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从校外回来,远远看到钟奕铭边打电话边上车,跑了几步,却已经追不上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开远了。
他来看她,却不愿跟她相见,她想叫他,与生俱来的倔强却让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那种苦涩的滋味,潸然泪下。
一场大雨,分隔了彼此,却也叫她知道,靠的再怎么近,他们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梦想,他也有他的生活,他不会为了她放弃拥有的一切,她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坚持,有一种爱情叫有缘无分。
寝室里,季采薇和柯荔荔正在上网看电影,看到梅朵进来,招呼她:“来吃啊,肯德基外卖全家桶。”梅朵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季采薇跑过来,见她衣服全湿透了,奇道:“你怎么回事呀,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也不打伞?看到钟奕铭没有,他刚刚来找过你。”梅朵一听到钟奕铭这三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暴躁道:“以后不许跟我提他,就当他死了!”
“得得得,我不敢了,女侠,你行!耳朵都被你吼聋了……”季采薇往后一缩,拱手求饶。柯荔荔在一旁笑,边吃鸡翅边问梅朵:“那这个怎么办呀,他让人送上来的。”
梅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礼盒,不用说,那家伙除了银弹攻势想不起别的招数。
想也不想,梅朵抱起那个盒子就往窗外扔。柯荔荔和季采薇赶不及拉住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把盒子扔到楼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全套进口的油画笔、勾线笔和颜料,笔倒也罢了,那一套树脂油颜料,每一支都得十几美元,有些特殊颜色国内买不到色彩那么正的,你给扔了……”季采薇着急的大叫,探头去看,盒子里放好的笔和颜料伴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落一地。
“我不稀罕!”梅朵说完这句话,把窗户给拉上了。季采薇和柯荔荔无奈的对视一眼,她们算是见识到梅朵的脾气了。不发则已,一发……乱丢垃圾!
“你发什么无名火呀?他说他有事,才会不等你就走了,之前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季采薇推了推梅朵的肩。
梅朵听了这话,倒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急躁了,责怪自己,怎么一遇到他的事就冷静全无,闷着半晌才道:“他早就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诉我。”
“怎么会这样?你听他亲口说的?”季采薇习惯性的挠挠下巴,瞪大了眼睛。“骗子!”梅朵小声嘀咕。
柯荔荔在一旁道:“他和那女的分手没有,要是分了,那也没什么的,像他那种条件和年纪,没谈过几个女朋友就奇怪了。”梅朵听到这话,虽是默然不语,却也在思索,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把伞出门去了。
季采薇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梅朵打着伞走到宿舍楼下的草坪上,蹲在那里,一个一个的把散落一地的颜料捡起来,怕梅朵察觉,季采薇偷笑之后,关上了窗。
老荷兰、史明克莫西尼……都是纯手工制作的颜料,梅朵一边捡,一边在心中惊叹,这些颜料和长短、用途不一的笔,是多少绘画系学生梦寐以求的……要说他无心,也不会想的这么周到,可要说他有心,为什么两人总是欠缺缘分,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
钟家小楼,钟奕铭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他爸爸养的那只柯基犬丽萨小姐从二楼跑下来,小短腿儿也看到了他,围着他直摇尾巴,他弯腰摸了摸它的头。
他爸爸一定在二楼书房,钟奕铭站起来往楼梯走,丽萨小姐紧紧的跟着他,小短腿儿上楼麻烦,钟奕铭干脆把它抱了起来。
书房的门虚掩着,钟奕铭敲了敲门,听到他爸爸的声音之后,才推门进去,把丽萨小姐放下地。
“爸……”钟奕铭走到他爸爸的书桌对面坐下,看着丽萨小姐欢快的奔向主人。钟孝礼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小根香肠喂给它,小短腿儿吃的很高兴,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望着主人摇尾巴。
“事情还没处理完,你怎么就回来了?”钟孝礼逗了一会儿小狗,问儿子。钟奕铭知道,他爸爸在公司里耳目众多,自己的行踪必然有人会回报给他,解释道:“公司里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回来处理,纽约那边有仲禹就行,合同已经起草好了,就等您飞过去签约。”
父子俩商议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钟孝礼心里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面上却不夸奖他,反而指出他许多不足之处,这让钟奕铭先前谈成生意的喜悦去了一半。
“前两天我在高尔夫俱乐部遇到司徒鸿博,跟他说起你和慧蓝的婚事,长辈的意见都是让你俩尽快结婚,也算是了了两家一件大事。我们在溪谷拿的那块地,司徒家有意参股,跟我们一起合作开发建cbd,如果能谈成,至少未来十年内这个项目会成为两家公司的重中之重。”钟孝礼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儿子。
“那块地位置很好,想参与投资的不止他们一家,我们没有必要把合作伙伴只局限在国内,海外资金引入,作为招商引资项目,政府会给我们很多优惠政策。”钟奕铭试探的提出自己观点,如果能缩小两家的合作关系,他和慧蓝的婚事也能就此作罢。
之前他一直担心,如果不谨慎处理他和司徒慧蓝的关系,两家一旦反目,将直接影响两个集团的共建项目,这两年随着他和司徒慧蓝婚事临近,钟家和司徒家的合作也日益加深,可今日已然摊牌,硬着头皮也要和他爸爸说了。
“外埠资金哪有那么好用,这几年金融风暴的影响对欧洲乃至全球经济都是重创,保守投资尚且怕回收期长收不回投资,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大项目,一旦启动,牵扯数十亿资金,对任何一家公司都是牵制,司徒家跟我们有姻亲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才不会有所保留。”
钟孝礼那时候一听妹妹说把司徒慧蓝介绍给自己儿子,心里就非常满意,虽说以钟家的财力用不着向司徒家借力,可商界自古讲究强强联合,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婚姻不可能不牵扯到家族利益。
“我跟慧蓝……不大相处的来。”钟奕铭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别处。钟孝礼微愣,随即笑了笑,他是过来人,儿子在别扭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