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那边做什么啊?”
陈闼微微一笑,这老汉倒是个机灵人哪。
“不妨,我只是随便问问。谢谢老丈了。”
那老汉嘿嘿直乐,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老丈二字还是因为陈闼的道谢。
陈闼一行未并带马,反正路也不远,就从田间的小道穿插过去,不过这雪地极为难走,加上穿长袍什么的更是不好走,陈闼正暗想以后干脆穿长裤短衣好了。
还好路途不是太远,走了将近二里路后,那前面就有大大的坞堡,堡上也没写什么名字,周边又无村落,应该此处就是牛水滩了,只是这滩到底在哪里却令人费解的很。
陈闼着人去堡前问话,堡上马上出了一人,气势汹汹地斥责道:“这是牛水堡,并无牛水滩,你等速速离去,否则休怪箭下无情。”
“你这厮好没礼数,吃我一箭。”田俊阻之不及,那韩焘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就把那城堡上答话之人的头巾射穿了,头发被了一身,吓得那人赶紧把脑袋缩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城堡上刷地就出来二十几个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弩弓对着陈闼一行,韩焘也看出了异样,不敢妄动。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人,看其样子应是领头的,凌厉的目光从陈闼一行的每个人走了一遍,这才傲视众生道:“方才是何人射箭?”
韩焘又要上前,田俊赶紧抓住,这里面肯定不可能就这二十几个人,别到时候收不了场就麻烦了。
陈闼上前两步,抱拳朗声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见谅。”
“哼,意思方才是你这小子射得箭了?”
韩焘一听暴喝道:“大胆小厮,这是涪陵王殿下当面,你口出恶言,该当何罪!”
田俊暗道要糟,果见那人手一挥,二十几把弩箭齐齐射了下来,还好众人皆有防备,尽管如此,还有有两三个人受了轻伤。
陈闼眉头一皱,既气韩焘不知轻重,又气对方明知道自己是涪陵王的情况下还下如此狠手。
“这里既然不是牛水滩,那我等冒犯了,只是不知将军可否知道郭云舒此人?”这里别无村庄,再去找人寻问也行,只是恐怕要绕不少路,还不如再碰碰运气。
“你找郭将军有何要事?”刚才射了一通箭,气也消了不少,如今见又是找郭云舒,当下语气变得客气了一些。
“哦,他可在堡中?”
“是啊。”这人真是不畏权贵,既知对方是涪陵王又是找郭云舒的,口气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既如此,有劳将军把此物交于郭将军。”说完,陈闼随手一抛,那枚用布包着的印信轻飘飘地飞向那人。
那人手一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陈闼也不确定这枚印信能不能起作用,他甚至不知道为何让他携印信而来,但有一点他是相信的,就是无论是陈朔或者云瑶是不会害他的,起码说目前不会。
没过多久,那坞堡的大门轰隆一声打开了,大门两边各列队一排身着甲胄的兵士,看上去威风凌凌,中间龙行虎步走来一员大将,其身高九尺,头戴武冠,身着两档衫,面色黝黑,双眼如铃,胡须过肩,端的是四面威风。
“末将郭云舒参见殿下!”看来刚才那城头之人并不傻,把涪陵王的名号报予郭云舒知道了。
周边之人见主将参拜,俱是齐齐单膝跪地,口中齐呼:“参见殿下!”
那甲胄的碰撞声以及整齐划一的参见声,让人一听就心中激|情荡漾,暗赞好一支虎狼之师。
陈闼没料到这里面还暗藏了一支精兵,显然是陈朔留给他作为后手的,此时听到这声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心中是极为激动的。
“郭将军快快请起,相国多次提到郭将军,说将军是当世虎将,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哪,将军何止是虎将啊。”这支部队本来是作为奇兵用的,陈朔哪里会跟陈闼提过,只是鹰扬军的方贵仁给他的感觉太好了,所以对陈朔留下来的这支军队,陈闼当然认为也是极好的,如今见到主将如此雄伟,哪能不花心思笼络。
“殿下谬赞了。”郭云舒起身后,足足高出陈闼二尺有余,这让陈闼不禁在猜测这郭云舒到底是用何兵器,这么高的身材如果加上长兵器的话,那将是多可怕的事。
韩焘本对陈闼的赞扬不以为然,只是亲眼见到对方如此高大的身躯,心中要是没有一些顾忌是假的。
陈闼见两侧兵士并未起身,郭云舒也没有叫起来的意思,当下也不好意思问。
“殿下请。”郭云舒转身对两侧的士兵瞄了一眼,叫道:“蒋浪,你带其他客人去休息,好生伺候。”
在右侧一列的队首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属下遵命。”显然,这应该是这两侧甲士的首领了。
田俊不等蒋浪过来,就主动拉住韩焘站在原地不动,那欧昱职责在身,不敢擅离,直到陈闼转身示意后才没跟上来。
陈闼粗粗观察了一下,这坞堡建得极大,容纳万人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埋这么一支精兵在此,不知是何意。
郭云舒似乎知道陈闼的疑惑,开口说道:“这坞堡据说是大商贾6梦杰所建造,太建九年七月攻破涪陵时发现了这个坞堡。”
“6梦杰!”陈闼心中震惊不已,他就是因为要追这个6梦杰才来到涪陵的,本来以为这6梦杰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想到这边还有他的一处产业,他到底是什么人?
“殿下认得此人?”
“有所耳闻。只是这坞堡看起来极其完整,这6梦杰走之前为何不烧毁掉呢?”
“末将当时也有此猜测,不过至今不得而知,当时以为有一场恶战,进来之后却发现是一座空堡。”
今日又听到6梦杰此人,陈闼可不认为是巧合,这里面定然有所关联,包括以前的玉居人、上工居士,他们到底是何人,这些人就好像有根无形的线绕在陈闼周边,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彻查清楚。
郭云舒见陈闼久久不语,以为他在考虑坞堡之事,也不说,直到陈闼抬头看他时,他才带着陈闼走进一间大的会客厅。
厅堂背后竖写着三字:议武堂。
陈闼看了心中直乐,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还不如不起呢。
二人坐定之后,郭云舒这才把印信还给陈闼。
“当年相国大人留下末将时,只吩咐若有人持印信前来,只要与拓本吻合,就听命于他。如今既是殿下亲来,那末将更无疑虑。不知殿下要作如何安排?”
如何安排?陈闼哪里知道这里有一支精兵,现今巴郡还未开战,暂时倒不需要。
“这坞堡内共有多少兵马?”
“相国只留三千精兵,两百匹战马。不过,这三千精兵都精通水战。”
陈国本来就以水战见长,很多兵士都是水6两息兵的。
“郭将军还是先留守此处,不过要派几名兵士作为联络之用。”
“末将听闻周国增兵巴郡?”
这巴郡增兵也不是怎么秘密,陈闼故意压低声音道:“郭将军,这巴郡已经开战了,战事吃紧,我已上报朝廷请兵支援呢。到时定有需要将军之时,多则两月,必有消息。”
“末将不曾听闻有何战事……”郭云舒话一出就知道失言,赶紧补充道:“末将久在堡内,不知战事已起,请殿下恕罪。”
这里面有何弯弯绕绕,郭云舒可不想知道太多,既然已经知道相国把这支精兵交予陈闼,必然有他的道理。
陈闼点了点头,既然是陈朔给的人那就放心使用好了,当下也不客气,商讨了一些调兵联络暗号后,带上几个机灵的斥侯,陈闼就直接回涪陵王府去了,这来回一趟只花了四个时辰,田俊韩焘根本不知是何事。;
第46章 增兵
回去王府后,陈闼找来李升,让他彻查玉居人、上工居士之事,另外涪陵、犍为、南朱提三郡的赤乌首领交由李升提名,让他把名单及人员随后带来考查一下,这三郡的情报网要尽快完善起来。
之后,陈闼带田俊韩焘二人到了新建的兵营。
高道祥的一千郡兵和张耀马岳的一千郡兵隔得不算太远,两边兵营的喊杀声都能听个大概。
陈闼只带田韩二人,一是为了隐蔽,二是为了继续了解这二人的品性。很多东西就是这样,给的太快太多,往往得不到珍惜,更是得不到尊重。前头高道祥三人是特殊时期下做出的决定,虽然有些草率,但事实证明还算正确,而田俊韩焘二人不同,特别是这韩焘,如何用还真是头痛的事。
陈闼找了一处制高点,以他的灵觉倒是可以做到一目了然,而田韩二人则看得有些模糊了,他们不清楚为何陈闼要如此做,直接进去看就行了,干嘛搞得偷偷摸摸一样。
这张耀与马岳的兵营离得可就近了,估计只有百丈之地,此时双边营地热闹非凡,显然都在憋着劲训练。
左边是张耀的兵营,那大嗓门一贯的有特性:“贼厮鸟,那个谁,你这个呆头兵,俺主公好衣好吃的供你,还给银钱花,你却趴在地上偷懒,俺现在就打暴你的屁眼,免得你到时被人家砍了脑袋,丢了俺老张的名头。”
那偷懒的兵士在磕头求饶,说什么听得不甚清楚,只是不一会儿又跑去提石屯练臂力去了,陈闼观察了一下,张耀今日应该是在训练郡兵的体力,每个人都在提重物。
右边马岳又是一番情景,那五百郡兵分成五部分,分别由五个人在教刀法,看他们衣着统一,显然李骋已经把物质都已经发放了下去。
这队列也不齐整,说是刀法,其实就是简单的式,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不得要领,甚至不少人都在学花架子。
田韩二人看不太清楚,见陈闼一下子微笑一下子摇头,二人不由自主地擦了擦眼睛,发现仍然瞧不清楚时,这才暗暗佩服了起来。
“走,到另一处瞧瞧。”
韩焘一直看不太清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我们何不进去看个仔细,这么远看得太费力了。”
“哈哈,近看无法看透全貌,再说,这不远呀,清楚的很啊。”
韩焘听陈闼说能看清楚,不由地回头再看了一次,见还是不清楚,只得作罢,也不再言语,他总不好说自己看不清楚吧。
高道祥的兵营规划的比较齐整,分作四小块,四周边角的位置还立了高台,以作瞭望之用,兵营前还有兵士来回巡查,看起来与正规军队一般无二。
兵营内正分成若干小队正在对练,看那狠劲不似做假,想来高道祥是以这种方式让他们随时保持战斗状态。
如今时日暂短,看不出各自练兵的效果,估计一个月后可以略见成效。
陈闼看罢,起身往鹰扬军的兵营去了。
刚到兵营的一里之地,就遇到前哨士兵,到证明身份外才得以通过。陈闼暗暗点头,正规军的警惕性果然不是一般郡兵可比。
在陈朝,军队可以略分为中军,方镇军,郡县兵。这中军就是拱卫京城的,又分为内军和外军,分别由领军将军和护军将军统领,中军还有左右卫将军、云骑游击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五校尉等,这些都是中央军,目前建康有中军十万,都是精锐。
地方的军队多由封地皇子兼管,一般设都督府,兼任刺史,军政一手抓。像陈叔坚,宁州守军就有六万,这属于方镇军,战力都是上等。目前陈国设为有四大都督府,宁州军六万,荆州军十万,青徐军十万,广州军八万,由这四都督府节制全国13州59郡兵马。13州中另有方镇军三千至一万不等,这加起来当有五十万左右兵马。
而平西之战中,号称二十八万,这是古之惯例,一般扩大五倍左右,以威慑敌军的效果。
郡县兵就是民兵,临时征调,加以训练后就上战场,多数是作为后备用,各地郡县兵不一,不好统计。
另据赤乌情报统计,周国现有民户22o万,人口约11oo万,魏国3oo万户,约15oo万人口,陈朝36o万户,约21oo万人,这其中有7o万户左右是从周魏两国迁徙而来。若按比例计算的话,周国应有军队25万,魏国有4o万,但两国长期争战,估计数量应在这之上。
陈闼把脑子里的数据过了一遍,如今他手里最多也就是一万兵马,另外赤乌的三万人马是不能用来作战的,看来他现在也就相当于一州的刺史了。
陈闼边走边想,很快前面迎来一队兵马,当先一人正是方贵仁。
这方将军如此知礼,还亲自出来迎接,陈闼紧走几步,正要客套几句,那方贵仁却是抢先说道:“殿下,你可找来了,方才到处寻你都寻不到,宫里来人了,正在末将那边等候呢。”
宫里来人也应该在王府等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事情有那么急吗?
方贵仁走到陈闼跟前,凑到他耳朵上轻声说道:“那大官叫严德,说是你旧识,在王府寻不到你,说来末将这边关心一下战事,我看他这是在查探事情真伪呢,殿下您看?”
难怪来的这么快,陈闼考虑了一下,低头吩咐道:“立即派兵马严守各处关口,许进不许出,消息绝对不可走露。至于这严德,尽力拖住,巴郡那边要开始制造一些事端了,到时再让严德去看。”
“殿下放心,末将早已安排下去了。只是这严德一路走来,恐怕他难免看到了些什么。”
“方将军这个不必担心,我早严令李升关注一切京城动态,这严德来此当在赤乌的监视之下。”其实陈闼也不确定,今天还找来李升安排事情呢,他可没说这事,是不知道还是说这严德刚来,来不及禀报?
“报,有一个自称黄子通的说有要事禀报殿下。”
陈闼与方贵仁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派人来了。
“属下见过大人,见过方将军。”
这黄子通临时被李升抽调前来负责涪陵事宜,这事陈闼也是知道的,见他来此,估计是受李升委派的,否则轮不到他来汇报。
“李校尉另有要事无法前来,派属下向大人提交最新情报。”
陈闼接过黄子通的书函,抽出一看,果然是严德的情报,里面详细记录了严德一行人从进入涪陵郡后的一言一行,其中有五次严德要打探涪陵城的情况都被赤乌搅黄了,还制造了涪陵城治安很乱的假象。
陈闼看完之后非常满意,把信收了起来,褒奖了黄子通几句,让他再接再厉,黄子通这才告退。
“方将军,我们这就去见严德吧。”
方贵仁笑了笑,率先往兵营里去。
远远瞧见严德在大帐里来回走动,陈闼高声叫道:“可是严大官来了,唉啊,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啊。”
严德一路走来,始终无法了解到涪陵的实际情况,又找不着陈闼,心里实在是着急,见陈闼远远走来,脸上却是堆满了苦笑。
“殿下可让洒家一通好找啊,陛下心忧涪陵战事,让洒家马不停蹄地赶来,却不知如今战事如何啊?”
“唉,不瞒大官,我刚才也是从战前回来的。这几日周国不知为何罢兵了,此事不同寻常,我特来找方将军商量此事,不曾想遇到了大官您,不知陛下有何旨意下达?”
这严德明显是得到旨意,让他先了解战事后才宣旨,如今陈闼却是要看圣旨,严德略一犹豫后,才从怀里摸出一道圣旨来。
“事急从权,一切礼节从俭,涪陵王陈闼听旨。”
严德拉开圣旨,又是一通文诌诌人措辞,就在陈闼跪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殿下请接旨吧。”
陈闼谢了恩,接了旨,站起来问严德道:“大官,这圣旨中说让荆州出兵两千,宁州出兵四千前来守城,待敌退后回原屯,再另行派兵前来驻防,这却是何意啊?”
严德摸了摸怀中的另一张密旨,如若陈闼到时把这六千兵马占为已有,那只好出这道密旨了,说他意图谋反,调宁州兵前来平叛即可。
“陛下所虑自有道理,洒家只负责宣旨,哪敢妄解圣意呢。”
陈闼无语,看这严德的神情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没有顾忌,别是陈朔出了什么状况才好。
“敢问大官,家祖可好?”
严德这次倒很干脆,回答道:“相国日前已往魏国去了。”
陈闼大惊,陈朔此行并未告知赤乌,却是为何?
好不容易把严德安置好,陈闼陷入了久久的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