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一戟架开肖定邦几乎砸在殷继红脑门的铜锏。在他调转马头追赶肖定邦时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殷继红一眼,更别说说上一两句慰问的言语。
殷继红愣在当地老半天,方才猛醒,他大声招呼手下残兵聚集,也随后追去。
殷继红剩下来的这些兵卒都已强弩之末疲惫不堪。一万五千人一场血战下来剩下还不到一半。这些人都是他从阳平守军挑出来的精锐,与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他看着逐渐跑远的沈容大军,突的一下将一口浓痰啐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大家原地修整,功劳让他去抢!回去老子就上折子参他,大不了这个官不当,回家接着开镖局。”他索性真的将余部驻扎当地,不再去管沈容如何。只派出一个小队作为前队哨探军情。
沈容催马撵着肖定邦的屁股狠揍。这个滋味简直太舒坦,许多次他都可以给肖定邦戳几个透明窟窿,他都随意的放过。猫捉老鼠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取决于猫尽不尽兴。况且肖定邦的军兵剩下的还不少,肖定邦死了的话,这些人漫山遍野的成为无主将的溃军可就不好一网打尽了。
得意的人通常都会犯忘乎所以的毛病,沈容本来不是这样,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挫败,使他迫切想要一场大胜为自己正名。
就是这么一时的大意使他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几乎丧命。哪怕他早些一戟戳死肖定邦也好,四散溃逃的散兵游勇也必能撞见埋伏,提前给他一些应对的时间。
一个好的猎人在打狼时,永远都会提防狼临死的反咬一口。这是沈容终身难忘的教训,他的失误几乎令三万人全军覆灭。
当,沈容洋洋得意举起皇上特意御赐的月牙戟戳死肖定邦时,四周响起一阵鹧鸪的叫声。
这是什么地方,大江以此,甚至是极北,这里会有鹧鸪,简直是开玩笑。
沈容暗叫不好:“停止追击,原地收缩警戒,预备盾牌,敌人已经放箭!快快快!”他滚鞍下马,把把他的哥们儿强按趴在地上。弩箭如同下雨一般的到了,这是攻城用的大弩,五六个人才能拉开的,射出的箭可以穿进城墙供人攀爬。这样的弩箭如雨射来,军士野战的盾牌怎么挡不住。一阵齐射之后,哀鸿遍地,倒下一大片,有的甚至像穿糖葫芦一般,死状令人不寒而栗。
沈容机械似的拼命挥舞月牙戟挑开射向他的弩箭。它的马乖巧的趴着纹丝不动,它知道自己的命完全的掌握在主人手里的月牙戟上。
终于,弩箭攻击止歇。沈容的神色却更加阴郁。
四周的喊杀声如滚滚轰雷由细微逐渐清晰乃至震耳欲聋。
人影攒动,一个个人四面八方涌过来,面目由模糊而清晰直至狰狞。
沈容大声呼喊催促自己的人马赶紧列队御敌,但是,刚刚的这阵恐怖的弩箭射穿了所有人的心,崩溃了,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弩箭攻击之下毫不在乎。太吓人了,刚刚还活生生的,一箭过去,上半身没了,还本能的往前迈了两步才倒下。
沈容知道这些兵将心理崩了,若不是被团团围住,他绝对会下令各自逃命。现在若是放出这样的话无疑是让他们任人宰割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