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忍?”小皇帝拍案站起,眸中迸射出火焰,“到底朕是皇帝,还他是皇帝?这世上哪有君让着臣的?”
“皇上固然是君,但您没有实权呐,要是把丞相惹急了,他生出谋反之心来,您拿什么去镇压他?”梁公公小声道,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担忧。
小皇帝眸光一凛,冷声道:“你觉得他会造反?”
梁公公笑了笑:“这个,奴才可不敢乱说,但是个人就会有野心,尤其是像丞相这样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的人。”
“况且,他还年轻,要是谋反成功,还能做几十年皇帝呢,朝中那些人,多是墙头草,真正忠于皇上没几个,以丞相的势力,足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起事并不难。”
小皇帝心里清楚,这番话是事实,而且还有一点是梁公公不知道的,杨志安也是皇室血脉,本就有资格坐皇位,这个秘密一旦传出,文武百官更会毫不犹豫地投向他那一边。
而他这个毫无根基的皇帝,将会被一脚踢开,成为笑柄。
到那时,太后又会拥护谁?以她对杨志安的重视,恐怕还是会站在他的阵营吧?
所以,杨志安不能留!
梁公公似乎是看穿了小皇帝的心思,眸光一闪,凑过去道:“皇上不能明着跟丞相斗,但可以暗着来。”
“哦?怎么暗着来?”小皇帝挑眉问。
“这样……”
三日后,杨志安又接到小皇帝的召见,本以为还是要跟他谈户部侍郎的事,一进门便打算拒绝,不料小皇帝却先开了口:“丞相,朕听闻南方水患正闹得厉害,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被活活饿死,但朝廷明明已经几次派发粮饷前往灾区,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
杨志安顿了顿,一时不明其意,只得如实相告:“回皇上,那是因为南州和羽州两地的官员有人中饱私囊,私吞了赈灾粮饷,臣已经在想办法,派人前去调查,另外,再派人重新运粮食与衣物等过去,相信灾情会慢慢缓解。”
“原来如此,哼,那些地方官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们了?肆意妄为,毫不顾百姓死活,委实可恨!”小皇帝义愤填膺道,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最好是暗中探查,要是被那些贪官知道朝廷派人前往调查,必然会官官相护,销毁罪证,到时就不好办事了。”
“是,臣明白。”
小皇帝站起身来,走到杨志安面前,然后道:“丞相,别人朕信不过,这件事还是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你到那里之后,把那些贪官揪出来,只要罪证充足,可以先斩后奏,不必姑息。”
杨志安抬眸看了他一眼,心头诧异,这点事,小皇帝随便派一个心腹去都可以办妥,为何一定要让他去?
“皇上开口,臣本应遵命,但朝中政务繁多,臣一走开,只怕……”
“丞相放心,朝中大臣那么多,那些事务交给他们做就是了,再说,朕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可以独立理政,你就不必担心这里了,放心去便是。”
如此看来,这道皇令是违抗不成了,杨志安沉吟道:“既然皇上信任,那臣便只有领命了。”
小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此事就拜托丞相了,希望你一路顺风,回来后朕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回到府里,杨志安把这个事告诉顾知夏,后者也先是一愣,弄不明白小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很快她便两眼一亮,想到了什么,紧张道:“小皇帝莫不是要在路上对你动手?”
“希望不是吧。”杨志安在回府的路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暗暗把自己吓了一跳,总觉得,小皇帝纵然对他有成见,但目前还不敢对他动手,毕竟太后还在呢,怎可能看着他胡来?
顾知夏道:“你这一去,只怕面临凶险,我看还是明日先去禀明太后,看她能不能劝说皇上收回成命。”
杨志安却摇头:“不,不必去打扰太后了,她这段时间身体越来越差,不能再为这些事操心,况且,该来的躲不掉,就算我不去灾区,他还会另想办法对付我,只要此番出行做好防备,应该不会有事。”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在暗你在明,如何防备也不可能万无一失,志安,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顾知夏急得眼睛冒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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