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假如跳出来的另一个恰好是大不列颠,炮击会把整个德雷克商会拖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像倒霉的基德船长一样。
犹豫,彷徨,彷徨,犹豫……
然后葡萄牙人就从海平面出现了。
两艘航海家级,葡萄牙海军最新锐最强大的74门三级战列舰,采取标准的1770型法式设计,拥有优选的船材和顶尖的人工。
这种船型在当世70-90门级别战舰中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王者,拥有水准以上的速度、一流的灵活度、一流的防御力、超一流的载员和超一流的火力配置……
连洛林都说法兰西人善于创造经典,就像无可超越的1750型五级法式盖伦一样,近三十年内,三级战列舰领域都不可能再出现更优等的设计方案。
她们就是对手么?
发现敌情时,皮尔斯心里只有这唯一的念想。
只要击退了这两艘大家伙,那个藏在宫殿里,裹着白头巾的蠢货就会摇尾乞怜了吧……
贵妇人号出击!
三十二磅级别的战斗没有五级驱逐舰插手的空间,十八磅的主炮哪怕直击也无法击穿战列舰的船壳,让人绝望的舷高差也足以根绝她们把散弹送上对方甲板的念想。
这一战注定是贵妇人号的独舞,只是皮尔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贵妇人居然会舞动得如此艰难……
第一轮危机过去了,皮尔斯喘匀了气站起来,伸脚踹了自己能见到的每一个水手的屁股。
水手们活蹦乱跳地跑开去,跑到自己的岗位,熟练地检查固索,检查绳结,检查帆、缆,甚至是甲板边用于灭火的黄沙桶。
贵妇人号眨眼间就重新恢复了活力。
皮尔斯一直走到艉舱的二层甲板,隔着舱门问:“三妹,哈希姆的状况怎么样?”
“刚才颠簸太大,伤口开裂,我已经重新缝好了……”肖三妹疲惫地拉开舱门,“少爷,哈希姆说他撑得住,在见到仇人殒命前,他怎么都不会下地狱去。”
“就算见到仇人殒命也不许急急忙忙下地狱,他至少得为我服务三十年……”皮尔斯瘪了瘪嘴,“别忘了,要不是安提尔.拉瓜因砍伤了他还逃进盖海里尔,我们怎么都不会有机会和两位伟大的航海家交手。”
……
远处,那艘飘扬着艳丽旗帜,战斗风格坚韧果决的古怪战舰终于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看来我们年轻的对手休息够了。”斯科拉里中将放下望镜,用浑浊的老眼锁定住那团模糊的舰影,“他们掉头了,舰姿莽撞得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么活力四射。”
达伽马号的舰长,中将的老搭档安其罗上校笑着递过来一杯咖啡:“要是他们是葡萄牙的年轻人该多好,偏偏……他们属于一个野蛮的海盗商会。”
“下贱的海盗可培养不出这样的年轻人,老伙计。”斯科拉里抿了口咖啡,脸上摆出不屑的表情,“虽然我们执行的是军人的本分,但肯尼亚总督的为人我却早有耳闻。”
“我保证这件事塞满了见不得人的阴谋和算计,否则区区一个费尔南德斯……这种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一个市值300万英镑的超级财阀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
“将军的意思是……”安其罗皱起眉头。
“我没有任何意思。”斯科拉里把咖啡塞回到安其罗手里,“让迪亚士号继续执行平行包夹战术。告诉他们,刚才的炮击很不像样,对方不过是50门级别的驱逐舰,哪怕体格再大,也不需要她躲在200米开外。”
“是!”
安其罗干脆利落地敬礼,刚想跑去传达旗令,突然又被斯科拉里叫了回来,还在这位老将的脸上找到了难得一见的疑惑表情。
“将军,将军?”
“嘘?听到歌声了么?”
“歌声?”
斯科拉里侧着头转向海风吹来的方向:“歌声,很熟悉的歌声,我肯定听过不止一次,又想不起唱得究竟是什么……”
他迈步走向侧舷,扶着栏杆,几乎要把整个人探出舷外:“是风在传达声音,我不会听错的……安其罗,让瞭望全面搜索西方海面,从五公里开始延伸向外,一寸都不许漏!”
“那对面那艘英格兰战舰……”
正犹豫间,安其罗突然也听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歌声,裹挟在风力,忽远忽近。
【rulebritannia!】……
【britanniarulethewaves.】……
【britonsnever,never,nevershallbeslaves.】……
“瞭望!”他突然疯狂起来,疯狂地向着主桅高喊,“西方海面,风向位置,从五公里开始搜索,要求……”
“迪亚士号发现敌踪!”
通讯兵的疾呼把安其罗接下来的所有话都打回了肚子。
“三点钟方向发现敌舰踪影,数量一艘,距离5900,船型确认为对面敌舰同型……不!同级铁甲型!”
通讯兵拼命地揉着眼睛,看着几百米外的好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讯息。
他的声音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将军,舰长,我的朋友说,那艘铁壳船的速度足有14节,从没有人听说过70米级别的大船能达到这个速度,更何况她还包着铁壳……”
“我的朋友说,迪亚士号已经反复确认了敌舰的旗帜和标识,确定她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只要15分钟就会撞进我们的射程。”
“我的朋友说,图伦斯科舰长希望立即组成迎击阵型,如果可能,或许我们能暂时放过对面的木船……”
“我的朋友说,怪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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