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近在咫尺,躲闪不及。
闻人岚峥刚要动,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着了道,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离自己最近的知昧即使扑过来也来不及救他,就更不用提帐篷外的侍卫们,何况让一个四岁娃娃对付经验丰富的侏儒杀手,即使知昧自己不怕他还怕。
看起来已是死路一条。
闻人岚峥却丝毫不着急。
他只淡淡一声。
“落!”
惊风密雨,华光如练。
淡金光芒从软榻上飞起,后发先至,直袭“闻人既明”的后背,速度极快,肉眼甚至难以捕捉。
“啊!”
惨叫声凄厉,匕首掉落在地,大蓬鲜血如梅花般绽放出妖娆的姿态,在地面上落成一幅淋漓的写意画。
侏儒软倒在地,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倒在软榻外侧。
知昧厌恶地看一眼地上的斑斑血迹,退开好几步,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睡这张软榻,恶心。
他看看始终不动的闻人岚峥,张嘴刚想说话,外面已传来脚步声,他只好闭嘴。
门外的侍卫们此时已冲进来。
他们一眼看见“太子”倒在床边,后背血淋淋的人事不知,闻人岚峥面无表情,而知昧站在旁边发呆,不由得都呆住。
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侍卫看看他们三个,眼见闻人岚峥端坐不动,眼底掠过一丝不安。他沉默而尴尬地带着兄弟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问发生什么事,但看地上的血迹又觉得没必要也不敢。
正进退两难间,有人掀帐入内,解救他此时的尴尬状态。
闻人行云进门就看见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呆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地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晕了。
看地上的“闻人既明”那伤口,分明是九叔软榻上布置的简易机关所伤,可九叔怎么会伤害“既明”
闻人岚峥沉默。
闻人行云愣住,目光转向知昧。
哪知道知昧看起来也怔怔的,失魂落魄地盯着那个侏儒发呆。
闻人岚峥目光瞟过他,心里暗暗担心,该不会是自己当着他的面杀人吓到他了瞧这样子,受刺激
他心里暗暗愧疚,都怪自己因为顾澹宁派人假扮成既明刺杀他的事太过愤怒脑子发昏,忘记身边还有孩子,这样血腥的场面实在不该让他看见,等下还要好好开导他,可别给这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气氛古怪而寂静。
闻人行云皱着眉打量他们俩,想不通这一大一小是怎么回事。
眼见他们都不说话,他只好转头问侍卫头领是怎么回事。
头领苦着脸,偷偷瞟着闻人岚峥,见他始终不动如山,缓缓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出自己所见。
闻人行云听他说了等于没说,只好再看他闻人岚峥,眼神询问。
“是侏儒吗”知昧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缕青烟一片羽毛,稍不留神就会忽略,可听到闻人行云耳中,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惊雷轰然贴着耳朵炸响。
“你怎么会知道侏儒”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知昧的手腕,厉声询问。
知昧用力想要拽回自己的手腕,可他的力气比起闻人行云,实在微不足道。“你放开!”
闻人行云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行云。”闻人岚峥的声音,凝定如山,沉静如水,带着数十年积压的威严压下来。“放开他!”
闻人行云冷哼一声,悻悻地放手。
知昧低头揉着自己的发疼的手腕,娇嫩的肌肤已红肿大块,他委屈地扁嘴,想到自己来后这人一直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觉得心里酸酸的挺不是滋味。
他从小到大众星捧月,一直是众人关注的中心,就没吃过这种苦,心里堵得慌,三分忧伤,七分委屈。
“真是个土包子,连顾家的侏儒都不知道,还活着干嘛”他嘟嘟囔囔的自以为声音很轻很含糊,闻人行云听见也听不清,不料人家耳力很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就觉得血气上涌气得不轻。
这谁家孩子说话老气横秋的也就算了,怎么这么不中听爹娘怎么教的
他牙根痒痒,又有点哭笑不得,也不好意思拉下脸和一个小娃娃计较,只好装没听见看向闻人岚峥,“九叔,你怎么……”一直没动过
闻人岚峥瞟他一眼,心想你总算问出这句话了。你今天真够愚钝的,莫非真的是受到打击反应都变慢
“动不了。”他漠然答:“地上这个是假的,顾家派来的侏儒杀手。朕一时没防备,中招了不能动。”
闻人行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