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夜,幕远宁坐在火堆旁望着箔歌熟睡的脸庞,这一个洞穴是他背着她走了半个时辰才发现可以避身的地方。
生起了篝火为她取暖,见她原本冰冷的身子现在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腿上的伤口已经褪去黑紫,所幸刚刚铤而走险的方法是有效的。
平时不敢打量她太久,现在幕远宁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半分,人前她是江夜曲二皇子,自己不敢与她半分逾越,生怕又传出先前那般传闻惹人注意,。
现在这山谷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幕远宁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无人打扰的宁静,刚刚事发突然他来不及想太多 ,可现在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目光落在了那柔软的双唇之上。
目光如火燎一般快速收回,想起了那慌乱之中的一吻,他的指尖覆上了自己的双唇,指腹摩挲,彷佛似有余味,嘴角下意识的有些勾起,可转瞬即逝。
只要她醒过来后,他与她便再也不能是幕远宁与曲箔了,她若还记得刚刚自己的那般冒犯,又会不会对他恼怒。
想的太多,幕远宁在火光的烘烤下竟然有了一丝困意,但他舍不得睡去,目光依然沉落在熟睡之人身上,生怕眨眼之间她就会消失一般,毕竟今日自己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转而又是无尽的自责,责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沉思之际熟睡之人有了响动。
“咳咳···”一声清咳将幕远宁激醒,他连忙将箔歌轻轻扶坐起来,接来山洞石缝中的山泉喂她。
“你醒了。”
温柔至极的嗓音飘进了箔歌耳中,还未彻底睁开的眼眸迅速撑开,他承认自己在将死之时确实想到幕远宁的好,这好不容易活了过来竟也贪恋别人的好?
抬头想要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脸,忽然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星眸。
“宁王殿下?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还以为今日必定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了。”
幕远宁同样有些紧张的说道:“你被毒蛇咬伤,现在身子虚弱不要说话。”
对,是蛇毒,箔歌这才想起了自己这般是被那黑蛇所害,可毒发之时她明明记得自己···她艰难起身坐直检查起自己的伤口,那黑紫已退看上去已并无大碍。
那般厉害的蛇毒宁王是怎么给自己救治的,倏尔她目光微炙,想起了双唇在腿上的触碰,他竟为自己吸出毒血?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连着耳根和脖子面颊通红,只是在这火光的印照下看不大出,她这才注意到幕远宁凌乱在额前的发丝,那一身素净的白袍也尽是污渍斑斑,一如落入人间的谪仙宁王殿下今日竟为她这副模样。
“今日宁王救命之恩,曲箔定当此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还是一如曲箔平时那般拱手向他说道。
幕远宁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她,没有言语。
箔歌心道自己也许蛇毒进脑,如今他都已这般为自己治疗过了,若是幕远宁再未发现自己的女儿身那才真是奇怪···忽然两人都不在言语,气氛有些尴尬。
“可还有哪里不适?”
箔歌一直在等着他向自己盘问或询问,但这温柔的关问是什么情况?她竟还听得有些醉了。
“殿下此般为我···治疗,身体可有不适。”她的声调越发低了起来,刻意避开那亲密的肌肤之亲动作描述。
幕远宁见她竟对喂药一事毫不知情,如此也好。收敛起情绪缓缓说道:“无事。”只得简单两字便再无其他更多的话了。
箔歌心道也许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对自己有些怀疑,可从言行之中她却又并未听出其他情绪。
“殿下为何不问?”最终箔歌愿意捅破这层已四处漏风的窗户纸。
“问什么?”幕远宁坐在旁边望向火堆,那狂舞的火苗如自己心中难以压制的情绪一般乱窜。
“问我为何要男扮男装前往玉衡。”箔歌侧头盯着他的回答道。
幕远宁依旧没有看她淡淡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和秘密,我相信你也一样。”
箔歌有些愣住,不知是这火的缘故还是他说的话,她觉得心中一热,转而勾起一抹笑来:“想不到宁王竟会如此单纯,若我是江夜派来你玉衡的细作,你也会这般相信他人?”
“不会,只因是你罢了。”
淡淡一句如飞出的火星烫向箔歌的心间,这幕远宁的话是何意?
她沉在那句只因是你久久不能定神,许是蛇毒尚存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亦如中毒那般时跳的飞快。
“只因本王当你曲箔是生死之交罢了。”没等箔歌回神他便再次说道,他的眼眸不似刚刚那般深沉,他已经极力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箔歌虽有茫然,但心中缓了口大气,这幕远宁说话怎也如此让人大喘气,害她差点就误会了···
“对,现在我和宁王也确实算是生死之交了。”若今夜那蛇毒再厉害一些,他与自己吸毒时也不慎中毒,那原本江夜公主一人身中蛇毒曝尸荒郊野外的‘佳话’就会变成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