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点了点头:“陈嬷嬷一向少见,如今那边老太太新丧,大太太怕是忙得恨不能多生几个脑袋几只手呢,你怎么就偷懒跑我们四房来了?莫不是来借银子?”
陈嬷嬷低头不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非晚便明白了,花如雪确实来要银子。
她美目流转:“银子我有的是,但是不借!”
陈嬷嬷讪讪地。
“这银子借出去,怕是不会有还的一天。”
非晚淡淡地笑着。
陈嬷嬷膝行往她这边靠近,低声下气哀求。
“二姑娘,碧莲常在奴婢跟前说二姑娘的好,待人和气,聪明无比,行事又会大方,比大太太好十倍百倍不止,奴婢今儿来,也只盼着今后能为二姑娘做点事情。”
屋中寂寂。
非晚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看不见的讥讽。
陈嬷嬷伏在她脚下,小眼睛却锐利地盯着她,闪烁着算计的暗芒,这种装出来的奴才相,前世她看得还少吗?
“你是真心要投靠我?”
非晚慢腾腾地伸出手,虚扶了陈嬷嬷一把。
陈嬷嬷不仅不肯起来,还立刻恭敬地垂下头,语气坚定地问:“二姑娘,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似狠下了决心一般。
非晚不紧不慢地笑笑,甜甜地道:“我有什么不信的?”
“那次在大运河上,我是奉了大太太的命,推你下河的。”
陈嬷嬷面带愧色。
非晚却不再说话,垂着眼眸似陷入了沉思。
良久。
就连红叶从震惊之中回神,又强压下愤怒看着非晚等候指示之时,非晚才猛地抬起眸子。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只求二姑娘将来看在奴婢曾为您效力的份上,饶奴婢一家性命。”
陈嬷嬷眼的狐疑消失了。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
非晚冷笑地撇开脸。
可陈嬷嬷跪着不动,似认定了一般。
非晚回过脸来,不由细细地瞅了她一眼。
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前世她将陈嬷嬷视为恩人,没少感恩戴德,也没少推心置腹。
果然是个人精!
看事情倒还算通透。
“这么说怪阴森的,我胆子小,怕折寿!你若真有诚意投靠,你便帮我办一件事吧。”
非晚轻描淡写。
可陈嬷嬷的脸色却极郑重,慌忙匍匐下身子:“请二姑娘吩咐,奴婢自然要证明给二姑娘看,赴汤蹈火也会完成。”
“当初建造大宅的时候,有套图纸,在谁手里?”
陈嬷嬷思忖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
非晚唇角隐隐浮起一抹轻笑:“那就是在那边老太太手上了,现如今老太太没了。”
她深深地俯视陈嬷嬷。
陈嬷嬷目光闪烁:“我会尽快替二姑娘寻来。”
非晚缓缓点头。
“你来借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有一千两,什么时候寻来那图纸,什么时候支与你。”
“多谢二姑娘。”
陈嬷嬷热泪盈眶,又重重磕下头,两滴泪水碰落在青石铺地上。
望着陈嬷嬷一瘸一拐,蹒跚离去的老态,非晚掩下眸中深深的寒意。
哼。
如今拿点银子,花如雪也能换着花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