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渊皱起眉:“报恩?”
许成渊比榆次还小四岁,翊国大事件他尚且还能背个清楚明白,可别家的前程往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榆次道:“当初潼水一战,我方大败,翊军的大批将士被俘,我母亲当时就跟在父亲身边,战火暂熄之后,军内人手粮食储备均不充足,我母亲却忽然早产。当时的境况,我军背后是潼关群山,翻过山才会有人家,而琮军背后是水城。早产情况恶劣,逐渐演变为难产,军内的军医告诉我父亲,母亲可能会没命。古壑素来讲求武德,我父亲只能抱着赌一赌的心思,深入敌营,去找古壑,求他让自己进城请一位稳婆。”
“古壑同意了老榆将军的请求?”
榆次一笑:“当然没有,他怎么可能让敌国将领堂而皇之进入拼死守护的领土呢,万一是个苦肉计呢?但他让自己的一位夫人来替我母亲接生,那位夫人略懂些医理,母家是琮国太医院余氏。”
“余氏?”许成渊觉得有些熟悉,片刻后恍然大悟,“那位夫人就是古合清她亲娘吧,现在的君后余纤纤。”
“嗯。”榆次道,“据说那位夫人当时颤颤巍巍来到我军营帐中,我父亲待她以座上宾之礼,可她回去以后还是大病了一场,险些落下病根。”
许成渊道:“古将军的气度确实令人敬服。那个孩子就是你吧,我父王说你早产跟只猫一样,又瘦又小,他三天两头往你们家赏赐红参雪莲,榆老将军才好不容易把你养活。”
榆次睨了他一眼,道:“是我。不仅如此,如果她死了,穆谨止也会变成反咬一口的狗,所以......”榆次略带请求地看着许成渊。
榆次很少求人,每次求他,大半也是为的翊国,为的他,极少为了自己的事求他帮忙。既然兄弟难得开口了,许成渊决定两肋插刀。
他问道:“你与宸妼计划是什么?”
“我杀了少君,再将功劳交托给宸妼。以宸妼是古合清的人为由,请求赦免。”
许成渊奇道:“哪需要这么麻烦,直接让宸妼下手,你做辅助不是更好?”
榆次摇摇头,解释道:“我此去找宸妼,刚巧碰上了古合清身边的侍女,古合清的计划是请宸妼相助,保护那位少君,宸妼很为难,最终答应我,只守不攻。”
“啊?!”许成渊登时满脸问号一头雾水,在他眼里,宸妼的这个决定就像是疯了,“这位琮国少君,可与他那个老爹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将宸妼一家拆的稀碎。这么好的机会,宸妼不亲手杀他报仇,可是脑子坏掉了?”
榆次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成渊一眼:“宸妼...与古合清身边的侍女...咳...有些不一般的交情。”
“有交情也不该.....”许成渊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榆次意味深长的眼神,最终说道,“真是感情弄人,红颜祸水。”
榆次“唔”一声,点点头:“我原以为宸妼是心悦于你的,想她大你这许多岁数,你心中又有喜欢的女子,终归是不大妥当,想要劝说她几句,没曾料到,这戏台上的丑角竟是我自己......”
“不过宸妼是古合清的人,我父王会信吗?”
“会的。王君若是不信,我就...”
“你就怎么样?以死相逼?”许成渊有些调笑的意味,“拿起你这把长剑,架上脖子,同我父王说,王君,我替她去死,你就放了她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生下来......”
许成渊自幼在宫里长大,这等矫揉造作的言语,从后宫各位娘娘那里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