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暗自揣测什么?
非晚紧紧地携起西凉娴冰凉的手,对西凉婵微笑:“三堂姐,外面风大,小心得了沙眼。”
“你什么意思?”西凉婵脸上那抹笑意冻住了。
非晚却仰着人畜无害的小脸,露出妹妹般关切的眼神:“听说二伯母突然就面瘫了,我不过劝你也小心防着些。”
不等西凉婵反应过来,她就拉着西凉娴往里走去。
心中不屑。
随着嫡出的大房与三房势颓,没想到二房的气焰开始高涨了。
这一回,二房与三房几乎都到齐了,除了大房那倒霉的一家子,还有被西凉媚气病的三伯不在场。
外间坐着二伯西凉络,二堂兄与三堂兄。
里间是二伯母陈氏,三伯母花如静,而西凉媚正坐在床头给小韩氏喂药呢。
屋里屋外,下人们站得满满当当。
见这阵势,非晚不由嘴角冷笑,小韩氏总是要人记得,她是这大宅独一无二,倍受尊崇,人人趋奉的老太君。
那张豪阔的黑色填漆嵌宝大床上,小韩氏有气无力地歪着,背后垫着弹墨大引枕,额头围着宽宽的抹额,一脸病容。
嘴里不停哼哼唧唧。
只眼皮微微一抬,小韩氏便招了招手,叫她们上前。
“这下你们可满意了吧?”
她拿凶恶的目光瞪过来,带着骂人的气势。
西凉娴撇开脸不理会,非晚却答:“祖母,气大伤身,量大福大。”
“你!”小韩氏被噎得不轻,目光在床上到处搜寻着,似要拿什么打她。
前世花如雪经常拿这句话来敷衍她,每每在大宅受了气,花如雪就这样让她憋着,她向韩氏告状,小韩氏就让她听花如雪的。
今生,她不过都还给她们罢了。
花如静连忙上前解劝:“老太太何必与她们小的动气?”
又递眼色,小韩氏这才平静下来,方正色起来。
“听说你姊妹俩请了位教书先生?”
非晚猛然抬眼,狐疑地盯着小韩氏瞅了一会儿,口中淡淡回答:“并不是,那是爹爹的学生,因无处落脚,暂住而已。”
小韩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请了西席,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还怕人不知道?既如此,你四姐姐、六姐姐,还有三姐姐的书也都一并让他教了吧!”
“二伯父就在国子监任教职,有的是经验学识……”非晚笑着婉拒,可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只是现如今外头人人都在夸你们。”
竟是少言寡语的二伯母陈氏开口了,可那左侧半边面瘫的脸一动不动,瞧着有些奇怪。
非晚与西凉娴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氏面无表情:“说什么善良本分,知书识礼,竟还聘请西席专门教导,书香门第果然出色,因此引得整个京城人人效仿。”
“好了!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就按我说的去做。”小韩氏颐指气使地压下命令。
那不服气的目光冰冷阴暗,在非晚与西凉娴的身上如同刀子般一一刮过。
近来,京城上流的审美突然大变,居然改为风行白幼瘦了。
据说源头就是四房这姊妹俩!
这简直让她气歪了鼻子。
非晚站在床边,对小韩氏复杂的目光并不理解,她只是静静地瞅着小韩氏,发现那张皱巴巴的脸发黑,映得身上金线闪闪的蓝绿狐皮褂子竟显得发脏。
两个时辰后,当非晚与西凉娴疲惫地回到自家府里头时,只听西凉娴忍不住牢骚:“凭什么?她让师兄教谁就教谁?”
非晚见左右无人,于是附和:“小家子气,对吧!”
“可不是?全不像正经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西凉娴不满地议论。
“姐姐,千万别嚷嚷。”非晚连忙将西凉娴一把拉住,拿手指抵着樱唇。
西凉娴眯了眯细长的瑞凤眼,表情疑惑。
“大伯三伯都是继祖母亲生,可在继祖母之前,祖父有个元配,听说过么?”
非晚神秘地眨了眨眼。
西凉娴忙凑过脑袋来,压低了声音:“我仿佛听谁说过,先祖母出身比继祖母强多了,可大宅从不准提起。”
“我知道,先祖母出身济云侯府,曾经镇守云南的大将军李家。”非晚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