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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1 / 2)

事情,至少在短时间内,便没有人再能勾引丁少梅去暴力抗日。

他高兴地从梯子上爬下来,感叹上帝的智慧是无穷的。

25.第次亲密接触

左应龙坐在前舱口,不用回头去看,他就知道丁少梅把手枪里的子弹退出来数了数,再顶上枪膛,关紧保险,然后放在口袋里。洋鬼子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个样子。

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少得稀奇,只有磷火在堤岸上闪动,眨眨,让他想起小红宝电人的魅眼儿。这条河是他的性命,世间若有什么东西可以跟它相比,那只有他老娘了。在这里航行,就如同穿行在自家的桌椅板凳之间,几十年的功夫,他来回走过上千趟,多么可怕的危险都遇上过,何况今夜风平浪静。

海河在退潮,逆流而上的海水大大方方地退了回去,好似逛了回小班,此刻带着心满意足的快乐,哼着新学的小曲,就这么去了。

河上的每块浅滩,每条河岔子,他熟习得如同自己的手指头。风不大,船行得慢,这是好事,万出事,他还有个落帆逃跑的准备。船越行近海口,海蟹的味道越发地浓烈,四月里,海蟹正肥,回程可以带几篓孝敬老娘。

小日本儿也好吃海货,自打他们来,天津卫的馋人多多少少受点委屈,好东西得先尽着他们。

宫口贤二那个浑蛋不像是个吃硬壳伙食的主儿,总带着脸的青萝卜颜色。几天前他就托人来约,说是要见个面,可买卖归买卖,你有货我运货,又不是会亲家?再者说,你是侵略者,我是走私犯,还是那种自种自吃,不当汉的走私犯,跟你有吗好见的!

“在下有事相托。”宫口贤二撇着京腔,走跳板时倒是四平八稳,手上攥着个拳头大的手巾包,看那沉样,就知道里边是硬货。

“有话就说,有屁也麻利儿的。”隔着八仙桌,两人在他那船宅里坐下,宫口贤二丝也未露出对他住所的惊呀。

“我知道你与丁少梅有来往。”宫口贤二说。“我对你的要求是,在你手下挑个人,安插在他身边,然后把打听的所有情况都写报告给我,我随时派人来取。”

左应龙乐了,张开没牙的嘴。“可惜呀,我老娘。”他猛地咬住舌头,怎么越老越没个准星,老娘能跟小日本儿提么,他们吗事干不出来?“我是说,我们江湖人有规矩,不像你们,不仁不义的。丁少梅的事么,知道的,我高兴了兴许提两句,写报告?老左我不认字儿。”

“二宝肯定会写。”宫口贤二根本就没把目光放到左应龙脸上,借着话头儿,打开手巾包。

果然是那话儿!左应龙赞叹自己的眼力。包里边是两根金条。日本人在城里开了家贵重金属市场,买卖的黄金就是这种条子,横滨正金银行出的货,扁扁的两头圆,像块小个儿的羊肉馅“回头”。

“呀嗬!金货啊?”该当接这句,好支应着不妨碍他的心算。这根条子20“昂死”盎司重,合关秤斤多点。大清国时,两黄金合20多两白银,也就是30多块大洋。现而今,黄金市场上的价钱不用说,反正打小日本进了关,这黄金的价钱直在涨。听说买卖这玩意赚大钱!

宫口贤二极耐心地等着他发话。

小日本儿最财迷,这回不拿那手纸样的联银券,出血肯送金条来,说不定丁少梅那小子真是个值钱货。

“哪天过来玩,我请你听玩意儿。”左应龙站在船上,没有送过跳板。金条他留下根,当着宫口贤二的面,随手赏给了二宝。不能让日本人把咱看扁了,中国爷儿们就是有骨气,留你根条子,那只能算见面钱,耽误咱功夫了嘛。可买卖归买卖,不能不仁义。

叫左爷给小日本儿当探子,你们想到脚后跟上去啦!

丁少梅这么个小白脸子,凭吗能从日本人的肋骨条上挤出金条来?莫非左爷看得不错,这小子是个玩大的?你还别说,打发二宝过去,倒还真是个好主意。

沿海河下去,可以直达塘沽的出海口,他们若去汉沽渔码头,出海口向东转是正道。他伸出右手两根指头拭拭风,转帆的时候得抢上风。他有那么点不放心的,是船舱里那件新玩意,这是二宝的主意,小孩子好新鲜。若听二宝的主意走河岔子转入蓟运河,比入海要省时省力,但中间不得不穿越十多里的浅水洼淀,那会儿还是使帆来的牢靠,这新玩意听说怕水草。

眼前好像打了道闪,探照灯当头射过来,紧接着传来汽船的锅炉响。坏啦,日本人果然设有埋伏。他伸手往舱口边摸,长排小木桶被根粗绳拢在那里,他安下了心,蹲住没动。剩下的3个水手站起身,人点了根烟。

雨侬直把手放在丁少梅的手心里,两人并肩坐在舵旁。二宝似看非看地扫视着前边,嘴上与丁少梅闲聊。

“您上过大学,会开机器么?”他问。

“不会,我学的是金融。”

“什么是金融?”

“简单说,拿钱倒腾几个来回,就赚了钱。”丁少梅讲得通俗易懂。

“就像钱庄?”

“有点像,也不全是。”

“金融能打败小日本儿么?”

“能。”

“可惜,我连算盘都打不好。”二宝满脸的羡慕加遗憾。“像我这样的,要想抗日只能丢炸弹了。”

“也不定,你可以跟着我干,也可以跟着左爷干,只要他肯抗日。”丁少梅好冒险的性格不觉间又露了出来。

这时,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罩住了他们,如同马灯照住只螃蟹。

“坐着别动。”二宝轻轻地转舵,顺贴地让两艘船并了帮。汽船的甲板高出木船三尺多。

雨侬看清楚,对面甲板上有四五个人,时分不清是日本兵还是汉。

“都站住别动。”对面的日语口音极重,雨侬听出不是东京口音。

左应龙懒懒地站起来,叫道:“太君,幸苦大大的,淡芭菰地给。”手头甩,几盒香烟上了对方甲板。他又扯手边的蒲包,拿出的竟是只烧鸡。“道口,道口的”

五年前,雨侬的日语老师很郑重地跟她讲,说是日本人初来中国,简直就以为进了天堂,大米的随便,鸡蛋的整筐买,最令人吃惊的是竟然可以吃鸡。在他们家乡,鸡太少,只鸡得养个十年八年的,又舍不得用粮食喂它们。养鸡的人可能辈子没吃过口鸡蛋,更不要说吃鸡。自从庚子以后,日本的许多旅行作家来过中国,回去写的游记最初被斥为胡言乱语,居然敢说中国两个穷汉顿饭吃掉只鸡,他们又不是天皇的表弟?往后他们来得人多,开通些了,于是,在整个日本国传布最广,最脍炙人口的篇游记,便是伊藤薰的《道口,我的道口》,省略号是因为日文里没有“烧鸡”这个词。

雨侬望见左应龙撕了只鸡腿大嚼,左手示意要丢过去,口中叫:“米西,大大的,米西”

烧鸡在空中翻着跟头,划了条香味扑鼻的弧线,落在日本兵身后。那几个兵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却被锁在了鸡身上。又是只烧鸡,再来第3只烧鸡,日本兵目不暇接,第4只——是小木桶,落在甲板上,桶箍散开来,酒香迎风。日本兵把大枪抱在怀中,忍不住伸出双手,后边又是鸡,又是桶,落到甲板上的木桶,又被跌碎,酒香浓烈。

“接住呀,傻老爷儿们,淡芭菰的来啦。”众水手大叫,点燃的吕宋烟飞了过去。

丁少梅见吕宋烟飞起,忙伸手推倒雨侬,手上拔出枪来。

许是酒气太浓,对面船上仿佛是发生了场蓝色爆炸,酒的火焰下子罩住了半个船身,罩住那几个日本兵。但他们还是开了枪,名水手翻身落入河中。

“他妈的,机器匠给打死啦。”左应龙大叫。“还不往上扔火油。”

又批小木桶飞过去,这回是红色的火光。“谁会开机器,谁会?”左应龙的声音充满焦急,但不恐惧。其实,尽管与敌船相距不足丈,木船上的人们真的没有感到恐惧,左应龙成功地把这场战斗铺垫成出玩笑戏。

“什么机器?”这是俞长春的声音,机械是他的本行。雨侬心中喜。

“还有吗机器,船机器。”

个日本兵从驾驶室后边转出来,手中的步枪对准二宝。丁少梅举枪便打,把对方吓了回去。

二宝对他大喊:“你过来替我把着舵。”

雨侬却冲上去,扑在舵杆上。丁少梅继续射击,直到把弹仓打光。二宝跃扑向桅杆,脚蹬手扯,哗啦啦,船帆像断线的苇帘子,猛地直落到底。

雨侬听到了机器声,不是日军巡逻艇的蒸汽锅炉,而是货真价实的发动机的声音,手中的舵杆突突直跳。

俞长春刚下到船舱时,什么也看不见,几秒钟过后,他看清楚,安装在船尾的,是台大马力的船用发动机,美国货,不是他熟习的东西,也没有时间让他找寻电打火的开关,他看到的是手拉起动的把手。猛地拉,松手,他明知道里边的轴得回转时才会将柴油点燃,但只这半秒钟的时间,却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惊心动魄。这才是英雄该有的体验,这才是英雄豪杰的生活,生命中最大的价值,在这成功与否的半秒钟里,放射出炫目的光焰。他陶醉在船舱里。

木船突地跳,变成了机帆船,往前冲的力量,把雨侬几乎吓倒,虽然她不怕日本兵,但她怕机器。

丁少梅把空枪放回到衣袋里。这是他平生第次对着人放枪,尽管没打着人。

当他们的船转入河岔子,还能远远望见巡逻艇上的火光。

“你还愿意听从我的命令么?”德川老师问。

“只要与军部的命令不冲突。”宫口贤二尊师重道。

“如果与军部无关呢?”

“但与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也不能冲突。”宫口贤二有意用了个全称,强调他的爱国之心。

“我要你放开丁少梅,把心思全部用在艾伦·吉格斯身上,控制住情报市场。”德川信雄半闭着眼睛,怕自己的目光吓住学生。

“监视和拉拢‘魔法师’是军部直接给我下达的命令。”

“如果我要求你不执行这个命令呢?”

“两难之下,我可以切腹,以免玷污了武士的荣誉和老师的名声。”

“我知道了,去吧。”德川信雄家中没预备给穷武士切腹的短剑。他自己是正经八百的武士家族出身,但自觉身上文人的品性颇多,近乎智者或歌仙式的人物,这样的高人,大和民族历史上并不多见,在他的有生之年,也无缘遇上另位。或许,他自己便是日本历史上的最后位了。

宫口这小子不是个真正的武士,虽然同样智深谋广,可旦涉及荣誉,便是个不肯变通的傻瓜。在他二十几岁时我这么说,如今他六十多岁我仍这么说,想当年,荣誉是件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今天,军部里是群农民的儿子,哪里会懂得真正的荣誉?他们都像山本五十六那小子样,只知道领土武器和士兵是真实的。

两千万日本人要统治支那的四万万人,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若想把这四万万人变成世界上最大的兵源和生产力,好让我们打到澳洲去,少说也得下上100年的功夫,至少也得100年。蒙古人80年便败走戈壁,是因为他们犯了今天军部那伙毛头小子同样的错误——胃口太大,疆土太广,只知道吃,不懂消化。

中国,中央之国,就算它是头烤熟的牛,也需要个吞咽消化的过程。100年,只会更长,不能再短。

不过,大和民族不是元朝,我们有极高明的文化,从中国学来的;我们也有极先进的科技,从西方学来的;我们还有刻骨铭心的荣誉感,是从我们自己的武士道精神中生发出来的。个岛国民族要统治太平洋,还缺少什么?时间,只缺少这100年驯化中国的时间。

注意,大清朝不是可借鉴的例子,他们没用100年便统治安稳了,因为,消失的是他们自己。大和民族绝不能被任何人同化,血统的纯洁比生命更重要,没有了血统,民族便不会存在,到那时,个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100年!为了得到这100年的时间,即使我没有足够大的嗓音唤醒世人,我却有可能组织起足够的力量,拖住军部向东南亚的进军,把他们的扩张与野心,限制在个安全的范围之内,等候这100年的消磨。

天照大神会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面对切,哪怕因此我被视为叛国者,被视为个可耻的民族败类。100年之后,当澳洲上空飘扬的是壮美的太阳旗时,只有智者才会领略到我的深意。他们会向我致敬,用我的故事教育后人,在我的坟前立碑,上面可以这么写:长眠于此的这个人曾经证明,个人的力量足以改变历史。

26.黑死筋

包有闲丝毫也没有侵吞他人财产的想法,北京运来的那马车的金银钞票,他直接送进了汇丰银行的保险库,钥匙交给铁十三少保管,但是,要提取两钱,得有他的亲笔签字才成。

鲒闲守着清客的规矩,帮着点数过磅,帐单子做得清清楚楚,但他总想找机会与包有闲私下嘀咕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思,让人生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包有闲过手这笔买卖,佣金优厚不说,还没有风险,出现损失是他们的,若赚了钱却全部归他,这在事先早有明言,不是他贪心。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转移财产,他的所得未必足以抵消他冒的风险。

在他第次出来做生意时,他那位作过督军的爷爷对他讲:孩儿呀,银钱上的事,要是跟“胡子”打交道,你就把他们当好人,甚至当圣人,因为他们讲过节,有规矩,你守着半尺,他们必不少你5寸;可你要是跟好人打交道,白花花银子照人眼,进出的,你得先把他们当小人,把他们想成食亲财黑的畜生,那会儿自己才不受委屈。

他不明白。

“告诉你,孙子,好人最可怕,好人也最害人。因为好人没学过坏招,不知道做件坏事该下多大尺寸,他们旦起了歹心,必定往死里下家伙。”

于是,包有闲入世之初便决定,这辈子只做生意,不交朋友。朋友都是好人,你爱他越深,他伤害得你越重。

北京来的这批人,谈不上是朋友,只是笔生意而矣。包有闲把他们三个安排在大阔饭店,包着豪华的大套间,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包大少没有陪闲人的功夫。天津卫到今儿个为止,依旧繁华得很,北京来的土财主,玩花眼不回家的常有,不过生意上的资金不能动,这他先把丑话讲了个明白。

鲒闲追着他屁股后边问:“拆下帐来,您是给金条还是给美钞?”

“少不了你的。”包有闲脸上是天生成的和气。先给他个糖豆甜甜嘴儿,让这老小子做几天好梦,这笔生意最后还是跟铁十三少的家长结帐为好,他早打定了主意。生意场上,若是与帐房合伙骗东家,那可比“扒灰”的名声还要坏。

包有闲不交朋友,但到处都有自以为是他朋友的人,他把这些人统称为“熟人”。但有个人不是“熟人”——范小青。

他爱上了这位玩得满天飞的大美人儿。

丁少梅去运炸药的事,范小青知道,但她根本没往心里去,男人干事必定有缘由,女人若凡事都跟在后边操心,这辈子也就甭干别的了。

这几个月来,租界里甭管是英国人法国人,还是德国人美国人,凡是带家眷的,都忙着打点行李,把家眷送回国,所以,社交活动几乎完全停顿下来,这让她很不习惯。好在,她还有事占着身子——替丁少梅装饰新家。这是她拿手的活儿,老爸手里有得是钱,她自认为有全中国最高级的品味,装饰所房子简单得很。但是,她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办,她要拿出点真东西来,让丁少梅拜倒在她的品味之下,当然,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就是她自己的家了。

欧洲与亚洲的战争,确实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最高级的东西在商店里不好找了。但这动荡的局势也给了她个好机会,大批在中国赚得万贯家财的外国侨民纷纷回国,于是,这座销金如泥的城市里,许多欧洲市场上最稀有的古董家具,最时尚的装饰品,此时居然变成带不走的累赘。

这几日,范小青大买特买。在那幢日渐完备的房子里踱来踱去,让她极有成就感,她在楼上布置了两间卧房,这还是个秘密,暂时不能让丁少梅和雨侬知道。

雨侬那丫头这几天死哪去了?连老关也不知道行踪。莫非她勾引着丁少梅私奔外国?这事不大可能,但范小青明白,自己在丁少梅的事上,得早有些切实的行动才好,雨侬的样子别看可怜惜惜的,她必定也是个“快手”。小心无大错,她警告自己。

雨侬闭着眼睛,倚在丁少梅的肩头,但没有睡,她根本睡不着,只是觉得,这样做可以让情绪激动的丁少梅平静下来,或是增加几分勇气。

条舢板靠上来,左应龙口中骂声不绝,似是嫌那船来得太慢,其实他们也不过等了20分钟。在茫茫大海上定约会,迟到两个小时也大可原谅。想必左应龙对他的手下管教甚严,要求得过高。

小舢板在海风中摇摇晃晃,往木船上吊货物不大方便。“想死呀,轻点,别磕别碰。”左应龙高叫,喉咙发紧,像是吃咸了。

俞长春有些奇怪,方才这老小子往日本巡逻艇上扔柴油桶时,点也没紧张,这会儿又怎么啦?

两只柳条筐吊到前甲板上,水手们退到后甲板,二宝来到前边,招呼丁少梅验货。

丁少梅坐在后边没动,说:“我不懂那个,让老俞看看。”

“我去跟丁大少抽口烟。”左应龙也去了后甲板,前边只留下俞长春与二宝。

柳条筐里各装着只中号咸菜坛子,四边塞着麦秸,蜡封的口,像只醋坛子。二宝两手各拿个纸包,分开远远的,送过来说:“雷管,还有梯恩梯。”

俞长春掂掂大包,“这也就半斤,不对吧。”

“梯恩梯没货了。这不,我师傅说,俞大少是个厉害主儿,得给他弄点真正玩命的家伙。”

“什么东西?”

二宝打开咸菜坛子上的封口,里边用麦秸塞得严严实实的。他小心地从里边取出只玻璃罐,双手握紧,举到俞长春面前。“小心接着,千万别掉地上,卖主说了,掉在地上谁也活不了。”

借着马灯昏黄的光线,俞长春看清楚了,罐中装着满满的白色结晶体。

他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发怒,可笑左应龙还躲到后甲板上去,这东西的威力,只这小罐就能把条千吨轮船炸成烧火的劈柴。

“你给我过来。”他叫过来左应龙。“谁卖给你的这东西?”

“怎么着,不好使?”左应龙用两根手指搔着秃脑袋,也不知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妈的太好使了,可我要的是梯恩梯。”压低嗓门表示愤怒,俞长春感觉很不自在。

“你奶奶的,我开的又不是饭庄子,你点吗有吗。这是炸药,有吗算吗吧。”左应龙的嗓门高得把俞长春吓退两步。“还要梯恩梯?你给钱了么?看在抗日的面子上,这是爷送给你的,别给脸不要脸。”说话间他伸手要抢俞长春手中玻璃罐。

“别动,你知道这是吗?”俞长春也改了本地口音。

“不就‘黑死筋’么?有吗啦,吓得跟吃了烟袋油子赛的。”

“你知道还玩这个?”俞长春方才眼就认出手里的东西,左应龙说的“黑死筋”,译名叫“黑索金”。

“哪来的?”丁少梅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走过来见东西,自己也吓了跳。“我的天,这不是玩命吧?”

他在谍报组织里上课,见过这东西,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当时英国爆破专家捡出绿豆大小块,粘在砖头上丢出去,竟炸倒了幢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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