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吃好晚膳后,高诚与姜纾齐案对坐。
一人手持藉册,观阅名书。一人不断摆弄着女工,织纺着孩童衣物。
高诚偷偷瞥了几眼,心中暗叹。
衣物小的很,显然不是九岁大的龑儿能穿的。再赶上最近蔡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姜纾在想什么,自己总能猜出三五分。
可这种事,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老天爷不给面子,自己没丁点脾气。
“纾儿,今日北面传来兵败之讯,汝有何看法?”
放下书,高诚突兀一问,让姜纾有点不适应。
“吾说王上怎么了,原来是彝凌吃了败仗。妾身为妇流之辈,理应不问国事。但有一言,还请王上纳之!”
姜纾的注意力,至始至终都集中在高诚身上,自然也发现了夫君今日的神色不对劲,似乎忧心忡忡。
“且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须忧虑,当重贵躯!”
姜纾口中一边轻言细语,一边挽手抚了下高诚额边散开的几缕发丝。
高诚摆了下头,苦笑言道:“吾亦知之。只是,经此一败,步度根将已成势。北去千里,尽是其地,胡虏患重啊!”
“臣妾尽知,夫君一直将华夷之防,视之甚重。然以妾身妇人之见,夫君已失心劲矣。”
姜纾笑语言来,听的高诚有些疑惑不解。
“何解?”
“今日,吾大周已定巴蜀,国力倍增。那么,夫君且回头想想,当年步度根二十万胡骑南下,可讨得便宜?国朝以一关中,便能力退胡酋,更何况现下乎?再望十载前,夫君领三万凉州健儿,出兵关东,尽殁于孟津。而后呢~大周不依旧走到了今日?”
姜纾说完,高诚慢慢垂下了头,回味着纾儿的一番话语。
是啊,自己是怎么了?
当年一穷二白之际,锐意进取,硬生生带着虚弱不堪的征西将军府,走到了今日坐拥关凉巴蜀的强周。
当年举国之众,奋起抗敌之际,犹心怀必胜,无所畏惧。
怎么到了现在,进攻巴蜀,患得患失。彝凌只败一阵,又忧愁万分。
“唉~老了啊!”
高诚自苦一笑,连连叹息。
姜纾知道自家夫君已经想明白了,亦是心怀喜意,言道:“夫君若是老了,那赵王、楚王,岂不是已成枯骨乎!”
“嘁,汝一女子,竟也嘲一国君王。”
“那有何妨,谁让臣妾夫君,乃盖世英雄呢!”
“盖世英雄?”
高诚低沉自语一句,而后心情通畅,大啸一声:“不错,什么步度根,什么轲比能,什么袁氏二子,又怎么能比得上某高诚耶!”
“夫君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