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却不说话,一个个凝神静气,严阵以待。毕竟对上“重楼榜”上的高手,稍微露出破绽,便有陨身之虞。
突然左边席中一个高个子,振臂高呼道:“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众人只见黑影一闪,那人已被黑无常提到原地。
黑无常喝道:“魔教中人怎么了?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九派和我神教有过节在先,人家为师门报仇,还说的过去。你小子和我神教又有何怨仇?”
那人也不知是吓得说不出话?还是制住穴道说不出话,被黑无常拎小鸡一样提着一动不动。
黑无常大声道:“老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自诩名门正派,对别人喊打喊杀,背地里却不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着往外一掷。
那人如抛石一般,从门口飞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在院子里,这才发出一声惨叫,看来摔得不轻,性命倒是无虞。
黑无常看都不看,径自说道:“今日和我神教有仇的,尽管来寻,要是无怨无仇,却敢摇旗呐喊,老黑我第一个饶他不得。”
那红衣妇人忽然道:“黑木炭,你要再敢在我春风亭动一根手指头,老身也第一个饶你不得!”
黑无常嘟囔道:“我兄弟只答应过你,不和春风亭的人动手,可外面那些小崽子,欺负到我兄弟头上,难道也不能还手?”
那红衣妇人徐徐的道:“今天是老身大喜的日子,不管你们有何恩怨,既来到狼山,就得遵守狼山的规矩。若有不听劝的,一律丢到天狼谷中。”
席中听说,无不打了一个寒战。据闻狼山有一种天狼,凶残无比,见人而狂,不死不休。春风亭为出入安全,一齐赶到谷中圈养,遂叫作天狼谷。
那叫陆道人道:“花前辈的大寿,晚辈本不敢大煞风景,只是贫道师父和无数师长,都死在魔教手里,此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
那被黑无常唤作“小展子”的春风亭现任亭主花展沉声道:“陆兄,在我春风亭,老祖宗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还请您自动。”言下之意,自是在说,你要不听,可别怪不客气了。
陆道人知道已方五人对上黑白无常,胜算已然微乎其微。只是既然遇上魔教邪徒,身为九大门派中人,若不挺身而出,回去也难逃师门问罪。现在加上春风亭,再要动手,不异自寻死敌。好在有台阶可下,日后师门问将起来,也有借口搪塞。
陆道人正要就坡下驴,只听那女道人冷冷的道:“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狼山不能动武,狼山脚下想来不在春风亭禁令范畴之内。”不由暗中连骂“蠢货。”
陆道人只听花展道:“只要不在狼山动手,其余悉由尊便。”他心中暗暗叫苦,接着听那女道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在狼山下再向三位讨教。”说着率先而去。
陆道人心中就像有一千匹马奔腾而过,这个蠢货,莫非吃了猪油蒙了心?要是一般的魔教中人,己方自要替天行道,可人家是“重楼榜”上的高手,这个仇完全可以留给门派中的前辈去报。你自奋告勇,自寻死路也就算了,还要拉上自已?
陆道人想到这里,心中对那女道人的恨意,完全不殊对魔教中人。只是人家当众将话说在前面,示弱固然不能,逃跑亦是不得,只得恨恨跟了出去。剩下三人也收了兵刃,头也不回的去了。
花展装模作样的道:“五位怎么走了?好歹吃完寿宴再走?唉,既然五位去意已决,那花某就不相留了,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以后到了塞外,欢迎再来作客。”
齐天听那女道人的话,显然也将自已算在内头,心中叫苦不迭。那红衣妇人道:“展儿,送客。”白无常道:“人都走远了,还送什么?”
那红衣妇人冷笑道:“当然是送你们了。”她摆了摆手,不耐的道:“看在相识的一场的份上,就让我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个生辰,看见你们,我是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着。”
黑无常大声道:“花弄影,我哥俩礼也赔了,歉也道了,今天你要不帮我们这忙,打死我们也不走。”他走到左边一张桌前,端过一碟千层糕,一个中年男子本要拈食那碟糕点,见状连忙缩回手去。
黑无常一手端着糕碟,走回原地,盘膝坐在地上,另一只拈了一块糕点,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指着齐天说道:“这位好兄弟被我兄弟误伤,我俩答应过他,要将他的病治好。如果你不肯出手,我俩也没脸出去见人,就在春风亭安养晚年。只是将来死了,还得麻烦你们帮忙请人超度,法事的话,就马马虎虎,作个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大会。你也知道,老黑我平生最爱热闹,出葬的时候,少请点人,多了开支大,就请个千来人哭丧。至于墓穴随便修成皇帝老儿的皇陵那样就行。还有,以后每年清明加上三节,不可少了拜祭。”
那红衣妇人花弄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板着脸道:“本来救救人家也没什么,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既是你俩求我,老娘看一眼都嫌多。咱们之前的过节,今天暂且不说,便这寿礼,就成心想气死老娘。”
黑无常叫屈道:“这礼……”忽然想到,自已要是说偷来的,这没心比无心,只怕更要惹她气恼。
花弄影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我老眼昏花,这里这么多人都老眼昏花,冤枉了你?老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真能洗清你俩的冤枉,老娘我既往不咎。”
齐天突然朝花弄影行了一礼道:“晚辈齐天,见过花前辈。恭祝前辈福寿无疆,青春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