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长官讪讪的道:“都不用急,老蓝的人品你们难道不放心,少不了你们一个子。”
掏钱的那名士兵苦笑道:“头头的人品,弟兄们自然信的过,可你这般行为,只会负债累累,何年是个头啊?”
那长官哈哈一笑,将钱塞进掌柜手中道:“掌柜的,这三位客人的茶钱,就当我请了。剩下的二百文,一起记在你店里,改天有空,蓝某再来消费。”
那掌柜的知他性格说一不二,转而道:“既是蓝长官作东,老汉打个三折,一共二百四十文,还剩七百六十文。蓝长官上回帮人代付,余下三百二十文,一共一千零八十文。”将那一两碎银还给他说:“剩下的八十文零头,记挂在小的店里。”
那蓝长官也不推辞,将碎银还与那人,向齐天与常氏兄弟道:“三位要是路过,没事还是尽早离去为善。”
齐天想起白惊天来,他和这人虽然一个身在江湖,一个供职朝庭,俱都豪侠过人,不禁心生结交之意,问道:“听军爷的话,井水出了问题,不知可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那蓝长官长叹一声道:“上月中旬发现的问题,万将军派人盛了井水,已经呈朝朝庭,结果还没传来,眼下只有等待了。”齐天伋然道:“这可不是坐以待毙?”
那蓝长官出身草莽,幼年曾因一桩奇遇,被人传授一套刀法,后来从军,藉以屡建奇功,是对武林中人一直以礼相待。
他刚才见常氏兄弟抢茶的手法,身手大是不凡,再之两人相貌奇异,一派仙风道骨,便知绝非常人,是才替其买单。
那蓝长官作了一揖道:“小兄弟英气逼人,两位前辈更是‘拂云游四海,弄影到三山’。若能施以援手,解雁门军民于倒悬,蓝图自当铭记在心。”
常水水对蓝图的评语甚是满意,捋着长须,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小子倒还有些眼力嘛。”
常火火道:“看他不取民脂,确是不错。”常水水向蓝图摆手道:“冲着你请我仨喝茶,若是平时,帮帮你倒也无妨,不过今个可没空。”
齐天插口道:“在下的伤不急。”常火火道:“好兄弟你不急,我们可开急死了!”
齐天想起他兄弟之前说的要事,当即道:“两位前辈要能卖这个面子,在下亦都感激不尽。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日若有能为两位前辈效劳的地方,在下自当欣而往之。”
常氏兄弟脸上一起现狂喜之色,竟是比之在敬亭山获悉“袭常功”更盛。
齐天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补充:“不过在下有言在先,第一得两位前辈行之有效,第二届时所为非是为非作歹。”
常氏兄弟喜不自禁,笑得连嘴都歪咧开来。常水水道:“这个当然,必须行之有效。”常火火道:“那是一定,绝不为非作歹。”
齐天道:“那就一言为定了。”他心中虽仍惴惴,可人家为了自已不辞劳苦,千里求医,单这一份人情,人家有事相求,也不好推却。若能解得雁门关军民之疾,那一份无量的功德,也当值涌泉相报。
齐天想到这里,要是倾城在傍,定要讥诮自已,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两人相处的时候,人家刁蛮起来,他心中时有厌烦,可离别之后,此前的种种恼烦,尽然成了甜美的记忆。
齐天想到倾城,情绪莫名的低落起来。蓝图轻声唤道:“小哥没事吧?”
齐天醒过神来,甩了甩头,可脑中的念想,如何轻易甩得去?他强打精神,道:“谢谢军爷,在下没事。”
蓝图道:“什么军爷不军爷,听的人耳朵别扭,小哥要不介意,就叫我一声蓝兄了。说了这么久,还没谢过小兄弟的玉成之恩。”说身鞠了一躬。齐天搀扶不及,只得也躬身行了一礼。
那掌柜的复又喊道:“柱子,速度沏两壶茶来。”他怕别人怀疑,接着解释:“这两壶茶是敝人请三位义士和军爷的,多谢出手搭求,无论成败与否,小老都感激不尽。”
一会茶沏出来,掌柜的经营客栈多年,对卫生颇是讲究,他先将常氏兄弟喝过的茶怀,烫过一遍后,再一人倒了一杯。
蓝图这回不再客气,以茶代酒,先敬过齐天三人。与一众部下饮过,吩咐他们继续巡逻,自已则领着齐天三人,出门左去。
四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口古井旁边,井口盖了一块圆桌大的青石板,石面被一些顽皮的儿童,平时当作画板,布满了划痕。
那此涂鸦线条歪斜,画工虽然拙劣,可小孩天马行空的想象,画面却极是奇丽。踏着棍子会飞的人,长着翅膀的小狗,巨大的船,高矗的房子等得光怪陆离。
常氏兄弟如获至宝,瞧的如痴如醉。齐天只道蕴藏什么奥妙,再三观看,实在不得其解,试探着道:“这不过小孩子的画作吧?”
常水水回个神,见常火火仍然沉在其中,他追忆似水年华,苍老的脸上,浮出一丝温柔之色,叹息着道:“我兄弟小时也爱爱画画,只是家里穷,用不起纸笔,大多都在石板上刻画。”
齐天这才释然。只是他出身富贵,这些贫苦人家的乐趣,却是领略不到。
蓝图解释道:“事发之后,以防居民误饮,不得已将井口封上。这石头重逾千近,当初十个壮士合力才抬上去,要不待蓝某唤些帮手?”
常水水轻声唤道:“老白,做事了。”左手一掌拍在石板边上,石板倒压下来,他右手平掌一伸,托着石板,走去立在墙脚。蓝图只瞧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