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还是那王县令太不务正业了,哪里比得上他?
这般想着,杨志安便关心了一下顾知夏今日的情况,“怎么样,今天你和那些官员还有乡绅们的夫人的相处如何?”
“还行吧。”说起这个,顾知夏又笑了,“这还得多亏你昨日在天香楼说的那番话,她们全都来向我讨教御夫之术呢!”
闻言,杨志安也笑:“那你打算怎么补偿为夫啊,为夫为了你,可是连名声都不要了呢。”
顾知夏想了想道:“那这次下乡巡视,我陪你如何?”
被顾知夏柔软的小手按着太阳穴,杨志安舒服得都要睡过去了。
听了这话,他立即睁开眼睛道:“不行!”
“为什么就不行了?”顾知夏看着他,“天天呆在这县衙里,闷都闷死了,怎么还不许我出去散散心?”
杨志安叹了一口气,“我出去巡乡是公事,带上家眷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这肚子也不方便。”
顾知夏却道:“我怎么就算是家眷了?我可是四品言官,朝廷命官,怎么还去不得巡乡?再说,我这肚子早就过了三个月危险期,如何去不得?”
杨志安:“………”
行吧,自家媳妇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的,带着呗。
因此,忙完了县衙的事,杨志安便带着顾知夏巡乡去了。
这次巡乡,是杨志安早就打算好了的。
他刚到安县,手里没有太多事情,便正好趁机熟悉一县里的环境。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安县下头最偏远的安阳镇。
这个安阳镇距安县县城最远,但坐马车也不过半天就到了。
顾知夏和杨志安一早出发,中午时分便抵达目的地。
不过他们没有进镇里,而是直接绕镇子而过,往村庄而去。
杨志安选择的是同样偏远了一点的杏花村,和其他村一样,杏花村村民大都靠种地为生。
现在已是九月,他们的车马行进村庄,便见到道路两旁都是金黄的稻田,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可以收割了,期间还能看到农民在地里弯腰劳作的身影。
杨志安自己虽然也生在农家,但是他自小就进学堂读书,虽然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地里头的事,他却从来没做过。
如今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辛苦,不由得有些心酸。
马车就停在村口,杨志安也扶了慕顾知夏下来,两人在田垄上慢慢走着。
正好看到有农民暂时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上岸来喝水,杨志安连忙迎上去和他打招呼。
这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人生得十分健壮,面庞黝黑。
见到杨志安主动凑过来,他也不甚拘谨,还爽朗的对他笑了笑,“你们几位可是来这里踏青的?
不过我们村子里没什么好景色,你们要踏青的话,还是隔壁曲县镇上更好,那里富庶,镇子边上还有一座小山,景致比这里好多了。”
“我们只是随便走走,景色如何无所谓。”杨志安摇头道。
看着那男人捏在手里已经缺了个口的粗瓷碗,杨志安别开眼去,不忍心看,“对了,你们安县最近新来了个县令,你可知道此事?”
“县令换不换,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一样日日要下地做活?”男人不以为意的笑道。
杨志安愣住了,“你就不关心关心这个县太爷什么性子,接下来会采取什么举措让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吗?”
“这关不关心也就那样,当官的哪有一个好的,之前来了多少任县令,每一个刚来的时候总是拍着胸脯说什么一定会让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可是到头来,咱们的日子却是越活越穷!
与其指望那远在天边的县太爷,我们还不如指望这脚下的地挣点气,老天爷再慈悲些,让地里多一些产出,至于县令嘛……
只要他不搜刮得太厉害,我们就都谢天谢地了!”
旁边那给自家夫君擦汗的小妇人也附和道:“咱们杏花村本来日子就不好过,上一任县太爷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在这里三年,几乎是刮地三尺,走的时候卷了县里百姓上万两的钱财。
原本我们就吃不饱饭,现在日子就更难过了,现在我只盼新来的县令别和他一般就好了,其他的是什么都不敢指望了。”
杨志安听了,脸色有些发白,他的满腔干劲儿就这么给泼了一盆冷水。
张了张嘴,杨志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是所有的官都是贪官,比如他。
话到嘴边,却被顾知夏按住,顾知夏冲他微微摇头。
杨志安压下心中情绪,跟他们闲谈,打听情况。
正说着呢,突然从远处跑过来:“刘大,你们咋还在这说闲话呢,你娘上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