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恍若未闻,兀自说道:“我昨日去过杨府了,你猜,我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闻言,杨志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变了,莫非是知夏离开京城的事被她知道了?
他回过头来,强自镇定道:“你要是敢对我的家人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啊,”姜蕙摊手,笑得十分灿烂,“我只是去杨府走了走,顺便问候一下义母和顾大人而已,义母我倒是见到了,就是没能见着顾大人的面,有些遗憾。”
杨志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她没见着知夏,那应该就还没发现那个秘密。
“不过,我听义母说,顾大人最近不大好。”
“什么意思?”
姜蕙上前两步,笑道:“顾大人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那病啊,还不是一般的病症,难好呢。”
她不知顾知夏原本就不在府里,当然得意,但杨志安心里有数,听她一说,便猜到是杨张氏为了阻止姜蕙见顾知夏,而编造了一个谎言。
于是故作惊慌地问道:“是何病症?”
“天花。”姜蕙故意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为的就是看杨志安着急崩溃的反应,甚至还添油加醋一番:“府里的人都不敢靠近去照顾,生怕被传染,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说什么?”杨志安清楚,要让姜蕙深信不疑,自己就必须有个正常的反应,于是当即发挥演技,摆出焦急与惊慌的神色,追问道:“我娘子她得了天花?府里没有人照顾她吗?请太医了没?我娘呢?”
姜蕙很满意他这个反应,嗤笑一声:“太医?杨府都被禁军围住了,不准任何人进出,怎可能给她请太医?至于义母嘛,她还不想死呢,哪里敢跟得了天花的人接触?”
“那府里的下人呢?”杨志安又惊又怒,激动非常。
“下人已经罢工了,个个都只想着离开杨府逃命,更不可能去照顾她。”姜蕙当真一点希望也不给杨志安留,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他,顾知夏已死。
不过,她又觉得,这样就少了许多折磨,未免太便宜他。
杨志安踉跄两步,扶着墙壁跌坐在铺了一堆干草的石床上,泪水无声落下。
“娘子,你真是命苦,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姜蕙就这样看着他,心头的快感越发浓烈,笑容逐渐狰狞。
半晌过去,杨志安霍然起身,迈开步子便往外走,结果嘛,当然是让侍卫拦在了门口,并被推倒在地。
他挣扎着又爬起来,再次闯门,“我要回去见我家娘子,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们别拦着我,让开!”
再次倒在地上。
“杨大哥,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姜蕙走过来,由上而下看着杨志安,用讥讽的语气道,“皇上没下令,谁也不敢放你走,哪怕顾知夏今天就病死了,你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杨志安仰头瞪着她,满面怒色。
姜蕙又说:“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说了真话罢了,杨大哥你要是当真想去见顾知夏最后一面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志安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跪下求我。”姜蕙挺了挺脊背,一派傲然,“只要你下跪,为以前的事,向我认错,求我饶了你,饶了顾知夏,我就帮你,如何?”
这个女人,果然疯得厉害。
杨志安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可能为了演一场戏,而向姜蕙这种下跪磕头。
“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我与娘子共赴黄泉,要我向你下跪?哼,下辈子都不可能!”
姜蕙正是得意之时,本以为杨志安为了见顾知夏一面,会委曲求全,不料他却依旧不改傲慢姿态,根本不领情。
“杨志安,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是不是?”
“你连天牢都能破例进来,还有什么不敢的?”杨志安冷笑,“本以为你嫁给李鸿,多少与我有些关系,我到底还是对你不住,但现在看来,你跟他正是般配,我当日将你赶出杨府,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