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隋那天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下了,他给了沈佳琪电话号,告诉她,以后他会尽能力帮她们。
老隋没有和那个孩子说话,眼角湿润的走了。
沈佳琪站在楼上玻璃窗那看着这个慌张的男人,心里很安静,嘴角翘起来,暗暗的笑了。
自己当初没有抗拒,甚至更是迎合,是因为她见到人间最美的人,她才不管别人说这种事是什么邪恶,什么道德,为了自己的喜爱,那些字典里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十九岁时的她,在没人教会她更多世俗的善与恶时,她只要幸福,只要她自己给自己做主。
那个小男孩,扬起他和老隋很像的脸,笑得像花一样绽放的脸上,看向沈佳琪。
他看得出,妈妈今天很高兴,看得出妈妈很爱这个男人,尽管他没有承认他是谁。
老隋就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个秘密,他总是在我的身上寻找那个男孩,我饿了,我哭了,我摔疼了那里,老隋那时候恨死了一个人。
这事就在老隋的文具店里成了一杯茶里的故事,他在茶里的花香慢慢的数着日子,慢慢的帮助了沈佳琪。
今天我开学了,老隋又惦记那个孩子,还惦记自己私房钱。
老隋在姥姥那里接到社区那个阿姨的电话,告诉他,刚接到消息,武汉要解封了,主要街道的商贩可以开业了。
老隋这一天过得水深火热,他把摩托车还给同学,他把菜市场的工作辞掉。
他在茉莉花香的文具店里放了圆舞曲,他在我家厨房里预备了我和苗小娟爱吃的菜,他把私房钱又转移了地方,甚至,他还偷瞄了我的大熊肚子,还有床脚锃亮的我的小金库。
我家老隋就这样的在冬天挣了一笔不少的私房钱,瞒着他心爱的老婆,骑了一段时间的没有车票的摩托,剐蹭我的知识宝库,他在苗小娟家规森严下,打了一个漂亮的擦边球。
老隋,我们三坐在餐桌旁,认真的计算我距离高考倒计时的时间里,我还能有多少能量没有发挥出来,也可以说是挤出来。
老妈和老隋对于我这第一天的开学,全天各科联考的拼搏,表达了他们的关心。
他们在我的眼前分割我的智慧,把高考必考的六科展示开,一科一科的和我探讨。
时而像陌生人压榨,时而像亲人鼓励,时而新鲜的微笑,时而怒目而视的瞧我。
我在他们眼睛里看到了被挂上标签的我,向老班展示,向毛羽彤展示,向高考那座独木桥上的挤压的神兽们展示,我已经不能有我了。
好不容易曲未终,夜已深时,我迷瞪的向卧室走去。
“哦,对了,我明天要去打扫文具店,可能这两天也要开门了。”老隋突然很兴奋的说。
老妈凤眼抬起,嗖一下看向他,自从上回自己偷偷跟踪老隋,苗小娟还是很担心的。
生活需要一种坦诚,哪怕说的是善意的谎言,也算坦诚相待。
老隋一直没有说自己为何要打工,并不代表苗小娟没有知情权。
苗小娟在等,在等天鹅,我二婶说的那个故事的后来。
生活永远都是一场突袭雨里的茂盛,蛙鸣,虫息,花开,水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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