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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1 / 2)

蠹永械南纸鹬保鸲钍欠?60万元。此时讲任何话都可能会出错,丁少梅竭尽全力保持住脸上的平静,收起支票。

织田秀吉笑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伙的了,有秘密也要共同分享啊?请别忘记带着你的宝贝石头,明天9点整。”

丁少梅做出慌乱状,道:“我险些忘记,雨侬说要向您学习和歌,这是她送给您的贽敬。”

“啊哈,这下子我高兴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它拿走,那时我必定是要失眠啦。”他又改用日语对雨侬道:“你喜欢哪位歌仙?”

“思念伊人心,果然如木叶。”雨侬答道。

“随风散乱吹,势必成蝴蝶。”织田秀吉的目光锐利地向丁少梅闪。“这是小野贞树的《答诗》,姑娘品味甚高哇。请等等。”他那跑进跑出的劲头,快活得像个小伙子。

“这是幅贯之的画像,不知你可喜欢?”他展开幅画轴。

小幅画面上,简笔画了个人物的背影,潇潇洒洒,大有出尘之意。“‘心事如花乱,怀人正此时’。贯之我喜欢。”雨侬大大方方地收下画轴。

“孩子你放心,纸鸢飞得再高,也有丝线儿牵挂。请让我作那个替你系线的人。”织田秀吉偷偷指丁少梅,把雨侬羞得脸红,却没忘记深施礼,道:“切全都指望您啦。”

“哈哈哈。”

他们俩人的日语,早已超出丁少梅的理解力。不过,看雨侬从容酬答的样子,他还是满心欢喜。更让他欢喜的,是织田秀吉的入股,虽然难说是福是祸,但他却相信“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32.钱是王八蛋

手中那碗粗茶有些浑浊,灯光下,颜色越发地幽暗,宫口贤二正经八百地跪坐在那里,头微微垂着,仿佛入定。

帝国的战事虽然进展顺利,但是,自己掌控的情报工作却困难重重。老吉格斯掌握的情报交易近来越发地活跃起来,各国的重要情报都把这里当作个中转站,这也难怪,在其他地方,很难再找到这么多有钱的买主。军部命令他尽切可能,在3个月之内把情报市场控制在他的手里,但是,这不是家公司,也不是支军队,它是个松散的“集市”,旦得知市场在日本军队的掌握之中,怕是间谍们要立时作鸟兽散,再不会有交易,至少是最重要的英美情报交易商不会再来了。尽管这些家伙是个人行为,但爱国之心人皆有之,军部那伙人哪懂得这些?

他像行茶道礼仪样把茶盏转上半圈,啜饮口,衣袖中那封让人不安的信在窸窣作响。信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小字,写在孙儿的习字纸上,纸质太劣,被铅笔划破了几处,用免费的军邮寄过来。不用再看,信的内容他已经能背下来。妻子病重,儿媳病重,都是饿的,现在只能让老母独自支撑这个家了。国事家事不能两全,这是他自幼便深知的道理,但是,家人的痛苦,仍然让他在心底隐隐作痛。

他想写封信,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寄些钱回去?帝国实行经济管制,任何汇款都会当即被国家征用。即使是食物也没有办法带回去,因为这也是违法的事,况且,在这个时候,再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替你冒这个险。

中国是大日本帝国唯的希望,占领了,孙儿那辈才会有好日子可过。我们这代,受些苦是应该的,我们的父辈为打赢对中国的战争,已经紧衣缩食两三代人啦!

他想把这心得写在日记中,以备日后传给儿孙。

门外有动静,丁少梅走进来,脸上不咸不淡的样子。

“冒昧登门,想您啦!”

这是什么话?没听说这小伙子有油嘴滑舌的坏毛病啊。

“虽然晚了,我想您很忙,大概还没吃饭,就闯了进来。”他两手支在膝头,脸上流动着光采。

“好哇,咱们去敷岛料理,我作东。”工作来了,宫口贤二提起精神。况且,家中没有能用来待客的东西,自己晚上也只喝了碗粥罢了。

“用不着,用不着,我还有事跟您商量,在家里好。”丁少梅笑道。老关提供的消息不错,这老小子是个穷鬼。他暗笑。

饭厅里,仆人摆上了丁少梅带来的食物,简单的四个凉菜,无非是拌蜇头拌芹菜头小酥鱼和酱头肉。

“请。”两个人依着日本礼节互相斟上酒,股子甜香扑面而来。宫口贤二识得,这是莲花白。中国是个腐朽的民族,把追逐口腹之欲当成了大事,但愿大和民族统治中国后,别像满洲人样迅速堕落。他心中恨恨道。

“丁先生有何见教?”他问。酱头肉的脆滑香腻糊住了上腭。

丁少梅笑道:“跑了天,我饿了,咱们吃饱了再说。”说罢他拍了拍手掌,仆人端上来两大盘热气蒸腾的肉包子。“本地特产,名字不好听,叫狗不理,天热了吃着太油腻,可急着赶过来,没办法,有什么算什么吧。”

宫口贤二的脑筋下子顿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软弱的地方,这狗不理肉包子就是他的“缺点”。夹起只包子,在边缘咬开个小口,而后轻轻地吹开薄薄的面皮,让里边能烫烂口腔的热气发散开来,再小心地吸尽内中鲜美无比的汤汁,最后才将整个包子纳入口中,酥软滑腻的面皮会充满了口腔,肉馅崩散开来,星星点点,逗弄着每颗味蕾。他妈的,对于吃惯咸鱼的日本胃口来讲,这东西太过浓烈,以至于难以承受。

他每10天里,只肯选天到狗不理包子铺去,届时他全然顾不上体面,挤在赶大车拉胶皮的粗汉中间,急煎煎吞下30只肉包子,也只是解解馋而已。

为了个吃食,他们竟然要用鸭油鸭汤,拌和的还居然是肉馅?该死的骄奢滛逸的支那人,该死的狗不理!

盘子里的包子只未剩,气得仆人乒乒乓乓地摔碗碟。

“请讲明来意。”宫口贤二坐得笔直,肚子里的包子也不允许他弯腰。

丁少梅的来意很简单,请他入股。有发财的机会,好朋友个也别拉下。

“你弄到那么大笔资金,用不着我。”1100万法币!到时今天下午,这在情报市场已不是新闻。虽说他猜不透英国人要搞什么鬼,反正对大日本帝国未必是好事。

“不是这话。”丁少梅讲道理。“我知道,您老兄掌握着大笔情报费,开张支票联银券随便取,根本不用担心帐户里有没有钱。可是,那不是您自己的钱。我来没有别的意思,中国人好面子,咱们有面之缘,得机会我该当拉你把。再说,我也知道你没什么钱,请你作股东,我是赔钱赚哟喝。可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若连这么点小生意都没法合作,更不要说往后起干大事。”

“什么大事?”

“老吉格斯的情报市场。”

“吉格斯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错了,不是自己挣来的东西,凭人家赏有什么意思?”这种吊儿浪当的语气,丁少梅也觉得挺适口。

“这么说,你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什么事?”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么?宫口贤二有些犯猜疑。自己正想捅破老丁的事,把你小子拉过来,你竟然就找上门来?这件事巧得危险。“你父亲与吉格斯的事。”他说。

“没有人肯费心指教我。”丁少梅的沮丧是真情。

宫口贤二到另个房间拿过来两只大信封。“我向觉得,即使我们占领了中国,可在最近这几年里,中国人当中,肯来帮我们做事也只有浑蛋。但是,等到10年之后,当你们明白了我们的好意,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才会来真心帮助我们。所以,我现在把令尊的档案交给你,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公平地看待这件事,也公平地看待我们的善意。”

只大信封推过来。

“另外,我只有这点钱,请你帮我换成日元,托人带到日本交给我的家人。我相信你有办法。”另只大信封也推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他没来由地相信,眼前这个中国小子是个有办法,也可信赖的人。

“顺便问句,”丁少梅正色道。“如果我与老吉格斯竞争市场委员会主席的位子,你帮不帮我?”眼前这个日本侵略者是个老实人,确实可以作为合作伙伴——在某种限度下,但在另种情况下,你我二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互射击。

“你想得太容易了。”宫口贤二终于用浓茶战胜了腹中的油腻。“我可以助你当选委员,但根据委员会的条例,主席可不是推选出来的,特别是老吉格斯还活着的时候。”

“明白了。”丁少梅打开装钱的信封,里边是2万元联银券。他拿起纸笔,写了张收条。“这笔钱我算是您入股。”

他又把纸笔推给宫口贤二,道:“请您写张借据。”

“什么?”

“您向公司借款2万元私用。”

唉!大日本帝国政界财界的腐败都是跟中国人学的,他们的花招太可怕。宫口贤二拿出手章,写了张极正规的借据。

“能不能麻烦您作保人?万我还不上。”他满眼痛苦。

大皮埃尔只是盯着不请自来的老吉格斯看,并没有显出慌乱。他若是在日租界,哪怕是在华界找家旅社,老吉格斯便没有办法追踪过来——日本人直想要抓住他,但这次不同。

“有话明说吧。”他依旧保持着老吉格斯进门时的姿势,两手捏住小红宝苹果般精致小巧的r房,从她肩后望着对方。

老吉格斯向后退了步。这老小子是个行家,他怕我猛地把小红宝推到他身上。大皮埃尔故意把小红宝耸了耸,吓吓对方,手却没有移动,门边那犹太老鬼随时都可能开枪。

“这女人,你我都知道她的底细,你知道他的中国情夫是谁么?”老吉格斯的法语是跟巴尔扎克学的。

“不知道。”大皮埃尔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在中国住了20年,他认为中国人只为件事杀人——女人。

“听说过左应龙这个人么?”

“她是左应龙的女人?”大皮埃尔像是被烫了下,松开了双手。上个月左应龙刚杀了他的表弟,法租界巡捕房的副队长。

“在他眼里,我们叫洋鬼子,广东话叫‘番佬’,根本不算是人。我想想他已经杀了几个洋人了?算上你表弟和3天前死的海关缉私总巡,大概有9个白种人了吧。”

“我能帮您做什么?”对方的口气,无非是讲条件,借机敲诈自己。

“这个周末我要召开委员会,到时候你必须得按照我的意志投票。”

“小事桩。”他大皮埃尔在中国摸爬滚打几十年,早便明白,职业间谍行没有德道可言,便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麻烦,派那犹太狗给我送张字条就得了,在下无不遵命。”

老吉格斯没有理会他这笑话,径自去了。依兹柯拿出架照相机,凑上前来。大皮埃尔撩起小红宝遮住面容的长发,俩人摆了个激动人心的造型。

33.谁比谁更聪明

早晨下起了雨,檐沟间的水声哗哗地悦耳,湿意从开着的窗子飘到赤裸的皮肉上,惬意。丁少梅躺在床上点了只烟,他还不想起身。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回国两个多月来,他终于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手中这大笔资金让他产生出种虚幻的权力感,金钱与权力是相通的,这些年来,他直在学习的便是这种金钱与权力的“化合”技术。那位德国哲学家马克思说得很有道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资本主义罪恶的根源是金钱,同时,资本主义发展的动力也是金钱,金钱带来欲望,金钱带来权力。

目前来看,宫口贤二对他的支持,虽有相当的保留,但基本上可信;而老吉格斯对他的支持,他却突然感到没有太多的把握。

自己已经成熟了,他觉得。看过宫口贤二给他的档案,了解到父亲被老吉格斯设计陷害,导致破产的事,他并没有发怒,相反,倒是觉得有几分解脱的快意。这样以来,他夺取老吉格斯的情报市场,即算不上是背叛,也算不上是对友人不忠,这只是替父亲讨个公道而已。是的,仅仅是讨个公道!

委员会共有7名委员,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个结果,他无从揣摩。看来,只有争取到双方共同的支持,他才有可能成功。

当然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日本人,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不管父亲是怎么死的,抗日是每个中国男儿当尽的义务,没有可以推脱的理由。不过,英国人的主意也不错,狙击联银券总比当街丢炸弹来得体面些。

人总是要不断学习才能明白事理,但是,忘记父仇,与仇人联手这件事,总还是让他心中惴惴。这也是个无法开解的症结,忘不掉,也绕不过去。

肉体的消灭对复仇真的这么重要么?他又批判自己的犹疑,父仇不共戴天,世界上任何个民族的人们,对待父仇都只有个态度,杀死仇人!可那个叫德川信雄的家伙在哪呢?

老吉格斯又次爬到半空中向上帝讨主意。

天刚亮,真子的情报就传送过来,情报的内容让他对自己原本的计划产生了怀疑。德川信雄终于找上了丁少梅。表面上看是丁少梅找的德川信雄,但他清楚,德川那家伙是个智谋深远,而又圆滑透顶的老狐狸,对付小丁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他可用不着费太多的心智。

他与德川信雄的事,身边没有个人知道,即使是老关或依兹柯都不清楚,更不要说老丁本人。他只担心件事,德川信雄是个有国家依靠的间谍,也是职业间谍们最想要找到的那种靠山。那些人旦像他样了解内情,说不定股脑地就投靠了这家伙。尽管日本人小气,但并不比英国人更小气,投靠到个国家的名下,先就有份丰厚的薪水可拿,更多了个可靠的买主,同时还不会影响他们经营其他的情报生意,这是职业间谍梦昧以求的生活。

如果德川信雄把丁少梅网罗到手,那自己就会面临着巨大的困境。他倒不担心老丁的死,没有人可以把老丁的死算在他头上,他也没有要故意陷老丁于“死地”,这只能怨老丁自己不谨慎,或是命运不济,才被日本人杀死在长春。他担心的是狙击联银券的事?也不完全是。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痛苦?耶和华也不肯给他个启示,替他指明道路。

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他突然发觉,上帝与他从来没有这么疏远过。自己培养了20年的接班人,就这样白白地送给了对手?不应该呀!中国人父仇大于切,丁少梅再糊涂,也不会认贼作父。那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呢?

德川信雄给丁少梅发财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他必定要这么做;那么,我该干些什么呢?在丁少梅身上,比钱财更具激|情的大约就是“野心”了。我能够满足他的野心么?大概不能够,我甚至不清楚他的野心的边界在哪里,那么我。

有人在拉门铃,进来的是老关的女儿关雨侬,她道:“吉格斯叔叔,您有麻烦了。”

老吉格斯心中却下子豁然开朗。

范小青身上裹着件薄丝的睡袍,像主妇样把丁少梅送到大门口,在他颊上轻轻吻,挑皮地说道:“不许盯着银行里的日本女职员看,办完事立刻回家来。”

她很高兴能有这么个机会表示亲呢,雨侬那小妮子大早就跑出去了。

“不让看日本女人,我就把左应龙的五姑娘带回来。”丁少梅也打哈哈。

“你敢!早点回来陪我去看电影。”玛琳·黛德丽主演的《上海快车》已经上演了三天,她喜欢这个性感的德国女演员,没能去看首场,全是因为雨侬缠住了他。

宋百万手撑伞,手提着丁少梅的皮包,把他送到织田秀吉的车上。范小青依然站在门口,指指点点地威吓他。

“妻妾同房,这在我们日本可是件不道德的事。”织田秀吉口上开着丁少梅的玩笑,心中却在想着这件事情的利用价值。

横滨正金银行天津分行设在英租界,楼房虽说没有汇丰银行或麦加利银行那么壮观,倒也体面实用。

他们的汽车刚刚停稳,雨水中便冒出个满头白发,西装不大精致的日本人,先是冲着车门鞠了个大躬,这才撑开雨伞,打开车门,口中道:“织田先生,丁先生,本人是天津分行的专务西川郎,欢迎光临,请多多关照”。花岗岩的台阶上,突然蘑菇般冒出两排人来,就这么冒着雨站在那里,直橛橛地弯腰躬身,等着他们从中间走过。

这老家伙果然是个大人物。丁少梅心道。

这种戏剧性场面,应当能满足这小伙子的好奇心。织田秀吉心道。

日本人的整洁丁少梅早便领教过,但却未曾想到,这银行中的职员甚至整洁到表情,每个人都低眉顺眼地忙着自己的工作,很少会四下里张望眼。

长长的会议桌,边是大群日本人,边是他自己,织田秀吉坐在中间的首席,既像是中间人,也像是会谈的主持人。

“感谢您对本行的惠顾,”西川郎道。会议选用了大家都擅长的英语。“织田先生已经通知我们做好准备,以便为您效力,不过,不知您的确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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