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kissingchampionship——接吻锦标赛,也俗称接吻游戏,有人提出这个游戏方案时,不少人脸上都出现了跃跃欲试的神色,其中就包括了韩峥。
接吻游戏比的就是时间长久,赛出时间最短和时间最长的两队情侣,得胜者有机会惩罚最先淘汰的一对情侣,游戏规则制定好后,有两人特别不同意,因为这两人都是独自过来的两个小伙,有人起哄:“将就着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全场哄堂大笑,韩峥搂着周商商,周商商抬头看韩峥,觉得韩峥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眼色实在有些违和感。
韩峥低头看了眼周商商,抿唇笑笑,然后在她额头亲了下。
最终俩小伙不参加比赛,然后走到中间当起了评委。
即将比赛时,周商商低声问韩峥:“跟他们年轻人玩这个,你觉得有意思吗?”
韩峥将周商商拉到跟前,让她盘坐自己的腿上,闪烁的火光映着他眼里的闪烁的笑意,他把嘴贴在周商商的耳则,亲昵道:“虽说咱们是比他们年长几岁,但是偶尔玩玩以大欺小也是有意思的事。”
周商商:“你倒是有信心。”
站在中间的一个小伙忍着笑意,清清嗓子说道:“情侣们都准备好了吗,需要热身的可以举手申请。”
另一个小伙子扫视了全场:“既然无需热身,那我宣布比赛即将进行,本裁判以公正公平公开原则主持此次比赛,比赛中途不得中途退场,不得以假乱真,不得出声打扰他对比赛者,如果违反,拖出去抛尸荒野!”
有人骂了句:“草!”
“ok!,我宣布比赛正式进行。”顿了顿,憋着笑问,“中途也不准以小解等缘故离席……”
又有人骂了句:“草!”
“不准闹了,各就位,预备,接吻。”
周商商差些笑场,然后脑袋就被韩峥一扯,他的嘴便贴上来了,周商商睁眼看着韩峥,他眉角弯弯,然后将她抱紧几分。
周商商觉得这样的游戏肯定没有几个人会投入,但是余光扫到附近一组,女生已经男生压在地上,所以从姿势上来说,她跟韩峥实在很中规中矩。
韩峥先是细细地轻吻着,舌尖绕着周商商的嘴里画圈似地轻舔,然后慢慢推进,吸吮,轻咬,慢慢的,越来越将周商商抱紧,整个人贴在自己胸前。
韩峥双手死死圈着周商商的腰身,舌头开始勾住她的舌头,打了个两个旋,直至把周商商的舌全包卷进自己的口里,然后开始左右前后上前的来回翻滚。
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吻都变成如此心往神驰的事,韩峥喘着气,周商商因为靠他极近,可以明显感受到了韩峥身体的变化。
周商商试图推开韩峥,然而韩峥圈在她腰上的手反而更紧力道更大了,她看见韩峥闭着眼睛,光线不足下韩峥的脸是模糊的,她贴着他,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技巧,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心跳。
黑夜里,一圈人围着燃烧的火把都吻得认真和缠绵,似乎爱情就像这燃烧的火把,点燃了青春的激情与渴望。
比赛成绩出来,最先淘汰的是那对北京情侣,原因是中途男方跑去小解了,而获胜的是一对g市当地情侣,一共时长四十二分钟。
周商商在第一队淘汰后就推开了韩峥,然后韩峥睁开眼,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略可惜地说:“商商,咱们本来可以拿第一的。”
g市情侣是获胜方,获胜方有权利惩罚最先淘汰的这对情侣,作为裁判的一个小伙子建议说:“要不就罚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g市情侣点点头,然后问北京情侣:“你们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男:“大冒险。”
女:“真心话。”
“得。”有人插话,“你们自己先确定下来。”
最后还是男的听了女的,选择了真心话。
“行,那就问十道真心话,每对人各问一题。”
“好过分!”
在这样的夜晚,大家又都是激情洋溢的青年,所以问的问题可想而知都是带点颜色,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第一次在什么地方?”
男的回答:“卫生间。”
第二个问题:“多久?”
“好像是一个小时吧。”
话音刚落,有人嗤笑一声,连韩峥也弯了下嘴角,然后这个北京男人急忙解释了下:“前戏总算时间吧。”
“算算算,当然算!”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被淘汰的女孩把脸藏在男人的身后,周商商看到她在男人的腰掐了下,然后男人疼得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轮到周商商和韩峥发问了,韩峥看向周商商:“你来问?”
周商商摇摇头:“你来吧。”
韩峥点点头,然后稍微想了下,开口问:“最短的一次几分钟?”
“噗——”有人笑出声,周商商仰头看了眼韩峥,真损啊!
韩峥提问完后,大家纷纷转头看向被提问的这对情侣,裁判小伙激动地蹲在男方跟前:“小解先生,请问您最短一次几分钟?”
男方扰扰头,过了过久一会,慢吞吞回答道:“不记得了……”
“必须回答。”
“五六分钟……”
又有人嗤笑一声,韩峥又弯了下嘴角,周商商躺在韩峥怀里,也笑得肚子发疼,韩峥低头看看她,低声问了句:“蚊子挺多的,要不要涂些驱蚊水。”
“不用了。”周商商调整了个问题,继续听他们提问。
“哥们,你割过了吗?”
“兄弟,你老婆胸围多少?”
“……”
-
第二天中午下山,韩峥的车就停在山脚下,周商商一上车就累得全身骨头松散,整个人瘫在了副驾驶上。
“累坏了?”
“还好。”周商商扭过头,顿了下,开口说,“十一,我想回去了。”
韩峥掌控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紧,过了会,他笑了笑说:“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韩峥:“g市还有蛮多好玩的地方……”
周商商:“我这样继续住在这你这儿也不是个事。”
韩峥望了望后视镜看后面要超车的车辆,放慢车速,半晌他说:“后天走吧,我送你。”
周商商想了下,点头。
韩峥:“明天我再带你好好逛g市。”
-
第二天韩峥真的带着周商商好好逛了一圈g市,其实他对g市有些地方也不熟悉,开车的时候也要开着导航,好几次走岔了路。
早上他们去了海滨沙滩,周商商买了一件长裙,配上宽边沙滩帽,韩峥也穿着极其休闲,花色短裤白色棉t,时不时要给周商商拍一张照。
中午,他们逛了g市的一个古镇,周商商在古镇淘了一块翡翠,韩峥付了钱后,说:“这玉肯定是仿品。”
周商商瞪眼:“仿品你还付钱。”
韩峥把手放在周商商肩膀上:“不是看你喜欢吗?”
“那你还说扫兴的话。”
韩峥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不是怕你把赝品当真品拿别人跟前显摆,不是怕你丢脸吗?”
“送你了。”周商商把这块玉塞到韩峥手里,韩峥低下头,抿唇笑笑,仔细地收了起来,放到了裤袋里。
晚上回到公寓,韩峥亟不可待开始解周商商的衣服,从客厅到卫生间再到卧室,一路缠绵,深夜,他又从爬起来要了两次,周商商困得睁不开眼睛,气急了,在韩峥肩膀狠狠咬了口,韩峥不顾,托着周商商的屁\\股大力撞顶,下下尽根,周商商实在是又累又困,然而身体却是中了魔似的敏感,难受得她将脚尖绷得笔直。
最终韩峥又将周商商整个抱到胸前,让周商商的腿缠在他腰身,一上一下,舌尖在她胸前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
周商商庆幸自己没有提早买机票,因为调了闹钟,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周商商本来醒来,然后要穿衣服,结果韩峥将她拖住,手臂搁在她的胸前,开口说:“再睡会,商商。”说完,韩峥就关了她手机闹钟,然后两人都睡过了头,再次醒来,是被门铃吵醒的。
周商商这个回笼觉睡得极其舒服,倒是她都有些不想起床,门外门铃还在响,她问韩峥:“谁啊。”
“鬼知道。”韩峥起来,穿了一件睡袍走出了房间,走到玄关,打开门。
“阿峥。”站在门口的是宋茜,拖着一个行李箱,见他开门,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然后抬头看向韩峥时,又做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倒是俏皮得厉害。
宋茜抬头看他,眨眨眼望向他,“阿峥,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韩峥倒吸了两口气,想到房间里面的周商商,用身子堵在门口,压着声音说:“宋茜,你能不能别这样子。”
宋茜抬头,突然看到韩峥脖子上的咬痕,整个人立马明白过来,宋茜脸色骤变,咬着牙,猛地将韩峥推开。
“原来你藏女人了。”宋茜急着进门,冲撞到客厅,当看到落在沙发上的胸衣内裤,杏眼圆睁,颤抖着手,指着卧室门口:“告诉我,里面是不是有女人?”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韩峥一把拉住宋茜,“宋茜,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任何权利问我这个问题。”
“我没同意分手,韩峥。”宋茜一字一句道,嫉妒就像是一把火,宋茜整个人有些失控,她抱住韩峥对她又捶又踢。
“韩峥,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韩峥将宋茜的双手克制住,额头冒着青筋:“宋茜,我再说一遍,我们早就分手了。”
宋茜完全听不进韩峥的话,整个人要歇斯底里地卧室里面冲。
“你别拉着我,我倒要看看里面睡的是哪只狐狸精,到底是哪只狐狸精勾引了你!”
30.
我们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他\\她是比常人优异吗?还是他\\她对你比他们更好更体贴了?
好像都不是吧,明明可以遇上更好的人,明明眼前这个人都不曾把你放在心上,你还是爱上了他,这样爱情是痴恋,是妄想,但是总是抗拒不了要全力以赴地去爱他\\她。
宋茜爱上韩峥,是在s一中的操场上,那天韩峥的篮球砸到了她的脑袋,她疼得直跺脚,然后有个男声在头顶响起:“没事儿吧,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宋茜抬头,就看到一张双目斜飞的脸,然后她体内就像多了一个执念,而韩峥就是她的执念。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对宋茜来说,她爱上韩峥好像是心口某样东西被击中,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抵抗力,对他早已经没有了免疫力。
-
宋茜拼命地往卧室里冲,可惜韩峥将她整个人抱牢,宋茜抬头,碰上的是韩峥冰冷的目光:“宋茜,你别闹得太难看了。”
宋茜摇头,眼泪早已经流满了脸颊,最终她还是挣脱了韩峥,不顾一切要往卧室冲去,然而就在她要打开卧室的门时,整个人被韩峥拖住。
韩峥将宋茜狠狠拖住,然后将她从卧室门口拖到了家门口,直至来到公寓里的电梯间,按了按上面的按钮。
韩峥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当宋茜真要打开那扇门时,他整个人都慌了,慌什么呢,不愿意看到周商商的难堪,不愿意周商商因为这样的难堪开始对自己退避三舍,更不愿意他跟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阻碍冲散。
韩峥沉着脸,宋茜在电梯里嚎啕大哭,边哭边喊:“韩峥,你为什么不要让我进去,为什么……”
“因为里面睡着的是我的女人,”韩峥扳正宋茜的肩膀,冷笑一声,“让你进去?进去给她言语难堪?还是甩她一巴掌?宋茜,摆正你的身份,别那么理直气壮,今天是你打扰了我们,如果不是念着前情,我早就报警了。”
韩峥冰冷的话,漠然的眼神,让宋茜浑身一抖,她带着哭腔开口问:“你护着她?”
“她是我女人,我不护着她护着谁!”
宋茜拉扯着韩峥领子:“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女人了么?”
韩峥蹙着眉头,有些不忍心,顿了顿:“宋茜,大家彼此都留些美好回忆不行吗,男女之间一向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你要闹个鱼死网破,又有什么意思?”
宋茜不断哽咽出声,过了很久,问:“那么韩峥,你爱过我吗?”
电梯降落到第一层,门自动打开,韩峥一手拉着宋茜,一手拉着宋茜的行李箱,往外走去。
宋茜似乎对刚刚这个问题很执着,又问了一次:“韩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韩峥停下脚步,看着宋茜的眼:“没有。”
“没有?”宋茜睁大眼睛,“骗人,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对不起,宋茜,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话。”韩峥拉着宋茜走出公寓楼,外面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他招了招手,打开车门,先将宋茜塞进去,然后走到车身后把宋茜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司机探出头:“先生,你要上来吗?”
韩峥抬头看了眼十六楼的窗户,还是上了出租车。
“你要送我回去吗?”宋茜冷着脸问。
“师傅,机场。”韩峥跟司机报了要去的地方,然后转过头看向宋茜,说,“宋茜,我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在外头呆着,送你上飞机后我会打电话给鸭子,他会到s市的机场接你,然后送你回家。”
“你说我精神状态不好,你是说我有神经病吗……”宋茜用手掩面,再次哭出了声。
宋茜的哭声让出租车司机都看不过眼,边开车边说:“这位先生啊,你这样对自己的女朋友是不对的,女人嘛,好好哄哄就好了啦。”
韩峥微抿着唇,怎么看怎么寡情,出租车司机叹了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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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峥将宋茜是强制塞上飞机的,走出机场的时候,他先给周商商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接通。
“十一。”是周商商的声音,“宋茜没事了吗……”
“我已经把宋茜送上飞机了,等到了s市,鸭子会去接她。”韩峥看了看车来车往的大街,“商商,真是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不过你相信我,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周商商没接话,过了会,电话里传来周商商略抱歉的声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韩峥立在防护栏上,咽了两口郁气,顿了顿:“周商商,我说了,我跟宋茜已经分手,你也跟苏寅正离婚了,咱们的事光明正大着,你知不知道你这‘对不起‘是在我脸上刮上一耳光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商商说,过了两秒钟,听筒里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商商,你现在家等我,等我回来再回去。”韩峥心中惴惴不安,明明也说好她是今天走,但是被宋茜一闹,韩峥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真不用了。”周商商说,“就这样吧,我上车了,再见,十一。”
韩峥手里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
周商商坐上了飞往桂林的航班,之后一个星期,她又去了云南丽江,大概过了半个月,她才买了从丽江飞回s市的机票。
这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她手机都保持关机状态,旅途中她遇上了两次扒手,解救了一位被人贩子拐卖的女童,跟一位外国帅哥跳了一曲伦巴……
一路上她享受美味的食物和美酒,她每顿饭都吃得心满意足,每杯酒都细细品味,一切都很好,只是除了晚上总是做一些不开心的梦。
我们每天和都会和许许多多的陌生人擦肩而过,而缘分就是那么多的陌生人里面,我还会与你再次相遇。
周商商在丽江直飞回s市的航班上,又遇上了赵忠学,周商商坐最里面的位子,赵忠学坐在中间,这次见面,不比在去g市的动车车厢里,因为有上次在g市的交集,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那么反感和防备了。
“真是好巧。”赵忠学笑着跟她打招呼。
周商商点点头:“你这次是旅行还是工作?”
“前天来丽江开了一个学术会,昨天去了玉龙雪山,所以工作游玩各一半一半吧。”赵忠学稍稍解释了下,然后也询问了她两句,无非是游玩了什么景点,哪里的景点可以做推荐等,也不深问,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神极其认真,面带笑意,从不插嘴打断,当周商商说了三个好玩的地方,他就拿出笔认真地记了下来,这点很让人有被尊重的感觉。
男人的修养和格调很大程度是靠年龄和阅历慢慢形成,不像一些年轻人,会将这样的偶遇当做艳遇,然后急着留电话*q*qmsn等。
三四个小时的飞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周商商拿出psp消耗时间,而赵忠学则是看报纸,周商商抬头无意看了眼赵忠学的报纸,居然还是s市的经济报。
可能报纸上头版上写着那人的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周商商一下子移不开眼,赵忠学看了她一眼,开口问:“要看吗?”
赵忠学将报纸递给了她,周商商接过报纸,黑色标题写着一排字“苏氏旗下威信科技将与黄岩的热点软件合作,苏寅正黄岩强强联手疑是有内因。”
如今是全名娱乐的年代,大事小事都可以调侃了事,连经济报内容都可以写得像娱乐报风格。
苏氏威信要与黄岩热点合作的事,在记者的妙笔生花下,硬是扯出了一段旧情,苏寅正和现在黄岩秘书陈婉之的旧情,笔者推测,苏氏能和黄岩合作,陈婉之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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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商商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苏寅正有没有喜欢过陈婉之,起初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扎在她身上,一根拔不掉的刺,这根刺在她身体里面时时刻刻提醒她所认定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她所坚信的爱情变成笑话,她的苏寅正也是可以为其他女人动心。
周商商那次拿捏着腔调跟陈婉之说了一些告诫的话后,她也没有把陈婉之这事跟苏寅正说,一是怕他尴尬,二是也想给陈婉之留情面,而且周商商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苏寅正对异性的吸引力,很多事在所难免,如果她都要斤斤计较,她觉得自己会被折腾死。
后来事实告诉她,一、她给人留了情面,那人不一定会记着这份情,二,她真的把自己折腾死了。
苏寅正事业发展起来后就常常出差,有时一天就能回来,有时也需要半个来月,周商商二十五生日,苏寅正因为要去美国谈苏康矿泉水超市上架的事宜,所以她的生日苏寅正赶不回来。
生日那天,苏寅正给她打了长途电话,抱歉地对她说:“老婆,我真的赶不回来,不过等我回国,立马补一个生日给你。”
苏寅正打电话来时,周商商在厨房里给自己下面,她心里虽然不计较,不过也是端着架子说:“苏老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为了工作忽略老婆的行为实在很可恶,不过念在今天我用你的信用卡败了两万的护肤品的份上,原谅你了,不过生日礼物可是不能少的,你得要在大美帝国给我好好挑选。”
随着苏寅正的事业越做越大,周商商总想开口说:“寅正,能不能不要那么拼命,你赚来的钱已经够咱们花一辈子了。”
不过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有他的理想,她不能给他提供帮助,总不能还扯他后腿。
苏寅正出差回来后,给她带来的礼物是一枚镶钻胸针,钻很大,周商商收到礼物的时候笑得格外欢喜:“老公真大方。”
苏寅正摸摸她的头,说:“老婆,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会。”
周商商摸着这枚镶钻胸针,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礼物,以前苏寅正总能挑到合乎她心意的礼物。周商商踮着脚亲了亲苏寅正的脸:“你先睡,我给你放热水。”
晚上周商商批改好学生的作业后爬到床上,室内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寅正已经睡醒去洗澡了。
周商商躺在床头月报,这时苏寅正手机嘀了一声,一则短信进来。
周商商随手拿起,点开来看,陈婉之的短信。
“到家了吗?”
过了会,又进来一条。
“我已经吃了药,放心吧……”
洗手间的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周商商拿手机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开始查看苏寅正手机里其他信息,除了这两条短信没有任何猫腻,直到她翻阅到他的手机相册。
苏寅正手机相册里基本上都是她的照片,她的笑,她的生气,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身影,只是还有一张突兀地出现在周商商的眼前,是陈婉之的照片,陈婉之趴在电脑桌前睡着的模样。
大概因为光线不好,照片很模糊,模糊的光线下陈婉之有一张安静的睡颜。
周商商想,苏寅正这张照片肯定是在他们无数次出差加班的时候拍下来的,当时他拍下这张照片的心情是什么?熬夜熬点的陈婉之让他心疼了吗?还是让他心动了?
知道被雷劈是什么感觉吗?周商商那晚接连两次尝到了被雷劈的滋味。
31.
周商商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忘不了在苏寅正手机里看到陈婉之照片后的心情。
震惊、难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好像心脏某块瞬间被击垮裂了开来,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往外冒,胸腔像是有一把刀辗转刮鳞着她的心肺,剧痛一阵阵地涌上来,绞挫着她全身的神经。
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卫生间水声停下来,周商商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然后把苏寅正的手机放回原处。
苏寅正从卫生间出来,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周商商突然觉得这样的苏寅正很刺眼,脑子里想着是不是另一个女人也看到过他这副样子。
周商商不去看苏寅正,低头看着月报,月报密密麻麻的字,在她眼里是模糊的,没有概念的。
然后她感到一双手搂上了她的腰,苏寅正爬上了床,他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抚摸,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一个性暗示,如果平时,苏寅正出差外地半个月多,回来时她和他肯定是小别胜新婚,恨不得立马滚起床单。
只是今晚看到陈婉之的照片和那条短信后,当苏寅正的手落在她的身体上,周商商只觉得像数枚针扎在她身上。
她猛地把苏寅正的手推开,苏寅正怔了下,然后整个人覆盖到她身上,他把脸埋在她胸前,慢慢地挑逗着。
“我很累……”周商商推了苏寅正一下,苏寅正看了她一眼,作罢,从她身上下来,单手抱着她:“商商,对不起,我错过了你的生日。”
周商商背对着苏寅正,差点哽咽出声,过了很久:“你不是忙吗?”
苏寅正搂紧她,周商商整个人僵硬,任由他抱着。
“睡吧。”苏寅正说,然后关了卧室的灯。
周商商一动也不动,直至身后那人传来规律的呼吸声,苏寅正已经睡过去,她才慢慢转过身,借着黑夜微弱的光线,她死死地看着睡着的苏寅正的睡颜。
她真的想推醒苏寅正,然后歇斯底里地问他照片怎么回事,短信怎么回事,他还是她的苏寅正吗?周商商猝不及防把流下来的眼泪擦掉,最终还是没有叫醒苏寅正。
这一次,周商商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周商商想起那天了庆功会结束的晚上她对陈婉之说的话,那些话顿时变成了笑话,她的爱情故事不是一部青春励志偶像剧,而是一部反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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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很多发现自己爱人出轨的女人一样,周商商开始关注陈婉之和苏寅正的一切,她去数码市场办了新号监听苏寅正的电话,她想尽办法想从苏寅正嘴里套话,甚至她想找侦探开始监视苏寅正一举一动。
她开始越来越敏感,她疑心四起,想象力跟着飞速膨胀;她开始失眠多梦,她常常无缘无故哭出来,然后想到以前的一些趣事,又会突然笑出声。
她在面对苏寅正的时候还会强颜欢笑,只是转过头的时候,笑容立马淡了下来。
终于,苏寅正终于发现了她的失常,特意翘班一天陪她,他满怀歉意地说自己实在太忙了,忽略了她。那天,他又带她逛商场,手笔越来越大方,签十几万单的时候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那段时间,周商商就像是一条被水冲上岸的鱼,她以为自己能等来她的江东水,结果只是越来越绝望,绝望到她再也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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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彻底揭开是一个有着好天气适合情侣外出游玩的周末,苏寅正回公司加班,她在没有跟苏寅正打招呼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那天,她的第六感似乎比五官还要灵敏,在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她似乎就想象到自己会看到什么画面。
而她亲眼所见的画面真的没有辜负她的第六感。
她看见苏寅正躺在他那张意大利定制的办公椅上,她看到陈婉之立在苏寅正的身后,隽秀的手指轻轻按着苏寅正的太阳穴。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周商商想,苏寅正一定是舒服极了,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多么享受多么舒心,甚至这样的神色她都好久没有在苏寅正身上看到过。
周商商就这样立在门口,也不进去,陈婉之抬头看见她,惊慌地将手从苏寅正的太阳穴移开。
然后苏寅正睁开眼,先是抬头看了眼陈婉之,然后慢慢转头,与她四目相对。
周商商在苏寅正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她想,苏寅正惊慌什么呢,她又没有捉奸在床,不就是按个太阳穴吗,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她看到苏寅正忙不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朝她扑过来,不料右脚被椅子稍微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跌倒,看起来那么惊慌失措,那么狼狈慌张。
可能一直在等这天,真的亲眼目睹了,周商商倒是平静得可怕,她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寅正看,淡淡开口道:“寅正,我不会在公司里跟你闹,今天你早点下班,我在家里等你。”
“商商,我……”苏寅正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周商商扭过头,突然之间原本淡定的女人像是被撕开的伪装的面具,立马变得怒目圆睁,周商商恨恶恶地看着苏寅正,嘶哑着声音:“苏寅正,你给我放手,别他妈的给你脸不要脸。”
周商商甩开苏寅正手离去之前,又伸手指了指陈婉之,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公司。
周商商离开了公司后,整个人像是皮球泄了气,她赶快走到街角后面的小巷,蹲□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真的就不明白了,那么爱她的苏寅正怎么会爱上其他女人呢,他怎么能那么一脸舒服地享受其他女人的按摩,他怎么可以那么欺负她?
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不是吗?只是还是被她亲眼目的了,周商商想:真是好遗憾啊,她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她再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周商商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至夜幕降临,她觉得自己应该吃些东西再回去,回家后不管是摊牌还是谈判都是一件耗体力的事情。
回家之前,周商商在一家主题餐厅吃了一份意大利面,酸甜的番茄味道在她肚子里翻滚,她跑到洗手间呕吐了起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时候又吐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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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开车回到家,苏寅正已经客厅里等她,见她进门,他触电般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个小时不见,之前还在陈婉之那里一脸享受的苏寅正,现在却红着眼,蓬乱着头发。
苏寅正看向她,声音不经意地哽了下:“商商,你去哪儿了?”
世界上最难堪的事什么,对周商商来说就是和苏寅正这样面对面地坐下来摊牌。其实在苏寅正开口之前,她还希望他能对她解释,可惜苏寅正第一话是:“对不起,商商……”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推翻了周商商仅剩的希冀。
其实恋人之前的摊牌总有那么几种固定模式,放恨话撕破脸皮的,痛哭流涕追忆往事的,送祝福潇洒转身的。
周商商忘了那晚她和苏寅正的谈话内容,只记得后来她跟苏寅正都哭了,苏寅正哭着求她原谅,他跟她说了很多话,这些追悔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周商商身上。
她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苏寅正:“商商,那晚我喝多了……”
“那就是有了。”
苏寅正每说一句话,周商商就在地上砸一个杯子。“啪啦”一声,又一个杯子在花岗石砖上四分五裂,从开始到现在,底下已经满是玻璃片和瓷片,零零碎一片。
周商商的声音已经沙哑,双手颤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一张嘴上下牙床也忍不住地打颤:“能不能别拿喝醉说事,喝醉了你还能插|进去?苏寅正,你能不能别当我三岁小孩。”一句句粗俗不堪的话就这样从周商商嘴里咬着牙地蹦出来。
有人说爱情是上帝送给女孩子的一份礼物,它可以让一个女孩变得自信又美好。周商商也曾得到过这份礼物,只是现在,这份礼物变了质发了霉,让她开始变得丑陋,变得粗俗,变得面目可憎。
苏寅正任由她骂,周商商骂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对苏寅正拳打脚踢,一个被背叛的女人,似乎怎么也出不了气。
这个晚上,她和苏寅正都一宿没睡,她提出的分手最终因为态度不坚决,在一夜的哭闹中失去了执行力。
苏寅正很快就辞退了陈婉之,她呢,虽然跟苏寅正虽然没分手,却还不如分手,这是什么情况呢,分开心有不甘,继续爱却无能无力。
这一个月里,苏寅正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可是周商商心里头的刺啊,只要苏寅正跟她说一句话,就在她心的扎一下。
那时,周商商还是乐观的,她想,她就等这根刺慢慢融化在她新肉里,这样就不会扎疼她了,她既然选择了妥协,选择了原谅,她和苏寅正的这条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周商商想通了的那天,她给苏寅正打电话,让苏寅正早些回来,接到她的电话,苏寅正欣喜地答应说好。
挂上电话,一个电话立马进来,一个陌生号,周商商按了接听键,里面的声音却一点也不陌生。
是陈婉之。
陈婉之约她出去。周商商一边切菜一边说没必要。
然后陈婉之说我怀孕了,周商商切菜的刀割到了手指,鲜血活泼地从她的无名指尖留出来。
-
周商商开车来到约定好的地点,一家偏僻的咖啡厅,在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陈婉之站起来对她笑,明明三个月不到,陈婉之便穿上了孕妇装,蓝色的孕妇条带裙,可爱又优雅。
周商商从来没像这样没有底气,因为没底气,所以她跟电视剧里很多演的恶妇一样,开始对陈婉之砸钱。
陈婉之抿了口咖啡:“如果我是为了钱来,就不会找你了,而是直接找寅正了。”
周商商没说话,看了两眼陈婉之:“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站起来就走。
看她要走,陈婉之又急忙抓着她的手,商商姐商商姐地叫着她。
“帮帮我……我爱苏寅正啊……我是真的爱他……”
多好笑的话啊,哪个小三不是打着爱的名义,谁会说自己是为了钱,谁会说我不是爱他这个人而是爱他钱。
但是明明那么好笑的话,周商商却笑不出口,她挣脱开陈婉之的手,离开咖啡店,匆匆上了她那辆停在路边的车。
周商商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发动引擎,调转方向,她浑身颤抖,眼眶一阵阵的刺痛,她实在是太生气了,导致她根本没有看后视镜就倒档将车往后倒退,调整好方向,她踩了踩两下油门,本想快速离去,然后周商商整个人一懵,突然一个身影从她车后跑过来。
陈婉之应声倒下,周商商尖叫出声。
周商商双手离开方向盘,盯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她明明要踩刹车的,怎么就踩了油门?
周商商失控地哭了出来,她就坐在车上,没有下车,直至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她呆呆地坐在车厢里,看到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也看到有狭义之心的路人报了警,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下车,她只是坐在车上,目光空空地看着车外面的一切。
十来分钟后,陈婉之被人抱起来送上了救护车。
然后愤怒的路人在车外面对她指指点点,尤其是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不停地拍打她的车窗,让她下车。
她开的是沃尔沃,被誉为世界上最安全的车,苏寅正去年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周商商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开车苏寅正买给她的车撞了他的陈婉之,撞了陈婉之肚子里的孩子,生活总是那么滑稽不堪。
周商商听到车外面有人骂她神经病,也有人骂她是被包养的下贱女人。
周商商任由他们指点谩骂,直至包里的手机响了。
韩峥来电。
周商商后来想想,韩峥就像她的救命稻草,那么及时,好像一切自有天意。
她按了接听键,韩峥在电话里笑着问她有没有时间,说晚上华驹从美国回来,大家好久没见了,晚上有空就出来聚聚。
周商商在接听韩峥电话时,情绪就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在听到韩峥声音后,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商商,怎么了……”听筒里传来韩峥着急的声音。
“韩峥……我撞了人,我撞人了,我撞了人了,我撞人了……”周商商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已经没有理智了。
……
韩峥很快就赶到,及时地在交警过来要把她带上车的前半秒赶到了现场。
直到后来周商商也想不明白韩峥那天怎么可以那么快就赶到,快得让周商商怀疑他是腾云驾雾踏着彩云而来的,那么快捷、迅速、及时。
后来一段时间,周商商都处于浑浑噩噩中,先是韩峥领着她去了警局,她以为自己会坐牢,不过没有,韩峥三个小时候后便将她领了出来,出事后,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在警局里不停地跟穿制服的人递烟赔笑。
苏寅正很快知道这事,然后一手处理安排了住在第一人民医院里面陈婉之。
那几天周商商就呆在家里,不吃不喝,韩峥每天都过来,给她带来熬制好的汤汤灌灌,周商商有时会喝两口,不过基本上吃掉几分钟后又吐掉。
韩峥要带她去医院,但是怎么也拉不动她,其实她不是不想去医院,而是不想出门。
苏寅正晚上回来,韩峥跟他打了个照面,起来离开,在门口和苏寅正擦身而过。韩峥离去后,苏寅正走到她跟前,低声开口说话:“商商,保姆说你一天没吃饭,咱们起来去吃些东西……”
她甩开苏寅正放在她手臂上的手,
苏寅正站起来,看着她说:“商商,婉之那孩子不是我的。”
周商商低着头:“都被我撞死了,你何必不承认呢。”
苏寅正转过脸,叹了两口气,走了。
周商商终于在陈婉之出事后两个星期走出了家,保姆还特意打电话给苏寅正,说她心情终于好了点,那天她还穿上了衣橱里最漂亮的衣服出门。
周商商是傍晚时候回来,回来时,苏寅正在家门口等她,担忧地问她去了哪里。
周商商苍白着脸,抬头对苏寅正笑了笑,然后走到他跟前,用极其轻松的语气对他说:“寅正,我把你的儿子赔给你了,一命抵一命。”
32.
什么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周商商躺在手术台上时,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当冰冷的镊子从她体内把那黄豆大小的生命扼杀然后一点点取出来的时候,整个过程中的疼痛都数千万倍地放大,时间漫长地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撑到手术结束。
手术中她想起高考结束那年苏寅正对她说的话,“以后咱们如果生个女孩,我保护你们两个,如果是男孩,那更好,我和那小子一起保护你。”那晚头顶虽然没有星斗月轮,整个城市依旧流光溢彩,就像那时候的她的心情,如流光般闪烁,只是流光易逝,会在她眨眼不留意的瞬间就消散了。
当小黄豆真真正正从她体内被取出来,周商商在无以复加的悲伤中感受到了那么一丝兴奋,她打的回了家,然后用无比轻松的语气告诉苏寅正,她用自己的孩子给陈婉之的孩子偿命了。
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把苏寅正逼疯了。
那晚,苏寅正失控地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周商商耳里格外亢奋,她的精神状态就像磕了药一样,没有意识的亢奋。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那晚被砸了差不多,这也是她和苏寅正第三次搬家的原因,因为那个家实在没办法再住下去。
原来的家每样东西都是周商商一点点置办起来,可惜全被摔得面目全非,新家周商商是拎包入住的,购置新的家具本是一件幸福甜蜜的事,可惜后来她和苏寅正都没有那种心情,所以花溪别墅那套别墅装修和各种家具添置全权交给了苏寅正请的室内设计师。
那晚苏寅正是完完全全失控了,一夜之后,整个家变得面目全非,好比她和他纯粹美好的爱情,一夜直接就改变了原本的面貌。
第二天快要天亮时,苏寅正终于累了,他蹒跚着脚步来到她跟前,他满面青渣地跪在她的跟前,苏寅正将脸埋在她的双膝,良久良久,他抬起头看她,一双原本漂亮的眼睛布满红丝,他对她说:“商商,你傻啊,那是我们的孩子,这不值得……”
那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有人能给“值得”俩字下个定义和界限吗?千金难买心头好,杀敌难消心头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值得不值得这问题,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头清楚明白就好。
周商商后来也问过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她骂自己傻,后来再想想,那是一个投错胎的孩子,老天给的情份太薄,她和他没有有缘分做母子。
其实她和苏寅正走到这里,基本可以路归路桥归桥了,可惜之后她和他还是选择结了婚,用法律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和苏寅正就像两条疯狗,相互撕咬相互中伤,但是奇怪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说分手。
到底为什么不分手,不甘心之前太想爱得到这样的结局,还是不甘心后来伤害太深轻易擅长?反正她和苏寅正不但没有分手,反而去民政局扯了证。
周商商这个名字终于从宋家户口簿移出来,跟苏寅正写到了一起。
苏寅正是在孩子没掉半年后跟她求的婚,冬天,那天温度零下三度,地点在s一中的操场上,那天雪下得真的很大,整个天空像撒白羽毛般,洋洋洒洒,苏寅正穿着灰色的羊绒大衣,他单膝下跪,一张口说话,白色的热气便从他嘴里往外冒出来。
“商商,对不起,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商商,我爱你。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苏寅正跟她说爱这个字了,年少时,他和她基本上都把我爱你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第一次为他下厨,他要抱着她声“老婆,我爱你”;苏寅正为了她暖手捂脚,她也会在他怀里无限甜蜜说“老公,我真的好爱你。”
那时,他和她还没有结婚,爱情美好地很金贵,后来,她和他结婚了,我爱你这句话反而变成了她和他的禁言。
有人说,这肯定是年少无知太轻言说爱,周商商觉得不是这样子,不是以前不懂爱,而是她和他都丢了两颗柔软的心,在她和苏寅正的爱情没有变成坚固的水晶之前,她和他的心先变成了两块石头,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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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是傍晚五点半下的飞机,在机场出口和赵忠学告别,告别之前,赵忠学还绅士地替她招了一辆的士。
周商商回到花溪别墅,家里的小保姆看到她时都差些哭了,周商商跟她解释了句说去旅游了,小保姆看着她,吱吱咕咕了半天,然后问她晚饭要吃些什么。
周商商之前在飞机上吃过一些点心饮料,现在倒不怎么饿,她跟小保姆说吃过了,小保姆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吭声了。
周商商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看到静静搁在包里的手机,觉得自己也应该开机了。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玩失踪,只是这一路上她将自己的心投放在放逐之中,有些不想被打扰而已。
手机开机,未接电话短信就哗啦啦地进来了。
周商商滑动手机屏幕看短信,越看心里对一个人是越过意不去,犹豫了两分钟,她洗了个脸后,还是给韩峥拨了个电话。
铃声没响两声电话便接通,不过听筒里只传来吸气声,却没有说话声。
周商商:“韩峥?”
大概过了几秒,终于传来韩峥的声音:“周商商,你他妈走得真干净!”
韩峥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等待更难熬的事了,不管是之前那漫长的时间里他在等一个机会,还是这半个多月里他在等周商商到底什么时候开机。
韩峥在周商商离开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足足瘦了三斤,所以磨人焦心的等待真的是一件很折腾身心的活。
终于他在坐立不安、夜不能眠、寝食难安后终于等待了周商商的电话。
真是气人啊,导致他把手机放在耳边,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光深呼吸平静愤怒的心情了。
手机里传来周商商迟疑的声音,终于等来的声音没有浇灭他的肝火,反而更火上浇油了,韩峥闭上眼,怒吼了句“周商商,你他妈走得还真干净”果断按断了电话。
周商商盯着手机看了看,里面真的只剩下被挂断后的嘟嘟声,周商商有些不好意思,想给韩峥发条短信,想想,还是算了。
然过了五分钟,手机铃声响起,周商商按了接听键,里面便立马传来韩峥怒气未消的声音:“周商商,我这星期六点回s市……“顿了下,“别让我找不到你。”
周商商看了看台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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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从丽江回来之前决定了两事,一是换掉房子,二是关掉一直负经营的咖啡馆找份工作。周商商准备了两个红包,分别给保姆阿珠和咖啡馆里的小梨。
第二天,辞退了阿珠和小梨后,周商商便开始找房子。
周商商看中了一套一居室,赵小柔开车带她去实地看房的时候,一路上明里暗里地想套出苏寅正到底给了她多少赔偿金。
周商商听到赔偿金三字的时候低下头,然后抬头笑了下:“具体没算过,不过应该下辈子不愁吃喝了。
“商商,你真傻!”赵小柔听了愤愤不平,说道,“不管你从苏寅正那里拿来多少赔偿金,你跟苏寅正离婚就是亏了,他现在多少身价,以前你可是跟他共患难过来的,现在你跟他离婚了,以后他的钱只能全落到外头的那些小三小四身上。”
赵小柔说完,又念了几句:“亏,真是亏了……”
周商商想,因为先在婚姻里亏了本,才能成为赔偿金被给方,她倒是想赔钱给苏寅正呢。
周商商看中的房子在s市老城区,小区环境清雅,前面是人民图书馆,后面有一个公安分局。赵小柔评价这房子处在这样的地段,真是又安全又有文化感。
周商商对这房子基本很满意,当天就交了一部分定金和户主签订了转让合同。
从公寓楼下来,赵小荣突然想到一件事,奇怪地问她:“商商,你考了驾照吗?”
周商商应了声,扭头对赵小荣说:“考了,不过不怎么会开。”
“明天陪你买辆车,你天天打的不麻烦吗?”
“不用了。”周商商摇摇头,“我习惯了。”
赵小柔对她有些无语了。
周商商坐在赵小荣的车上看她熟练地挂档起步,想了想,她真的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车了,从那年撞了陈婉之,她再也没有碰过车,出门都是老老实实地打的。
说来有意思,她的驾驶教练还是苏寅正,大一暑假,苏寅正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教会了如何起步,如何上路。
前方红灯,赵小柔停下来,正好她有个电话进来。
“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我跟商商在一块呢……行行行,我让她跟我一块过去……”
赵小柔关上手机,转过头对周商商说:“白绢生日,晚上请我们一道去碧海蓝天。”
周商商:“你去吧,我不去。”
赵小柔眉头一皱:“我都替你答应了。”
“我跟她们不熟。”周商商说。
“怎么会不熟,上次你不是在麻将桌上从白绢那里赢了十五?那天后她一直惦记着你的……”
十五万,周商商有点不好意思不去了。
白绢、赵小柔……周商商之所以为跟她们有交集,是因为苏寅正跟她们的丈夫有生意来往,因为有生意来往,不可避免就有业务麻将和饭局,她跟这些女人包括那位江西女人都是在这些场合上认识起来。
其中她跟赵小柔还算聊得开,所以交集次数也比她们多了些。
周商商最终还是逃不过赵小柔的软磨硬泡,跟她一道去了碧海蓝天。
赵小柔说碧海蓝天是一家酒吧。
当晚,周商商真的见识到了赵小柔嘴里“酒吧”原来是这个概念,凭良心讲,那真不能说只是一家酒吧而已。
33.
周商商是听说过碧海蓝天这家ktv酒吧,原来名字叫“大富豪”,取了这样一个俗爆的名字,却是一家很纯正的ktv。
高中时候华驹还特别喜欢这家ktv,因为那里的爆米花特别好吃。现在“大富豪”摇身一变,改名了“碧水蓝天”,反而原本中规中矩的一家ktv变成了酒吧夜场,而且还是一家男人女人通吃的夜场。所以世上万物千万不要看表面,文艺范儿的表面也有可能藏着重口味的内心。
周商商和赵小柔在进包厢时,里面一帮女人已经玩开了,男男女女窝在一块玩着骰子罚酒罚唱歌,周商商坐下来后,有人已经玩到罚脱衣服,坐在她对面的一位雌雄不分的妖孽已经脱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
白绢是一位大方的女人,在周商商和赵小柔进来后,就招呼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进来,赵小柔在周商商耳边轻声说:“这位就是鸭头,听说被一位一线女明星包养着呢。”
周商商抬头打量着这位鸭头,五官立体,身形健硕,怎么看怎么像健身教练。
赵小柔问她:“是不是很帅爆了?”
周商商呵呵笑了两下,点点头。
“alex,这两位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你可要好好张罗,千万不能马虎了。”白绢站起来招呼,一身紧身连衣裙,卷发浓妆,她走到周商商跟前,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你离婚的事我听我家老王说了,这年头除了钱谁离不开谁啊,今晚我请客,你和小柔好好玩,这里有几个还真不错,等会挑一个合眼的,别委屈了自己。”
周商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挤了句:“谢谢……”
白绢笑笑,问了句:“第一次吧?”
周商商回了个笑。
周商商对白绢了解不多,不过那圈子里面的女人她是活得最快活的一个,实业家白耀的独女,丈夫入赘她家,结婚后丈夫呆在公司本本分分地赚钱,而她在外头养着小三小四十分招摇,这点跟她和苏寅正恰恰相反,追根起源,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罢了。
过了几分钟不到,西装男就叫了一排外形各异的小伙子过来,站在周商商和赵小柔跟前,赵小柔很是客气,孔融让梨地让周商商先点。
周商商看向赵小柔,轻声说:“我想先回去了。”
赵小柔拉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喝个酒拉个手而已,别那么玩不开啊。”说完,抬头扫了面前的一排小伙,伸出前无名指点了两个。
被赵小柔点名留下的两个小伙子露出了一丝欣喜的表情,其中有个眉清目秀的坐到了周商商的边上,然后倒了一杯两杯酒,递给了她一杯。
周商商接过酒,喝了。
“傻啊。”赵小柔捏捏她,“他递给你酒你就喝。”
“你叫什么呢,新来的吧?”赵小柔拿捏着腔调,瞟了眼这位男的继续说,“有没有规矩啊,有让主喝酒的道理吗?”
不远处的白绢在两个男人中间转过身,看了眼情况,开口问周商商:“新来的不懂事,商商,换一个吧。”
周商商赶紧摇摇头:“不用了。”
白绢促狭地笑了两下,跟赵小柔交代了句:“小柔,你别光顾着自己玩,好歹带带商商啊。”
带带她?怎么带?
周商商望了眼赵小柔,赵小柔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对坐在她边上的这男的说,“你就陪她聊聊天吧。”
周商商是真的后悔来参加白绢这个生日会,头一次觉得强作镇定真是一件难事。女人到一定的场合上才能发现自己保守矜持的底线是多少,周商商觉得这样的场合差不多也就自己的底线,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白绢,正坐在一个黄发男人的腿上灌一个黑发男人喝酒。
真的是真名士自风流,要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晚。
“我叫kin。”边上的男的开口对她自我介绍起来。
周商商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个笑:“你好。”
“第一次?”他问她。
周商商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没说话,花钱的是主,她可以选择不回答,对吧。
这时这位叫kin的突然把手放到她腿上,周商商今天穿着短裙,隔着肉色丝袜男人的手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所以当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周商商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
赵小柔夸张地看了她一眼:“商商,玩要有玩的样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kin也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样的女的,进来的时候看她漂亮,想也不想就坐在她边上,结果看她根本不是出来玩的。
“我自罚三杯。”kin连续给自己倒了三杯酒,眉头也不皱一下,一杯便下肚。
“没事……”周商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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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寅正近来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其中最能感受这一点的就是他的秘书,今天中午本来她跟着他一起到君越饭店和一位g市开放商签一份合同,结果开放商因为堵车迟到了两分钟,到点的时候,苏寅正看了眼手上的表,站起来头也不转地往外走。
她跟在苏寅正身后说:“刚刚联系到了杜总,他就在君越楼下了。”
苏寅正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我还需要你提醒我怎么做吗?”然后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坐上电梯离开了君越酒店。
“苏总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有位苏氏的老员工跟秘书私底下这样议论苏寅正,“这样下去,真苏氏别想还能走出海外。”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苏寅正的性格越来越不适合做生意,但是事实上他的生意却越做越大,每年要交的税都以好几个点地往上涨,苏氏两家上市公司的股价也跟他的脾气一样,每天都在上涨。
每次苏寅正的风头,大家都觉得冒险至极,然后等收益赚了几番,大家不得不感叹他的眼光和幸运。
很多人都说苏寅正真是一个走运的人,普陀山有位大师请苏寅正去给一尊佛开光的时候,热心地给他算了算,说他娶了一位旺夫的妻子,好像今年六月份的事吧,大师说着话的时候,秘书也在场,她偷偷看了眼苏寅正的表情,表情倒是平常舒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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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寅正晚上还有个饭局,饭局过后东家在碧海天蓝订了个包间,去的途中给悄悄在苏寅正耳边说了句:“碧海那边这次新来了一批姑娘,个个都水嫩得很。”
苏寅正笑笑:“是吗?”
苏寅正去过夜场无数,那些姑娘没有一个能记住的,唯一有印象的一个好像叫沙沙来着,湖南妹子,眼睛格外大,眼窝很深,一眨一眨看他时候让苏寅正有些恍惚,然后他趴在她耳边问她成年了没的时候,她抖着声音回答:“十九岁了。”
十九岁,还真是年轻。
碧海天蓝的顶级包厢里,跪在地上的公主给苏寅正点烟,晦暗不清的光线下,点燃的香烟火星映的他的眼睛,明明灭灭。
请客的东家招呼妈咪过来,东家明显是这家夜场的熟客,妈咪一口一个杜总杜总,然后视线一转:“苏总最近很忙吧,都好久没有看到苏总了。”
苏寅正深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抬头打量了妈咪几眼:“我有来过这里吗?”
妈咪脸上有些尴尬:“苏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少罗嗦,叫几个小*姐过来。”东家不耐烦地开口说,妈咪离去之前,加了句,“新鲜点的。”
34.
碧水蓝天夜总会因为做男人生意也做女人的生意,就很容易有意外情况的发生。
可以想象,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就是s市那么几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不免熟人会碰到熟人,如果是同性的话问题还不大,比如女婿和老丈人偶尔相遇然后哥俩好地将包厢换到了一块的事也是有的;但是如果异性熟人相遇了,这问题就有点尴尬了,所以考虑到这个原因,碧海蓝天就划了两个区域,跟澡堂子一样,男左女右,互不干扰。
因为碧水蓝的天客户群体男性为主,所以在包厢的档次上,女区这块就没有vip顶级包间。在这点上深深刺激到了白绢的女权主义,所以今晚白绢态度强硬地在九楼要了一间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