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这是哪里话?我岐国的军队从来不滥杀无辜,不用你说,我也会善待百姓的。”景天照言之凿凿,说话一点也不心虚。
然而,事实却是,岐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连猪狗等牲畜都没活口留得住。
“那就好,那就好。”顾知夏也只能假装信了他的邪,“话已说完,那我回去了。”
景天照含笑颔首:“好,早些休息。”
还和之前一样,顾知夏每日都住在景天照的寝帐内,以方便盗取机密,景天照对她暂时倒是没有设防,那些公文信件等,都摆放在帐内的书案上,并每日由她整理,他都不阻拦。
但是,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一封信件公文都偷偷看过,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此时已经是深夜,除了值夜巡逻的将士之外,三军已经歇下,营地相对安静些,顾知夏一个人行走在密密麻麻的营帐间,若有所思。
虽说岐国四季如春,但正值晚冬时节,夜风吹来,还是有点凉的,她伸手拉了拉肩头的斗篷,裹紧单薄的身子,仰头望了眼苍茫的夜空,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也不知杨志安此时在做什么,是否已知岐军将要攻打东林关?
叹息间,无意瞄见不远处有个人影闪过,径自往中军大帐那边去了。
这么晚了,还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晃悠,肯定有鬼。
顾知夏思索须臾,转身跟上去。
她本来就住在大帐旁边,不过是出来散步,巡夜的士兵见她往回走也不注意,并未去管。
行至寝帐后方,正好看见那道身影伸长脖子往营帐门口的方向瞅,似乎是打算潜进去。
没过多久,那人转头四下一环顾,没看见有人,则迈开腿,准备去对门口的卫兵动手。
顾知夏连忙跑过去,将人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这人见被发现,拔出腰间佩刀准备杀人灭口,顾知夏低喝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不但要泄露你的身份,还要连累大荣那边。”
对方听她提到“大荣”两个字,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顿,愕然看着她。
“你是谁?”
“我也是大荣人,不过暂时潜伏在景天照身边,伺机窃取军机,跟你是友不是敌。”顾知夏说着,将他又转回寝帐后面无人处,“你方才要是打晕卫兵闯进去,非但什么机密也拿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这是景天照的寝帐,军务机密都放在里面,怎么可能拿不到?”
顾知夏笃定道:“因为我不久前才看过,他那书案上,并没有此次攻打东林关的作战机密。”
“你看过?”细作又打量她两眼,一脸错愕,“莫非,你就是四王子的那位未婚妻?你不是岐国人?”
“我当然不是岐国人。”顾知夏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我是大荣樑县人,几年前边境战乱,流落到岐国,被四王子掳走,囚禁在身边的。”
这其实也算真话了。
细作点点头:“原来如此,以你的身份,窃取军机要比小人容易得多,你……”
“我会尽力而为,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我,一旦拿到机密,我就交给你,还在这个地方,同样的时间,以后你每天晚上都来,若有收获,我定在此等候,若我没现身,你就回去继续等,如何?”
细作垂头深思,片刻后,颔首道:“好,如此,就全拜托姑娘了。”
待人走远,顾知夏才装作继续散心,从后面转出去,回了寝帐。
一天又一天过去,眼看着岐军就要再度攻打东林关,顾知夏还没拿到作战计划,心里日渐焦急。
这天晚上吃晚膳的时候,听景天照说,要去前军巡视,大概两天后回来。
“知夏,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多出去了,要是闷了,就在门口附近转转,切莫走远,这军中的将士大多都不曾见过你,难免冒犯。”
“好,我就待在军帐内,等你回来。”顾知夏这段时间来,是越发会说话了,她已经摸准景天照喜欢听什么话,是以为了讨好,就一个劲地说给他听。
果然,景天照听到她一句“等你回来”,登时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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