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越怕,就越无法逃脱它。
难师傅看着我,眼神不停地变换着,最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又谈何容易,其实这事说给我也无妨,只是怕给我造成进一步的困扰和恐惧,让我更加寝食难安,我反倒好奇起来了,这事难道和我有牵连?
难师傅又叹一口气说:“我反复梦见的那个人,甚至最后出现在身边的‘人’,是你!”
第九集
第一章 镜子
那一晚我就暂时住宿在了阿婆家,阿婆家有一面阴森森的镜子,挂在他们家堂屋的正中央,我乍一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想着这是什么怪异的习俗,竟然在正中央挂一面镜子,而且当时因为黑沉沉的,看着连镜子也是阴沉的,我记得老家那些都是挂观音图寿星图什么的,挂镜子的真的是头一遭见。
我被安置在了她家的楼上睡,因为阿婆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木结构,楼梯楼道门廊什么的全都是木制的,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走在上面会有“嘎吱嘎吱”的声响,有人在身旁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听着怪瘆人的。
只是我睡下去之后倒是相当安稳,可能是身上这东西被驱掉的缘故,也可能是换了地方的原因,总之这是自刘老头事件以来,我第一次不做梦不惊醒等等的,安安稳稳地睡过来的,这人睡得好了,早上起来心情都是愉悦的。
阿婆和难师傅都很热情,起来之后我还想着怎么一晚上都这么安静,手机也没有电话短信,等拿出来看的时候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机了,我以为是没电了得缘故,可试着按了开机键,它自己就开机了,开机之后马上一条接着一条的短信就直奔而来,都是来电提醒的,不下二十多条,而且都是一个号码,都是单兰金的。
我这才意识到应该是把他给急坏了,因为来电提醒上显示的时间基本上是从我离开之后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刚刚,果不其然,我正看着电话就响了,不是单兰金打来的又是谁,于是我接了起来,单兰金没有半点火气,依旧是那样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他问我说我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
单兰金这样问,我反倒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了,我和他说没事,昨晚起火之前我就下来了,只是我在犹豫着要不要说我在阿婆这里,正说着难师傅已经到了一旁,他没出声地告诉我,让我实话实说,没事的。
于是我这才告诉单兰金我在护国路阿婆这边,单兰金那头问说我怎么会跑这么远,到这里来了。电话里头也不好多说,单兰金知道我没事也就没有再多问,他说让我不要去别处了,他现在就和人过来,昨晚的事他还需要和我求证。
挂了电话我就从楼上下来,难师傅说他不能和单兰金直接见面,所以要避一避,毕竟他现在还处于消失状态,而且伪造警方文件的事还没了,其实我很好奇难师傅是怎么逃脱警方的追捕和调查的,难师傅却说这很容易,但是怎么个容易法就没说了。
之后难师傅就先离开了,我发现这家里就只有阿婆和她儿媳妇住,问起的时候阿婆才说她丈夫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至于他儿子也在几年前死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婆媳俩,还好婆媳之间相处的如同母女,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一个天翻地覆呢。
我没想到自己无心地一问会是这样,于是只能和阿婆说让她节哀,阿婆却说人活着总是要死的,早死的后死而已,也没有分别。大约是阿婆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所以已经看淡了生死,只是她说的这话,我是不能完全理解的。
阿婆她儿媳妇做了早点,我吃了一些,可毕竟是在别人家,始终有些拘束着,说话什么的都有些不大自在,之后单兰金自己一个人过来了,阿婆他婆媳俩都喝单兰金客套地打了招呼,单兰金倒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只是说没事就好,而且他说我头上的震荡还要观察,先回医院再说吧。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头也不昏沉了,单兰金说就算不去医院那也要先回去,况且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事我是当事人,还需要我的说辞才能确认。之后我和阿婆他们告辞,医院我坚持不回去,单兰金拗不过我就回了家里。
到了家里单兰金问我说昨晚医院跳楼的是怎么回事,我听见他这样问,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又不在现场,这个他应该问医院的人才对,怎么问我来了。单兰金听了又试着问说我知道那是一个死人跳楼不知道的?
我觉得单兰金一定是知道什么了,要不然不会这样就像下陷阱一样的问我,我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他他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拐弯抹角的。单兰金终于才问说,我昨晚是不是见过施虎了。原来他要问的是这个,我说他来找过我,和我说了那个人跳楼的事,也告诉我那是个太平间里的死人。
单兰金听着,也没说话,最后却才和我说了一句,他说我会害死他的。我反倒不解地看着单兰金,单兰金才说最近施虎有些异常,他觉得可能是他和我太过于接近,以至于我身边的一些东西浸染到了他,就像昨晚据有人说他们在现场看见了施虎,而且目睹了跳楼的全过程,那架势就好像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专门守在那里等着的一样。
我听得心惊,难师傅收我连累才让我过意不去了,现在施虎竟然也……
这样说着我想起难师傅说施虎身上有个手掌印的事,于是心里就悬了起来,我问单兰金说那现在施虎有事没有,单兰金才说只要他像马一品那样不与我接触,远离我一些,身上的这些事自然就会自己消散掉。可是听见单兰金这样说,我对单兰金说现在他来负责我的事,那么他岂不是也会……
可是单兰金却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我问为什么,单兰金却只是看着我,用很巧妙的方式说,如果会的话这些东西早就缠着他了。我知道单兰金故意避重就轻,就是不愿意说了,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所以单兰金告诉我下次如果我再见到施虎,仔细留着他一些,看看我能看出来什么异样的东西没有,最好还是我不要见他,可是按现在的情形,即便我不见他,他也会来找我,因为缠着他的那些东西会自动将他引到我身边来。
我暗暗为施虎捏一把汗。单兰金说完施虎的事之后,就又说起了昨晚的事,他说我怎么就知道我住的那间病房会起火,提前离开的,单兰金说当时我不是一个人对不对,一定有人帮我,我却摇头说的确是我自己跑下来的,原因无他,因为我看见了医院的门后又不一样的东西,而且那东西还坐到了床上,加上施虎后来又来找了我,所以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对,总觉得病房里面不安全,这才从上面下来,果然,才来到楼下就看见上面起火了,也算是直觉救了我一命吧。
我绝口不提那短信的事,单兰金也没有怀疑,他只是质疑为什么之后我一声不响地就到了阿婆家,而还不等我回到,他说是难师傅带我去的吧,他说有人在医院里见到了难师傅,我见单兰金已经猜到,知道狡辩只会让他更加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于是就承认说:“的确是他带我去的。”
单兰金却没说别的什么,他只是问我难师傅和我说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单兰金问一声说真没有,我说真没有,单兰金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就是我不信的那种表情。接着他才说这些都是小事,他特地找我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和我说,而且也是目前比较重要和棘手的一件事。
第二章 联系
我问是什么事,敢情前面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难怪他听听见了难师傅的行踪也一点不激动,甚至连表示也没有,原来是重要的事在后头。
单兰金接着说正题,他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问我认不认得,我见是一片小铜片,薄薄的,像一把被压扁了的钥匙,我拿过仔细看了一阵,摇摇头说不认得,问单兰金说这是什么东西,单兰金说这东西是在我的病房里找到的,就像是谁随意丢在了那里一样。
我一头雾水,说这片小铜片和我病房起火有牵连不成?单兰金说因为我提前离开了,所以并没有看到病房起火的样子,也不知道病房是怎么起火的。这个我倒是不否认,因为我出去的时候病房还是好好的,至于什么时候起的火,我还真不知道,只听见有一阵分辨不清楚的响声,但我也没有来得及去看。
单兰金告诉我,病房并没有完全烧起来,只是烧毁了以一部分东西,换而言之就是说火势并不大,但是里面的确有东西熊熊地烧了起来,只是烧的东西不是病房里的,而是从外面弄进去的,他推测很可能是纸人,因为他们上去到病房,满屋子都是飞舞的纸灰,地上也满满都是,他说光是一两个纸人是烧不出这样的效果的,起码得十来个才行,甚至更多。
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失火,很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却没想到会喝纸人有关联,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只要是有纸人出现的时候,都是异常恐怖的,要不就是我会有一些恐怖的遭遇,要不就是诡异到可怕的情形,这一次因为我先离开了,是不是因为我不在场的缘故,所以才有了例外?
但是单兰金这样提的话绝对不只是那么简单,而且他自己也说,这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接着他又拿出一片那样的铜片来,我见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一片光泽上就要黯淡一些,我问单兰金这一片是从哪里来的,单兰金说这一片是在广福路边上的荒地里挖出来的,就在埋着的鬼观音下头,当时还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一听就愣了,本来纸人和鬼观音看似是毫无联系的两个东西,可是现在却莫名地牵扯到了一起,而且是因为这根本看不出究竟来的铜片,我又看了一遍铜片,觉得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一时间也是有些想不通,单兰金却问我,我能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摇摇头说:“看不出来。”
单兰金于是又问说,他他他记得老爸和老妈来到这里之后,老妈也请了一尊鬼观音回来,他问我说老妈的那尊鬼观音是从那里弄来的,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我记得当时也问过老妈来着的,可是她怎么回到我的我好想忘记了,而且这事那时候我也不怎么上心,还是后来难师傅把这鬼观音给砸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单兰金说只怕那次老妈请回来的过程也不寻常吧,他建议说让我详详细细地问问老妈,说不定又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来也说不一定的。我说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看,单兰金点头,我于是给老妈拨了电话过去,老妈接起来后我详细地问了,老妈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而且每一个细节都和我描述的很详细。
她说她是在小区的楼下问了小区里的一个女人,那女人告诉她从门口乘坐158路车到终点站,再一直顺着下车的那条路一直往前,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能看见了。然后老妈就真去了,而且到了那里之后,果真下了公车之后就看见了那条路,走了半个来小时果真就到了她说的那地方,老妈说那尊观音像就是从那里给求回来的。
之后我又和老妈说了一些别的,老妈依旧还担心着之前的事,问我现在怎么样了,我只能扯谎说已经没什么了,让他们呢不要多想,之后就挂了电话。
于是我又将这事和单兰金重复了一遍,单兰金说他记得上回我失踪,似乎也是坐了158路车,他们也是顺着我说的那条路往前去找,就在那儿找到了我,他说他们找寻我的那个地方和老妈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就是一个。
听见单兰金这么一说,那些个纸人的样子又再一次涌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说:“不会吧,竟然是如此巧的事。”
单兰金说这不是巧,而是故意安排,否则哪里能有怎么巧合的事。说完单兰金又说,和老妈说那地方的那个女人也有蹊跷,只是按照老妈的描述,她描述出来的相貌太抽象了了,基本上只要是符合那个年岁的女人都能是,但是单兰金说这事交给他来处理,他说总能找到的,只是要费一些功夫。
至于是一个怎么找法,他就没有细说了。单兰金说最起码现在可以肯定纸人和鬼观音大致是一路的,而且和广福路的两次车祸都有不小的联系,所以为今之计,除了要确定挖出来的那些尸骸的身份,还有一个事就是再到那个地方去看看,因为他也一直存有一个疑惑,就是我上次说我是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的,可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非常让人困惑的地方,特别是我还说看见了满屋子的纸人。
所以最后单兰金找我的目的其实是这个,但是他说现在还不能去,我们先等一等,我问等什么,单兰金说等广福路边上的事再清晰一些,我们去那里倒底要找什么,才会更明了一些。我有些不大听得懂,可能是我对一些内情不大了解的缘故。
说完这些,单兰金说让我在家里好好养着,这几天就先不要去上班了,他已经帮我和高主任说过了,还有就是如果我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去医院或者通知他,毕竟撞到头并不是小事。
我都一一应了,单兰金走后我自己理了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只觉得原先看似根本毫无联系的事情都已经开始慢慢地扯上关系,只是我想着这些事,却会莫名地想到阿婆家堂屋里挂着的那面镜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而且还记得我在里面的影像,当时的确是吓了我一跳。
我正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在烦心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来敲门,我奇怪会是谁,于是就到了门后往猫眼里看了看,果真看见外面站着个人,而且竟然是难师傅。我于是把门拉开,我问难师傅说他怎么跟着过来了,难师傅说进来再说。
坐下之后难师傅环视了一遍家里头,也没说什么,然后问我说我家里的那些东西被挪到哪里去了,我说骨灰和布鞋放回废墟那里去了,剩下一尊鬼观音被单兰金放在七楼了,应该是721吧。我问难师傅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难师傅却说那个放回去的骨灰和布鞋就暂时先不管他,他问我还有721的钥匙没有,我们下去721一趟,我问难师傅说这是怎么了,难师傅说估摸着要出事,我被难师傅的这说辞和申请给吓了一跳,我说这东西引起的事还少么。
难师傅才说一时间根本就说不清,他就是确认下那尊鬼观音是否还在那里,我见难师傅并不是开玩笑的,于是也不敢耽搁,就拿了721的钥匙和他下去开了721的门,那尊鬼观音的确是被单兰金放在了721,只是当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堆碎片,这鬼观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砸烂了。
难师傅见了只说道:“果然!”
第三章 欺骗
我说早先难师傅也砸了一尊鬼观音,就是老妈请回来的那个被他给砸烂了,可是怎么这个砸烂了他就这么紧张,同样都是,为什么就有这么大差别。难师傅说并不是有差别,而是不同的鬼观音引出来的事不同,他说现在也不瞒着我,他身上发生这么多事,或多或少也和冒冒失失砸了鬼观音有关,要不他是不会这么容易中招的。
我问难师傅:“那么这尊鬼观音砸碎会带来什么?”
难师傅却说,如果我不关心,对于我来说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如果我关心在意,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难师傅这样说我不大听得懂,哪知道难师傅却说,昨天夜里施虎来找过我了,他看见他进去了我的病房。
难师傅忽然提起施虎,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真,难师傅告诉我说,这尊鬼观音虽然是放在我家里,可缠着的人却是施虎,现在鬼观音碎了,是在说施虎会有危险。我一听说那还了得,而且果真如单兰金所说,这事当真波及到了施虎,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难师傅,说这是不是真的。
难师傅却说他没必要骗我,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继续问难师傅说:“那么施虎会怎么样?”
难师傅说不会是好事,但是比他惨是真的。我于是立刻站起来说:“不行,我们得告诉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