
地面的片山坡上突然冲出二十几辆“轻骑”。
这原本是个中队,但现在只剩下这点人了。
“快,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尽可能地找到补给品,但实在来不及就别找了,安全第。”指挥官在传讯通道里大声喊着。
他转过头来看向军务官:“周围有没有扫瞄网?”
“放心,没什么动静,联盟肯定被我们杀怕了。我们这组人马已经干掉十六个基地站,联盟的念者就算再多也承受不住这种消耗。”军务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总是锐气十足。
“还是小心为妙,别小看联盟,若他们认为有必要就可以每隔二十公里设个基地站,把所有领土全都笼罩在扫瞄网下。几十万念者总是拿得出来的。”
这话没有错。除了昆塔古姆冈特荒漠那样极端恶劣的环境,在其他地方念者的数量大致和骑士持平,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因为长期战争,骑士数量锐减,现在念者比骑士多。
不过念者大多胆小,像设置野外基地站这种事危险无比,这种任务念者全都拼命往后躲,被抽上的千方百计装病,实在不行就自残,所以联盟才不得不放弃把所有领土铺满扫瞄网的想法。
突然远处传来声枪响。
队长飞身跳上棵树,他站在顶端的枝叶上,拿着望远筒朝那个方向眺望。
只见远处间农舍有个人趴在二楼窗口,手里拿着枝火枪正在装填弹药。
他都听到枪声了,正在搬运箱子的手下自然也听到了。
辆“轻骑”朝农舍冲过去,快要靠近时,道剑光闪过,剑光倾斜着划过农舍。
农舍倒塌,里面的人没能逃出来。
队长从树上跳下,对边的军务官说:“告诉他们,让他们赶快回来,那声枪响可能已经招来敌人。”
军务官照做,他拿起话筒喊道:“兄弟们,你们俐落点,只剩下五分钟了。”
队长瞪着军务官,后者耸了耸肩说道:“这几天大家直有顿没顿的,下次补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吧,五分钟。”队长不再坚持。
这时旁边响起嘟嘟声,军务官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他将耳机戴在头上,过了片刻他抬头说:“指挥部又发来新的命令,让我们前往格鲁阿奴,那里有座矿山。”
“进攻座矿山?告诉他们,我们人手不够。”队长直接拒绝。这是他的权力,当初指挥部让他们潜入联盟纵深时曾经说过,不会让他们执行必死的任务;如果他们认为任务根本无法完成,可以拒绝执行。
当然他也知道,这对他本人来说没有好处。
在上位者眼里,个好的军人应该如同把长剑,让他朝哪里砍就必须朝哪里砍,哪怕知道自己会被折断也应该义无反顾。
“这次行动不只是靠我们,还有其他队伍。”军务官连忙解释。
队长默然地点头,他刚才有些意外,自从他进入联盟纵深以来,还没有接过完全不可执行的任务。此刻指挥军队的那位在这点上比较受人爱戴,那位并不会像其他统帅,把手下的人当做炮灰来用。
“以后别给我耍心眼。”队长瞪了军务官眼。
军务官吐了吐舌头,他确实想看看他们的队长会做出什么选择?个明知道是必死之局却义无反顾阅进去的军人,确实值得尊敬,但他不会喜欢。
两个人正说话时,刚才出去的“轻骑”全都陆续回来,他们后面拉着拖勾。
这次的空投非常成功,大部分箱子散落在方圆两公里的田间;张开的降落伞是最好的识别目标,所以找起来比较顺利。这些物资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需要,所以他们找到足够的东西之后,剩余的就扔在那里。
当然放弃的物资有所讲究,能量结晶这种东西不能落在联盟手里,他们必须全部带走;“轻骑”的配件也是必须的,这玩意儿磨损严重,而且关系到他们的机动能力。其他东西就看需要,般来说他们会多拿些食物。
“今天晚上可以改善下伙食。”个骑士远远地喊道。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又有新任务了。”队长似乎不想看到底下的人太高兴。
果然这个消息下子让那些骑士沉默。
“大家先上路,离开这个地方,别把联盟的人都当做傻瓜。”下完命令,队长飞身跳上战甲。
突然山岭最高处块看起来像是石头的东西动了下。
那是部战甲,部能够变换颜色和外部形状的战甲。
驾驭这种战甲的自然只有侦察骑士。那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确实要尽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听到车辆的声音。”
“快!快!快!”队长发出连串催促,他第个驶上旁边的公路。
其他人紧随其后。
身为队长,他的战甲同样也是特制的。观察镜旁边还有块很大的萤幕,此刻萤幕上显示的是附近的地图。
这不是普通地图,上面星星点点,全是已知的联盟驻守部队。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前线,没有那么多侦察小队,所以难免会漏掉些东西,比如此刻正朝他们过来的那支队伍,在地图上就没有标记出来。
“和指挥部联络,让他们弄只『萤火虫』过来。”队长对军务官下令。
“萤火虫”是他们给负责空中侦察的飞翼起的外号,这是同盟独有的优势。
自从联盟东线大军调过来之后,同盟再也不敢派大量的马蚤扰部队和侦察小队进入联盟控制区。没有侦察小队就像是少了双眼睛。曾经有度这些部队举步维艰,不得不潜伏。
直到同盟重新控制天空之后,状况才好转。
连串轰鸣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段公路全都炸飞起来。
被炸掉的地方全是事先挑选好的,两边都是斜坡,所以爆炸过后,那段路面完全塌陷,就算想要绕道也不可能。
不过这帮人不指望如此就能够拖住后面的追兵。只要是好东西,两边都学得很快,联盟也仿造很多“轻骑”。
此刻正朝这边而来的敌人除非是恰好路过,要不然肯定是联盟为了他们而专门组建的快速部队。
这些快速部队以大队为编制,配备“轻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突然,军需官大叫声:“不好,他们开扫瞄网了。”
这是最糟糕的消息。
对于渗透到联盟后方的队伍来说,扫瞄网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讨厌,旦被罩住就无路可逃。
“走小路,他们既然开了扫瞄网,说明队伍里有大车。走小路甩掉他们。”队长没有慌乱,不过他不认为这样就能逃脱。
联盟后方到处都是这种快速部队,他们的行踪旦暴露,等待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围追堵截。
离开公路驶上旁边的条小路,这帮人仍旧没有忘记在路口放颗炸弹。
随着声轰响,路口那段被炸塌了。
这样做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们不指望能够挡住追兵的脚步。
突然,那个队长眼睛亮。他的观察镜里显示幅地图,地图上有几个亮点。
“操,前面也有人。”他大声喝骂,地图上清清楚楚地显示有个亮点正沿着条公路朝小路的路口而来。
这时观察镜里的那幅地图又有变化,上面多了条白线。
“离开小路,跟着我走。”队长抢先步驶上旁边的土坡。
没有人会对他的决定提出质疑,就像他对地图上的白线也没有丝毫质疑。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已经证明,指挥部里的那个人不会出错。
“轻骑”离开小路朝条河冲去。那条白线直接穿过这条河。
如果是以往,在过河之前要进行勘察,但这次他没有,而是笔直冲过去。
水花四溅,“轻骑”在河里犁出条水道。这条河很浅,最深的地方仅仅没过车轮。
在天空中,六架飞翼正虎视眈眈盯着地面上的辆车,车顶上巨大的圆盘让它成了目标。
随着连串“突突突”的轻响,箭弹如同雨点般朝那辆车飞来。
因为高度的关系,命中率并不高,大部分箭弹都打在路边,只有部分命中。但每命中发,车顶上都会炸开个锅盖大的洞。这些箭弹全都是特制的,威力惊人。
底下联盟的骑士只能狼狈闪避。自从能量装甲出现之后,快炮再也没什么用,所以联盟撤销这种武器,结果就是他们只能挨打,连还手能力都没有。
这就是资源枯竭的徵兆。
在同盟的装备清单里,快炮仍旧列在里面。
把那辆顶着圆盘的车打成马蜂窝,这六架飞翼没有停止扫射,而是继续开火。
辆接着辆运输车被打成马蜂窝,随着声轰鸣,其中辆车爆炸,翻滚的火球徐徐升起。
底下联盟骑士看着眼前这幕,心中憋闷至极,但他们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六架飞翼扫射完毕,扬长而去。
第五话 牌已在手
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条窄河从群山间流过,河的两边峭壁笔直上下。这些犬牙错齿的山峰如同刀片锋利,那是大块大块的花岗岩,只有岩石缝隙间能够看到些泥土。
原本这些山峰上还有些植被,但现在所有的植被都被拔光,山峰上每隔几公里就漂浮个侦察气球。
在河面上,有两条船各贴着边的河岸,缓缓地朝下游漂去。两条船之间拉着张大网,那是为了防止联盟的间谍潜伏在水里。
在河道端有处拐角,有片浅滩。河水在这里拐弯,从上游冲刷下来的岩石和泥沙堆积起来,堆出片浅滩。这里是整段河道唯可以站人的地方。
此刻这片狭小的浅滩上挤满了人,除此之外还有大堆仪器。
个中年矮胖子忙碌着,自然是伊洛。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胖子,但和以前比起来瘦了许多,而且多了对黑眼圈;脸颊上的肉全都耷拉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相对而言,其他的大师们显得悠闲多了,特别是和利奇关系密切的几个人,正兴致勃勃地围着颗圆球。
这颗圆球看起来没什么重量,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球的大小和人脑袋差不多,正中央有个巴掌大的镜头。
“我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平常可爱多了。”马努埃姆老头正在开玩笑。
圆球里传出利奇的声音:“我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可笑。”
法拉克也在旁摸着圆球,像是在摸利奇的脑袋:“我倒不觉得这是笑话,我们都没这种感觉。说实话,你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是人,再说你如果真的在乎,当初怎会搞这个东西出来?对于你来说,制造个人形替身应该不是很难吧?”
“有必要吗?”和马努埃姆这些人不同,曾经在苏珊那里看过太古时代是什么样的利奇,思维早已脱离常规的桎梏。
现在他对外形完全不在乎,考虑更多的是效率。
他早就发现自己去研究院时,只需要带双眼睛副耳朵和张嘴巴就足够了,那里的战甲制造师们根本不指望他动手做什么,他的能力只有学徒水准,还是当初跟兰蒂学的。就算伊洛马努埃姆法拉克那帮人也很少动手,不管需要做什么东西,还是进行什么测试,动手的全是那些助手。
唯需要动手的只有画设计图纸,这件事不定要在研究院做,在指挥部也能搞定。反正指挥部和研究院才几百公尺的距离,找个人专门跑趟都不费事。
所以这颗圆球已经足够满足他的需要。
“可惜,你搞出来的这玩意儿,限制太多了些。”法拉克满是遗憾地。
“要是没有这么多的限制还得了?只要往上面装件武器,把这玩意儿投送到索贝,直接把乔治五世宰了,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如果真的能做到,恐怕有很多人晚上会睡不着觉。”马努埃姆想得透彻,显然他早就琢磨过。
利奇没敢接口,他不敢告诉任何人,马努埃姆所说的那些其实可以做到。
想要达到那种效果,他需要的只是个念者和个天阶骑士的帮忙。
这两个人必须能够潜入索贝,然后打开扫瞄网,再帮他锁定住乔治五世,最后由天阶骑士啓动反重力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