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姑的到来让家里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但是亲戚便是亲戚,哪怕在极品,因为那层血缘关系就永远无法割舍,金秋觉得家里闷得慌,就说要出去走走。
白瑄当然要跟着她一起出去,外面还在下着雪,他忙前忙后把她全副武装了,才兴高采烈跟着她出去散步。
县城很小,因为近些年的开发和发展,出现了新旧城区,新城区高楼林立,与寻常城市无异,但是旧城区却有些杂乱,金秋拉着白瑄的手:“我小时候经常去外婆家里玩,不过她前年就去世了。”
虽说去世了,但是外公外婆就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是以留下来的一套老房子也划给了金秋所有。
老城区的景致看起来有些奇怪,有泥瓦房,也有白墙青瓦的老房子,一路走过去,还可以看见在空地上有一口井,有人在打水洗衣服。
白瑄懵懵懂懂看着:“我好像来过。”
金秋拉着他的手就微微一紧:“你来过,我上一次可没有来这里。”
“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熟悉。”白瑄满脸茫然,金秋深吸口气,想起当初白瑄画的那几幅画来,他为什么能够画出自己身边熟悉的地方,迄今还是个未解之谜。
积在路边的雪化了一些,浑浊的雪水顺着缝隙往下水道里淌,白瑄小心地把她拉到旁边的石板上:“当心水。”
金秋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干脆就暂时放在一边,去外婆的旧居看了看,这里的房子已经出租给了别人,有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蹲在门前玩儿雪。
她看了会儿,转身往另一条巷子里走,巷子通向一个废弃了的房屋,原先这里的主人可能是大户人家,但是好多年前有一场大火,把房子烧了个精光,墙壁坍塌下来,过了些许年,春风吹又生,就开出了许多漂亮的野花,不远处是一个池塘,春天的时候倒也有几分趣味。
这里一向是金秋的秘密花园,小时候她不开心了,或者是无聊了,总会来这里静静玩一会儿。
但是到底是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到处都是石头碎木,金秋今天穿着高跟的靴子,跳到一块石头上的时候微微晃了晃,吓得白瑄连忙搂住她。
这会儿是冬天,又下了雪,雪还化了,根本没有银装素裹的美感,金秋在这里只是缅怀一下少年时期的自己而已,想想当年自己是多么柔软的一只小萝莉。
她正在那里出神,突然看到不远处低矮的危房里有个老迈的身影颤巍巍在走动,她心中一动,喊了声:“阿婆啊,王阿婆。”她喊着,跳下石头往那边的房子走去,白瑄不明所以,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金秋喊了好几声,一次比一次大声,但是那个王阿婆却是等她站到了门口才听见:“啊?谁?”
“是我啊。”金秋打量着这位老人,她看起来比记忆里更加老迈了,脸上都是老人斑,皮肤皱巴巴的,现在耳朵不比从前好使了,“我是姜家的阿九啊。”
“噢。”老人虽然又聋又老,但是记性却还不错,“阿九啊,你多大了。”
“二十四了。”金秋报的是虚岁,照理说应该才二十三,但是一过年马上就奔二十五了。
白瑄看金秋和她招呼,也小声问了个好:“阿婆好。”
“这是谁啊?”王阿婆嗓门挺响。
金秋忍不住心中一甜:“是我男朋友啊。”
“男朋友?”王阿婆哦哦了半天,突然语出惊人,“就是以前经常和你在这里玩的那个小男孩啊?”
金秋一愣:“我以前没有什么小男孩一起和我玩啊。”她小时候性格文静内向,都是一个人玩的,连要好的小伙伴都没有。
“怎么没有啊!”王阿婆的记性超级好,“那个时候你经常来这里画画,他就一直跟在你后面,你不记得了?”
金秋皱着眉:“有这种事情?”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王阿婆唠唠叨叨道:“可不是,以前你总是一个人来,我还担心你呢,后来看见他每次都跟着你,你们俩感情可好了呢,我记得,记得你是喊他阿xuan什么的。”
这下连白瑄都意外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小时候一直就在北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啊。
金秋眸光一动,试探着道:“是吗,可能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王阿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住在这个别人废弃的房子里,原本就孤独,今天金秋过来能和她说说话,她别提多高兴了:“你当时是过暑假的时候来你外婆这里住的吧,那个时候你可小了,我还记得你穿着一件小裙子,蓝色圆点的,抱着画笔过来画画,一坐就是一下午呢。”
这件事情金秋是记得的,她小时候过暑假总会来外婆这里住些日子,也会来这里画画,但是……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有白瑄的存在呢。
“说起来我还觉得奇怪呢,这里的小孩子我都认得,就是他我记得不清是谁家的了,每次也就是你来才看见他,后来你去上学了,他也就不来了。”王阿婆仔细想想却也觉得奇怪,她老眼昏花,盯着白瑄看了好久,肯定道,“虽然长大了,但是我认得出来,就是那个孩子。”
金秋眨了眨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王阿婆说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哎,你别说,我想起来了,当初我还听见他说要娶你当媳妇呢,没想到真的变成你对象了啊,真是缘分。”
越说越不对劲,回去的路上,金秋苦思冥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会和一个小男生在一起玩儿得那么好,她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是王阿婆说得言辞凿凿,也准确说出了白瑄的名字。
“会不会是一个和你同名的小男孩?”金秋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后觉得有可能是认错了,毕竟叫阿轩的男孩子还是挺多的,说不定人家也是暑假来亲戚家玩,开学以后就走了,再也没有遇见过,然后渐渐的,她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这样的说法更加合情合理,也比较能让人接受。
但是白瑄很不高兴:“明明就是我,我才不要是别人呢!”能和金秋这样相处,还说什么长大了要娶她,怎么可以接受是别人呢!虽然白瑄也觉得实在是不合情理,但是他就是强词夺理要把这个人套在自己身上:“肯定是我,只有我小时候才会那么准确知道你是我老婆!”
金秋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爷爷说你根本没有出过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