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和秦英一同会周家,车是郑雅派人送秦英的,这会儿又将他们送回去了。
正如周城刚出来那会儿,他和周冰各自坐一旁,周冰不说话,而他只看着车外,暗叹世事无常。
这会儿秦英也是坐一旁,周城坐在另一旁,依旧看着车外往来的人群和急速退后的高楼大厦,心情与之前有异,却一样沉重,他应该趁机把沈青因送进监狱,让她经历他所受之苦,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偿所愿,给自己给周家一个交代。
而恰恰相反,只要一想到她要进那所牢笼,陷入无边的黑暗受尽煎熬,心里有块地方总要塌下去一般,难以承受那样的重量。
这样矛盾的心绪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折磨着他,似乎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见面。”秦英率先开了口,说话的声音软软嚅嚅,听起来格外舒服,“我那次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的,突然搭讪你可能有些唐突,你不要介意才是呀。”
这不过是女孩子寻求注意的一种方式,周城历经多少次,只一眼便瞧出来,但女孩有他们的自尊,他不愿去践踏,便也没有当场揭穿,只客客气气回了几句。这样的素养是极好的,也是他多年来坚持的习惯,但在秦英眼里却成了他不拒绝她的理由,于是她想要靠近他的心思更强烈了,她第一次对商业利益的联姻不反感,反而隐隐带着期待。
周城抿了唇没多说话,这没过一会儿时间,车已经到了周家。
天色已黯,与周城刚回来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周家灯火通明,在深夜中像一颗璀璨发光的明珠,驱散黑暗,不似之前的寂静。
对于这样喜人的变化,周城显得很平淡,有时候他宁愿在黑暗中隐匿着,起码可以看清明处的风景,将敌人的弱处看清,而隐藏自己的。
两人进了门。
厅里的灯亮如白昼,照得连细微的墙角都能看得清,洁白的瓷砖好像会发光似的,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扫,郑雅一向有洁癖,是出了名的爱干净,周城对这些早有预料。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郑雅对清洁的要求都是极其严格的,体现在教育他们身上也是如此,所以他和周冰很多习惯是环境养成的。
只是每次看到大厅那种恍然一新之感必定是郑雅回来了,而这件房子尽管干净,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了。
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家常菜,精致又香味扑鼻。
“你们回来了呀,快洗个手坐下,就等你们了。”郑雅带着周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今天穿着复古式的罗裙,显得整个人看上去气质特别好,牵着周冰的手就像牵着自家妹妹的手一般。
一行人落座,菜肴纷纷上来。
今天并没有叫上苏宁这些人,郑雅自有一番用意。
“城儿呀,你爸爸刚才打电话回来了,问了你们的状况,我和他说一切都好。”
周城和周冰俱是点头,也默默无言,继续吃饭。郑雅得不到明显的回应,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快的,面上也是有些尴尬,转眼瞧见低头吃饭的秦英,又道:“秦英父母都去国外做生意了,这几天就住我们家吧。”
三人俱是愣了会儿,秦英眼里也蓄着不明之光,显然在此之前也是不知情的。
“你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支声了,应该过会儿会打给你。”
“妈,为什么……”周冰开了口,家里住进一个陌生人,让她不适应,但郑雅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静默不说话,她向来听郑雅的话,她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全在她心里。
周城初觉得惊讶,过后依旧吃饭,也没有过多发言,越是沉默却越是让人感到不安。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以前我也是……”秦英开了口,以前父母出差做生意也都是她一人过着的,这么多年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郑雅的好意她知晓,但感情的事她喜欢慢慢来而后深入骨髓,不喜欢突击,这样的感情无法长久。不过她的这番心思外人是不知的。
“以前你不认识我们,当然没法得到照料,现在是不能让你这样了,你父母也放心你住在我家,再说还有周城呢,和他一个男人呆着总有些安全感的。”周城是不知郑雅的这些理论是哪里来的,但听起来格外不舒服。
秦英是谁?在此之前他们根本就是陌路人,突然有一天自己久久未见的母亲带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说要住在他长久生活的家里,任谁都无法接受。
“妈,你这是做什么。”这句话虽说得含糊,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一个陌生女人住进家里于理不合。
郑雅也没有示弱于周城,只提起另一个话题道:“城儿呀,你也快三十了吧,虽说男人三十一朵花,但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应该两手抓,家庭稳定下来,事业才能稳步发展。”
该来的总要来,周城并不奇怪,他不过是要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得到了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个姓沈的女人现在如何。”郑雅说这句的时候是看着周城的,他今日去警局她是知晓的,在郑雅看来,没人会比周城更恨这个女人,他去看她过得有多不好以此解恨也是理所当然的,除此之外,她从未往其他方面想,周城这个年龄,除了婚姻大事很多都能够做主,而且会做的比他们好。
她也相信周城作为哥哥会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至于孩子问题,她知道一些,却不是全部,不管多少,孩子失去是不争的事实,要计较的也没必要计较了,现在的错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他们只需在背后推一把就好,她想,周城会做得比她更好,她需要做的只是适时安慰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