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餐厅几位不知名食客说的话在雷志森脑际反复重现,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往事:
自己八五年从文化系统跨行业调动到粮食局,这在计划经济的当时,用句俗话叫“老鼠掉进了米缸”。
可是不甘平庸的自己,在局领导给出的几个岗位征求个人意见时,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选择了去饲料加工厂当厂长兼书记。
记得当时局长只用“连年亏损,二十几个干部职工到处找关系要求调出。”轻描淡写地话介绍厂子情况。
换作别人,比起去某个粮站当个证票员和在局机关科室做个调拨员,百十个理由明摆着,饲料厂都是最后的选择。
但当时自己只有一个念头,也是冲着有个足以折服自己的吸引力,那就是可以当头,可以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仅凭这一点,让自己当时只几秒钟就做出选择,从此一路荆棘一路踏来。
雷志森继续回忆着:
上任的第一天,让自己最吃惊的是饲料厂银行账户和出纳现金加起来只有五角六分,一块钱不到。
这是完全停止的状态。
出纳介绍,只有每个月到发工资的时候,上级拨款下来,工厂的银行账户才会动一下。二十几个干部职工每天上班就是三三两两在车间、在办公室甩牌玩扑克。
怎么办?
要干先要找钱。
好在自己有海外关系的兄弟姐妹们,钱不断地借进来,计划外的生产和销售让这个没有一丝生机的国营小厂焕发了生机活力。
可是,没想到的挫折也多。打破大锅饭的工资分配机制,触及了一些干部职工。
合同工、临时工这些新的用工方式也增添了原有体制内干部职工的不满情绪,告状信、消极怠工、暗中串联使坏……
最让自己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的是一次被一些人称之为“雷家军群殴国家职工”的事件。
当时厂里的采购员孙建,因贪污和多报、乱报出差费用被自己发觉并善意告诫和制止后,心怀不满,暗中串通了一些有不满情绪的干部职工,开始联名告状。
调查组几进几出,未做结论,厂长位置岌岌可危。
工厂里每天劳动纪律松散泛滥,设备故障频频发生,刚开拓的市场也受到冲击,经常还会有职工到自己办公室寻衅闹事。
眼看即将发展起来的企业又将命运难卜,雷家兄妹亲戚们都担心借入企业的资金可能会因此打水漂。
一天,雷家的十几个人突然间同时出现在饲料厂厂区内,雷正和另外两个人揪住了带头闹事的采购员孙建大打出手。
孙建大个头,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三,四个人起先扭打在一起,渐渐地,孙建开始一个敌不过三人,筋疲力尽的他任由两个年轻人按着,雷正对着他不停指着骂着。
雷家的其他人围在他们四周,使得第一时间在场的其他职工无法靠近。
见此情形,一部份职工群情愤怒,有个职工情急之下跑到办公室拿出一面锣,全厂区敲着喊着,喊来了厂内的所有干部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