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登时苦着脸应下。
他好难啊!
暴风临走,看着桌角上那本蓝封皮的《诗经》,眼神忽然微妙起来,嗖地一下飘远。
叶倾淮感觉暴风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的目光不由移到那册薄薄的书上。
《诗经》,只有三百首。
……
另一边,花如雪回到大房,面色铁青地“醒”了过来,可气得缓不过劲儿来。
“砰”
花如雪狠狠一巴掌拍向桌子。
“大嫂,那两个小兔崽子不好对付啊。那小七和钱家少爷的婚事,到底退还不退了?”花如静扶她坐下,哭丧着脸,苍白焦躁。
花如雪黄了脸,不觉低头细细思忖。
确实不对劲。
本以为小七这婚必退无疑,自然是有求于她,从此只能任她揉捏,可万万没想到她们今夜以牙还牙,居然果断翻脸。
哪儿出了岔子?
花如雪不禁失意地断言:“她们还有四五年的孝期呢,只怕也不急。”
可这下,花如静就更急了,围着她团团打转:“小七等得,可小四等不得,她今年都十六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花如雪没好气地回答。
花如静明明小得像只瘦瘪的老鼠,可身影在灯下被放大,一忽儿往左一忽儿往右,晃得她眼花心烦。
“大姐,小四已经俘虏了那钱岂恩,眼下如胶似漆,钱岂恩断不能舍下她了。她与外头的那个也断了,孩子也打掉了,现下,巴巴儿地就盼着钱家了。”
花如静愁容满脸,湿了眼眶,露出心疼的样子。
花如雪阴沉沉地横了她一眼,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天小四落了胎,一向不落空的她顺势做了个局,只消把西凉娴毁了,让她下嫁马夫姚建,这往后所有四房的嫁妆家产,还有什么拿不到的?
全攥在她手中!
碧玉早就汇报过,姚建色心太重,自从回京之后,没少拐弯抹角地打听小四的消息。
今夜之举全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更因临时起意,根本不必担心事先走露风声。
可是!
没想到这万无一失之策,竟反将自己半辈子的清白,葬送在一向鄙视的四房手上!
花如雪越想越恨,垂着头一时不做声,花如静就急躁了:
“四房那两个小兔崽子总不上钩,侄儿那般人品,她正眼也不瞧,可这退婚要她们四房先提,咱们才好借机分嫁妆银子的。
花如雪抬头瞪了她一眼:“不过是两个孤女,还能翻出咱们的五指山?先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花如静登时眼睛亮了亮。
“好嫂子,好姐姐,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足智多谋,快想想法子,小四会永远记得你的好。”
花如静温柔小意地捧过茶来,一副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样子,还有冒着热气,扑鼻的香茶,才让花如雪心中好受了那么一点。
钱家那样的门楣,自然不能便宜了四房。
竟胆敢朝她泼脏水了。
再抬眼时,她又是目光闪闪精于世故的高手,在灯下反射出怨毒的暗芒,嘴角勾起玩弄的淡笑。
“未必,她们不提退婚,咱们也能分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