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们大闹贡院的事,还没来得及传进正德门,皇上的急召就先传到了各部,臣工们都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延边告急,纷纷赶去正和殿。
臣工们陆续步入殿内,都恭敬的立在位列当中,人人都主意到大殿中央跪着一个人,那人鼻青脸肿看上去狼狈极了,只是不知是谁,不过那人旁边却站着廖唯章。
这样的情形令人猜测,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都默不作声,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候着,不一会儿,辛仲桥也随着两位臣工一同步入殿内。
很快,朝中要员都到齐了,庄晏这才开口道:“急召各位来,是因为今年会试,礼部主办不力,出了举人大闹贡院、甚至殴打考官的事情。”
此话一落顿时激起千层浪似的,臣工们都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脸上无不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再看地上跪着的人,果真有几分礼部尚书的样子。
这种事可是前所未有,何况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那些举人们莫非疯了不成?他们还不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只能彼此小声猜测。
辛仲桥笑看了裘万敖一眼,后者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他也知道,那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礼部是听裘万敖差遣,甚至大多数时候,是裘万敖将自己的意思下达给几部,然后尚书们再照着他的意思拟折子。折子被通政使司汇总后送去司礼监呈给皇上,也就是过个目,还得送回文渊阁票拟,最后再送去皇上面前批红。
看似步骤都是规规矩矩的办的,可实则已经是裘万敖做主了,裘万敖的权利独大,皇上也是无可奈何。
从前辛仲桥还有行工兵三部与之对峙,现在好了,一开始刑部武叔就不听他话,后来兵部安暴也被换了,现在他手头上,也只有一个工部还听他差遣,只是却再无法与裘万敖抗衡。
眼下情况,礼部似也没好果子吃了,辛仲桥一扫先前一段时日的消沉郁闷,心里很是高兴。
不过高兴之余,他又忍不住去观察庄晏的脸色,他不确定眼下这一切是不是小皇帝的手段,只是之前安暴被大臣们集体攻击说其贿赂,却是庄晏的手段。
虽然那些临阵倒戈的老匹夫们没说实话,可他却知道,他们定是被小皇帝抓住什么把柄了。
先是一个熊苍、又是安暴,现在终于轮到他礼部了,辛仲桥倒有些希望真是小皇帝的手段,他现在势力大不如前,在朝堂上处处被裘万敖压制,心头火早就忍无可忍了,他很乐见裘万敖也被打击一回。
何昌序突然说话了,只见他声泪俱下道:“皇上,老臣办事不利,老臣罪该万死。老臣没能安抚好那些落榜的举人,让他们心生怨怼,这才集合攻击各位考官,老臣甘愿领罚。
只是这些举人,冥顽不灵思想偏激,他们让朝廷的颜面损了一地,老臣恳请皇上下令,遏制谣言,澄清真相,以免百姓们以讹传讹,让朝廷颜面扫地啊。”
廖唯章却是冷笑道:“恐怕不是朝廷颜面扫地,而是你礼部尚书颜面扫地吧。你身为本次会试主考官,几位同考皆是你亲自选拔,你却选了个贪赃枉法之徒,激怒了举人,大闹贡院,还被殴打,这事儿,你礼部尚书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