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娴秀眉微蹙,悄悄瞥了眼非晚,但是非晚别开脸去,摆出一副很臭的面孔。
“倘若退回去,三太太脸上不好看,这丫头也别做人了。不如这样,***与七姑娘换一换,留着绿茶自己使,把碧玉给七姑娘使,岂不两全其美。”陆十媳妇眸子里掩饰不住笑意。
绿茶脸都黑了,却不敢出言顶撞,目光阴晴不定了几下之后,终于对着西凉娴深深地福了下来。
“请***明鉴,方才我并没有冒犯七姑娘,想是我生的肥胖,眼睛又大了些,想是灯光下七姑娘瞧错了,这才误会了吧。”
“你是在说我眼瞎吗?”非晚将手中的药碗往桌上一摔,“嗤”地冷笑,不满地睥睨。
“不敢,不敢,七姑娘是主子,怎么说都是对的。只是我们做下人的丑一点有什么要紧,常言说红花总要绿叶配,若是下人都生的太好看,出去怎么衬得出主子的高贵美丽呢?”
绿茶舌灿莲花地恭维,陆十媳妇帮着打边鼓:“就是,***,七姑娘,你们瞧这孩子,是不是很懂事?三太太的眼光错不了。”
非晚一脸呆萌,似乎不懂她们的意思:“我要靠你才能撑得起身份,撑得住场面?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质疑的声音落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目光如针一样,全扎向绿茶身前与背后,扎得绿茶不自在极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七姑娘这样讲不知是何用意?”
绿茶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机变与镇静。
不过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自非晚身后响起:
“七姑娘不肯用你,与三太太无关,下面的话你听仔细了,我只说一遍——你瞪我们姑娘,还拿巧言令色,与姑娘虚以委蛇,小小伎俩,以为姑娘好欺?方才姑娘说你一句,你就敢随意顶嘴。看着三太太的面子,我们姑娘不好罚你,可你自己竟无半点知错,岂是为婢之道——我们姑娘年轻,脸儿嫩,可不敢用你这样拿大的丫鬟,没得添堵。”
红叶吧啦吧啦一席话,瞬间就让绿茶无地自容。
就连陆十媳妇也被红叶的气势震慑住了,目光躲闪,再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嘴巴张了张又紧紧闭上,不敢再巧辩。
在匆匆交代了后面两名下人之后,陆十媳妇便领着羞愤的绿茶走了,腿脚如飞,转身去的没一点声音,与来时的趾高气昂相比,可以说是灰溜溜地了。
非晚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冷哼。
西凉娴也皱了皱鼻子,嫌弃地摇摇头,命菱枝将另外两个粗使丫鬟带下去,然后脸上浮起纵容的微笑,将碧玉拨给了非晚。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用心服侍七姑娘的。”碧玉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顺从地应下了。
非晚也不拒绝,让红叶与碧玉扶她回房间沐浴。
“今儿是初几了?”非晚随口问。
“已经初七了。”碧玉蹲在地下笼炭盆,有火星轻微飘起。
“碧玉,这名字是谁取的?”非晚若有所思的样子。
碧玉微怔:“是大太太起的,还请姑娘赐名。”
非晚斜睨着她:“既是大伯母起的,我怎好再赐名?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是个好名字。”
火盆的红光艳艳摇动,映见碧玉微垂的脸,娇俏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非晚弦外有音地笑笑:“可你到我这儿的时候不对,落水有什么好,不如改个字。”
碧玉登时目中流露一丝慌乱。
非晚眸色微冷,白皙的指尖拂过热溶溶的氤氲水面,碧玉屏息凝神。
“就叫碧莲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