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七年,九月二十六。
张翔的新闻社正式运营了。
在杨黎的帮助下,他雇到了平州城内平时喜欢走街串巷,打探消息的二十个包打听。
每人每月十两银钱的俸禄,而且根据消息的大小,重要性和数量,他还额外增加了‘提成’,打探到的消息越大,越重要,数量越多,所得到的‘提成’银两也就越多,这样,才能让这些包打听做起事来更有竞争性。
对于这些包打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美差。
毕竟很多人就算手中有消息,其实很多都是没有渠道卖出去的,除非有人特意去找他们,他们才有机会赚上一笔,在这个时代下,包打听这样的人,与无业游民几乎无二。
他们有时候驻足茶馆,酒楼等这样的地方,嘴痒了,也就顺口把所知道的消息放了出去,得到一些好事者短暂的注视。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东家雇佣他们。
而且这个东家的要求还不高,并不需要固定的消息,只是让他们每天在平州城中游荡,把那些能够吸引人,让人觉得好奇的新鲜事都记下来。
甭管大事小事,这个东家都让他们记下来,哪怕是谁家的鸡打架了,打输了,打赢了,谁家的姑娘被人调戏了,哪家酒楼又有客人打架了,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记。
然后再回来,汇报给店里的书生,由他们记录下来。
这种事对于这些包打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他们每天不知道要经历多少。
以前他们可没想过这样还能赚钱,而且现在每月最少都有十两银钱的俸禄,他们如何不高兴?
这个东家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以后再不能把所知道的消息说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行,他们所知道的消息只能由‘明社’掌握。
但凡有泄露消息者,轻者辞退,重者重罚并割掉舌头。
这是东家最严厉的警告。
而对于这个要求,这些包打听也都一一拍着胸脯保证,绝不泄露。
至于那十个书生,待遇也与这些包打听一样,每月十两银子,同样按照记录的消息数量来做‘提成’绩效。对于这些书生来说,其实是特不愿意与这些包打听在一起公事的。
南楚书生地位高,骨头硬,这些包打听在他们眼里,就是下九流的行当,与他们公事,无异于折辱他们读书人的身份。
一开始,还有些书生心里不舒服,但在张翔一句‘不愿意干就滚蛋’之后,也便老实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被现实打败了,这些穷酸书生若是不能去书院做先生,基本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要么卖字,卖诗,卖词,但能有这种实力的,也就不愁去做先生了。
何云章给他找来的这些书生都是被书院淘汰掉的,如果没有收入,别说以后上京赶考了,就是生活都成问题。
所以憋屈的挨了张翔一顿训之后,为了钱,也就不敢再有任何怨言了。
这个东家给的待遇确实诱人,毕竟就算是在书院做先生,每月也只有六七两银子的俸禄,在这里,他们这些连先生要求都达不到的最低都能拿十两,在这样的待遇面前,容不得他们不放下身段。
在张翔眼里,可没有什么地位高低之分,能帮他做事,做好事的,就是好员工,待遇方面一视同仁。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清楚如何去治这些穷酸书生的‘贱’性。
在这十个书生里面,还有一个令张翔很讶异的人,李润,李言之,华庭书院的先生。
也是张翔在华庭书院教书时,唯一能跟他说得上几句话的先生。
李润是从何云章那里知道了张翔要雇佣读书人后主动而来的,他的理由自也简单,一来钦佩张翔的才学,若是能够在他手下做事,学到他的一星半点才学,比做先生要受益良多。
二来也是希望能多攒点银子,进京赶考。
李润能来,张翔自是高兴,他对李润的才学是认可的,也便让他做了‘明社’的总编,由他专门汇报每日的‘明社’新闻情况。其余九个书生从李润嘴里得知这个东家便是作出《水调歌头》的作者后,更加的老实了,也对张翔肃然起敬起来。
这就是读书人的尿性,面对任何事,可以不屈服,可是在面对才学比自己高出很多的读书人面前,立马虚心下来,所有的高傲一扫而光。
当然,因为‘明社’的特殊性,所以这天,张翔没有大张旗鼓的做那些开张宣传,只是秘密的进行,他现身给那些已经入岗的人做了一番演讲。
讲这种新闻社的运营方式,讲每个人,每个岗位所要做的事,还讲规矩,讲赏罚,恩威并施,一番演讲下来,所有人也便被他洗脑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张翔亲自坐镇指挥了‘明社’一天的运营,一个下午的时间,平州各处大大小小,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被记录了下来。
离开‘明社’的时候,已经过了傍晚。
回到驸马府时,也到了晚饭时间。
累了一天,张翔在主厅吃完了晚饭后早早便回了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