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项南,你不能容我们雪儿,我带走好了。”应蓉拉着宁雪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开步就走。
“不!不,不要走。”腾项南才知道了害怕,上去抱住宁雪,苦苦的哀求应蓉,“小姨,我错了,别走,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再不打她了。”
“你的话我能信吗?四年前你说的可比这好多了,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忘掉,你自己都忘掉了吧?”
对于腾项南的忏悔,应蓉没有给他面子。
“小姨,别生气了。”宁雪推开腾项南,看看窗外天色,恐怕已到半夜了吧?她担心应蓉的身体,就对应蓉说:“小姨,我们明天再说吧。”
好不容易把应蓉劝走,腾项南抱着宁雪又深刻的忏悔,只听得宁雪低声说:“灿灿不是我生的,可是,不管她是谁生的,她永远是我的女儿。”
“是,她是我们的女儿,我错了,我太混蛋了……”
此时冷静下来的腾项南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昨天究竟是那根筋抽到了,怎么会那么冲动打了宁雪,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就是他现在这样的。
“别说了,我累了。”宁雪截断腾项南的话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雪儿,我给你放水,洗洗热水澡睡着舒服。”腾项南在宁雪耳边轻轻的说,那个小心翼翼的劲,好像生怕将宁雪给吓着了。没有等到宁雪的话,他起身去放水,放好了水,试了水温,他回来叫宁雪,宁雪躺着一动不动。
他跪在床上想抱宁雪去洗,宁雪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累了,今天不想洗。”
“噢,好,那么睡吧,我给你擦擦。”
腾项南也不等宁雪说话,转身进了浴室,又拿着热毛巾跑出来,给宁雪把手和脸都消息的擦了,他还想给宁雪擦擦身上的,宁雪叹了一口气,声音有气无力,“别动我了,想睡觉了。”
“好,不动。”腾项南放下毛巾,然后他褪掉外套挨着她躺下去,他从后面抱着宁雪,宁雪没有躲他,任由他的抚摸和在脖子后面的亲吻。
还有腾项南那呢喃的话,宁雪都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躺着。
此时的宁雪什么也没有想,至于灿灿到底是不是雷翼的女儿,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既然现在知道了,她也想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腾项南起床的时候,宁雪还在睡,腾项南抱着她躺了一会儿,见宁雪还睡的很稳,他知道她昨晚没有睡着,她睡着没有多长时间。
楼梯上,阳阳和一新和一帆已经在吃饭了,李嫂在照顾着三个孩子,应蓉不在,腾项南没有走下去,他害怕楼下那三个小人儿问他妈妈的事,他说不出口,而是转身去了灿灿的房间里。
门口听到应蓉好像在喂灿灿吃饭。
“姨姥姥,我自己可以吃,你不用喂我,其实我今天可以去上学呢。你去问问我爸爸和妈妈,看他们会同意我去上学吗?”
“今天再休息一天吧,背上还没有好利索,穿着衣服会蹭到皮肤,会疼的,等好一点儿再去啊,乖乖听话。”
腾项南听着里面一大一小的对话,他也不敢进去,顿时,他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
他走到二楼的小阳台上,看到司机将阳阳和一新和一帆送去上学了,他想着下楼给宁雪弄点吃的,不想转身时,宁雪正从门口出来。
“雪儿。”腾项南走过去,却不敢靠近,也不敢再说话。
没想到宁雪嘴角弯了一下,好像昨天什么都发生一样,“我起晚了,一新和一帆走了吧?”
“恩。”腾项南傻愣愣的应了一声。
“你也上班去吧,我今天休息一天,不想去了。”
“我陪你在家。”腾项南走上前去,抱着宁雪。
宁雪抬起迷离无光的眼眸看着他温柔的点点头,她想了一夜,决定原谅腾项南,那些都让它过去吧。
“灿灿的事,我们都不说了好吗?”
“恩。”腾项南点头。经过一夜他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他抱紧宁雪,在她耳边哭泣着说:“谢谢你雪儿,我,我太混蛋了,保证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
说话间,腾项南感觉到宁雪两只手缠上他的腰,一只手明显的没有力气,他的心痛死了,他拿起宁雪收拾的手一滴滴泪水就滴落在宁雪的手上。
“不疼了。”
宁雪的三个字,让腾项南恨不得杀了自己,他那样对待她,她就那样宽容了他,她用她孱弱的怀抱宽容了他的残暴。
“雪儿。”腾项南捧起宁雪的脸,浅浅的吻上去。
应蓉端着空碗从灿灿的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腾项南和宁雪在二楼的走廊上接吻,她手一颤抖,差点将碗掉到地上。
“小姨。”
腾项南和宁雪几乎同声,宁雪走过去,“小姨,灿灿醒了?”
“恩,吃了一碗饭呢。”应蓉低着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宁雪说:“雪儿,我想带着灿灿回到我们以前的房子去住。”
应蓉说完毅然朝楼下走去。
“小姨。别这样。”宁雪追上去,“你怪我了?”
“雪儿,你已经长大了,是孩子们的妈妈了,你做的一切小姨都能理解,我没有怪你,夫妻吵吵架,不算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可以了。”
应蓉推开宁雪的手朝前走去,她能看你幸福,却不能看你受罪,尤其看到人打宁雪,可是,这是宁雪自己选择的生活,她不能左右,也不能拆散他们的婚姻。那样,宁雪也不会幸福,她知道宁雪爱腾项南,所以,她选择眼不见为净吧。
走到楼梯的时候,也是走到腾项南的身边的时候,腾项南一把抓着应蓉的胳膊,哀求道:“小姨,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别走。”
应蓉叫他放手,他死都不放,他知道,应蓉走了,宁雪就不会安心,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能放应蓉走。
宁雪看着腾项南拉着应蓉,过去想劝腾项南放手,慢慢说的,腾项南见宁雪过来了,怕揪扯着伤着宁雪的手腕,他松开应蓉。
没想到应蓉正在用力挣扎着腾项南的手,腾项南这一撒手将应蓉摔了出去,直接朝楼下摔去。
“小姨!”
宁雪傻眼了,腾项南也傻眼了。
医院里,应蓉被告知脑溢血,闵诺辰请了很多脑外科专家来会诊,做着最好的急救。
门外,应宁听说应蓉脑溢血,急匆匆的赶来,却见宁雪手上裹着纱布和脸上的巴掌印,她含着泪水的眼睛看向腾项南,“你打她了?”
宁雪哭着掩饰,腾项南的道歉,应宁一下子就都明白了,是腾项南打宁雪了,应蓉气到脑出血了。
见应宁伤心的哭着,腾项南上前一步,“妈,对不起,我……”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我们雪儿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打她?她犯了什么错?好吧,就算是她错了,你打她就能解决了吗?如果能解决,我替她挨打……”
“妈,别吵别吵。这里是医院。”宁雪抱着应宁,应宁反手抱住宁雪,娘两抱头哭起来。
那哭声生生的凌迟着腾项南的心,他如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那块冰冷的石头,下面是万丈深渊,纵然他再坚强,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顾云翔知道应蓉脑出血是从顾语薇那里知道的,顾语薇也是无意说起来的。
当顾云翔赶快医院的时候,应蓉已经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枕着冰袋在重症监护室里,所有的人都不能进去,身边只有一个护士观察着。
顾云翔看着里面的躺着的人,不禁心头疼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直到应蓉为什么单身到现在,他觉得他对不起她,可是,那种爱情的缘分,他又有什么错?
当初顾云翔大三,应蓉大一,应蓉爱上了帅气阳光的顾云翔,顾云翔对她也挺有好感,可是,后来,顾云翔发现了应宁,他发现自己喜欢应宁比应蓉多很多。
甚至是对应宁的是爱情,对应蓉的是友情,那时,应蓉怕应宁不让她谈恋爱,不敢让应宁见顾云翔,而顾云翔却为应宁而痴狂了。
大学毕业后,他果断的追求了应宁,应宁不知道顾云翔是应蓉爱着的男人,一直到现在。
顾云翔觉得这一生对不起应家姐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心里的惆怅越来越重,他走到宁雪的身边,想问问宁雪应蓉怎么回事,却发现了宁雪脸上那个巴掌印还手腕上的纱布。
他没有想到是腾项南打宁雪,以为宁雪和应蓉发生了什么事故,紧张的去问前因后果。
“没事,不小心碰了。”宁雪低头躲闪。
腾项南主动上去和岳父大人认错,说宁雪是他打的,应蓉是他推下楼的,把顾云翔当场气到晕厥,要不是看到腾项南那副要死的表情,他怎么能相信,腾项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什么?姨夫打大姨了?我们替大姨去揍他!”放学回家后,乔顾小朋友听到乔羽和顾语薇的谈话,跑过去愤怒的说:“怪不得今天大姨没有去幼儿园上班去,原来是大姨夫打了大姨。”
“我打死他!太不男子汉了!”乔飏接着乔顾的话,小哥俩说的那叫一个雄赳赳,气狠狠。
“有你们什么事?去!一边玩去!”乔羽鹤拨了一下儿子们的头。
“他们说的对极了!”顾语薇拉过被乔羽鹤赶走的儿子们,护在自己的强悍的羽翼下,冲着乔羽鹤说:“就是他不对!打女人算什么本领?不喜欢放了人家嘛!干嘛打人?人家也是娘生爹疼的,他为什么打我姐!”
“不是那样的,你别跟着闹了。”乔羽鹤脸色为难,压低声音对顾语薇解释:“肯定是事出有因,南哥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哪样的人!”顾语薇叉着腰扬着头打断乔羽鹤的话,“他是哪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他就是一个小人!”
乔羽鹤抽抽的脸难看极了,两个小家伙扬着脸,表示支持顾语薇。而他该怎么办,纵是想解释说腾项南爱宁雪比他自己的命还宝贵,可是,老婆现在连话也不让说。
“不管是哪样的,也不管错是否出在我姐身上,他打人就是不对!我知道他就是个伪君子,一个魔鬼!”顾语薇正骂着,乔羽鹤刚张开口要劝,就听得顾语薇顶着他的张开的嘴快速说道:“还有你!你们两都是魔鬼!”
这中间有我什么事?乔羽鹤抬手蹙着鼻尖,心里想反驳的,可是不敢说,只是愣愣的看着顾语薇,脸上抽的更厉害了,在同情腾项南的时候,也心里暗暗骂腾项南连累了他。
而顾语薇对他这种表情也表示极度的不满,瞪着他问:“怎么?你也想打我?”
乔羽鹤倒吸了一口空气,咳嗽了几声,把头低下来,不止连半个替腾项南辩解的字也不敢说,而且看也不敢看顾语薇了,他心里苦苦叫屈:他是打过不少人,可是,在她顾语薇面前,到底是谁打谁啊?
“怎么不说话!我说你不对了?还是说他不对了?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想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就甜言蜜语,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一过新鲜劲,就看着不顺眼了!腾项南这样对我姐,你也这样对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顾语薇见乔羽鹤不说话,更气了,觉得乔羽鹤用这种不说话的方式是对她的不屑,她心中委屈,鼻腔里泛着酸水,质问乔羽鹤。
“不是,我……”乔羽鹤抬起的手没有去蹙鼻尖,而是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不说话完全是不敢发言,这也能激起她的不高兴来?
再说了,现在不是在讨论腾项南的家事吗?怎么又扯到他的头上了?
“不,不是那样的。你别多想啊。”乔羽鹤想抱着她安慰的,可是,两个小家伙在身边眼睛瞪的和十五的月亮一样看着他,好像正在等着看他怎么收拾这场面。
乔羽鹤抬头看看房顶上的水晶灯,又看看地上俩儿子,觉得那水晶灯的亮度都没有他这两儿子的亮度强。想哄顾语薇的话在儿子面前说不出来,想对顾语薇做的动作在儿子面前做不出来。
眼看着顾语薇要伤心落泪了,乔羽鹤抱起顾语薇走进卧室,揉在怀中,不管她怎么打他,他都抱着他不撒手。
等顾语薇打累了,看着她气消了一点儿,他才说:“老婆别生气了,我和腾项南不一样,我会至死追随你的淳淳教诲,绝不违背曾经的誓言!”
乔羽鹤说的时候,还举起了左手,那简直一副要和腾项南划清界限的样子。
“那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恩?”
“恩什么恩?!”顾语薇横眉立目的看着乔羽鹤。
记得曾经她可是动不动就不说话的,现在想想,人家不说话,那就叫沉默是金!他不说话,那就是犯了天条了。乔羽鹤蹙了一下鼻尖,“我怕你嫌我烦。”所以不敢说,再说,不是她不让说的吗?
顾语薇嘟着嘴,乔羽鹤深深的吻上去,顾语薇接招,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砰砰砰!”伴着夸张的敲门声,传来乔顾的声音:“爸爸,你可别打妈妈啊,不然我娶了小媳妇,我让她只疼妈妈不疼你!”
——
应蓉醒了,但是由于大脑不受支配,手脚不如以前灵活了,说话也伸不展舌头了,成了半身不遂。
宁雪收拾出了先前应宁给他们买的房子,准备等应蓉出院的时候,把应蓉接到了那里,她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也准备搬家了。
腾项南不放她走,医院里他就想把应蓉接回去,可是,又担心应蓉受刺激,去那个房子住,也是应蓉的意思。所以他不敢拦。
宁雪要带着四个孩子,腾项南不给,宁雪苦笑了一声,“好吧,你生的孩子我都留给你。”宁雪失望的拉着灿灿的手就走。
腾项南让李嫂把阳阳和一新一帆带进去,可是,李嫂却站着不动,大胆的说:“少爷,我想去伺候应大姐去。”
“你!”腾项南气得指着李嫂,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不起。”李嫂给腾项南鞠了一躬,也不等宁雪就走了。
腾项南见一新和一帆哭成了泪人,那小嘴里冒出的话真正把人能整死。他只好让佣人把他们两带下去。
而阳阳大一些,他听见姐姐和妈妈要走,当然是和爸爸一起留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