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陷落后的第十天,张翔总算是可以动缠了。
他受的外伤并不重,也就是手臂上和背上有刀伤,这些刀伤调理些时日就基本开始愈合了。
他重的是内伤。
唐芸说他内力消耗过损,伤到了经脉,同时体内积存了淤血,这些都是需要慢慢服药,慢慢调理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能够在十天之内就能动缠已经算不错了。
她…她还说是她的药好,张翔才能好得这么快。
换做别人,没有三五十天,别想起来。
张翔站在洞口活动着筋骨,他身上的绷带已经都拆了,唐芸说让他多活动活动,只要不使用内力,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待在这里的这十天里,他每天除了调养,其实也都心急如焚。
这里荒无人烟,基本与外界断绝,探查不到一点消息。
他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怎么样了?
而当初让林飞鸿带着小奴离开颍州的时候,他说了五天给林飞鸿消息,结果到现在十天过去了,他都无法传去消息,也不知道林飞鸿带小奴回平州了没有?
颍州怎么样了?
奉阳府和利州的援军不知有没有跟西金打起来?
他现在最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有时候唐芸出去的时候,他也托唐芸去打探一下,结果每次也都无功而返。
正想着间,洞口下面传来了脚步声,那红色娇小的身影出现,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还放了些刚刚采回来的草药。
女子抬头也看到了他,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走上来,把篮子放在地上:“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这下活动起来已经不疼了。”张翔咧开嘴。
唐芸傲娇的扬了下脑袋:“我就说了我的药管用。”
“这些日子,多谢唐姑娘的照顾之恩。”张翔由衷的拱拱手。
唐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师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还说,好人若是死了一个,那是很可惜的,你拼了命的救下了颍州城那么多百姓,那心地一定很好了,你那么好的人,死了不就太可惜了嘛!”
张翔笑着道:“姑娘心善,倒与那传闻中的魔女一点不沾边。”
“可别…”唐芸伸手止住了他:“我告诉你啊,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善良,倒喜欢别人叫我苗疆小魔女,而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她做出了一个吓唬人的动作:“我告诉你哦,我可是会下蛊的,别人就是因为害怕我的蛊,所以才叫我苗疆小魔女。”
“就是那传说中的蛊术吗?”张翔兴趣颇浓,倒一点都不害怕。
唐芸得意道:“那当然,我师兄的蛊术都是跟我学的,我们苗疆,十万大山,无数的苗族村寨,养蛊的可多了,在我们岭南八十八寨中,就数我们那里最厉害,我爹可是被称为苗疆蛊王的。”
张翔早就听说过苗疆蛊术盛行的传闻,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苗疆十万大山是苗族人的聚集地,向来也被江湖人视为危险之地,蛊术更是被称为邪术,里面的人不喜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进去,据说一旦被下了蛊,可就任下蛊人摆布了。
总之,关于蛊术的传闻一直以来都是神乎其神的。
但真正见过的人,其实也不多。
“那你都会下什么蛊?”张翔好奇的问道。
“我啊!”唐芸转了一下眼珠子,然后笑嘻嘻道:“我爹是蛊王,你说我会下什么蛊?当然是什么蛊都会下啦!我爹称第一,我称第三,就没人敢称第二了。”
“那么厉害?”张翔咋咋舌:“比你师兄还厉害?”
“哼…”她轻甩了一下脑袋:“我师兄就是在毒药和解药还有什么五行八卦啊之类的厉害罢了,蛊术都是我教他的,在下蛊方面,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手里有没有蛊虫,我能不能看看?”张翔大有兴趣的连忙道。
“没问题。”唐芸很大气,二话不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这盒子也就只有她的小巴掌那么大,却是很精致,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盒盖顶上还有密密麻麻针孔大小的一些小孔。
她把盒盖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小小的金色虫子,那虫子此时还在蠕动,盒盖打开的瞬间,小半个身子居然立了起来,看向唐芸。
看起来很有灵气。
“这就是蛊虫吗?”
张翔有些不可思议,想伸手去摸一下,没想到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蛊虫居然这么可爱。
“看就看,我可没让你碰它,它是我的宝贝。”唐芸不满的打掉了他的手。
张翔悻悻的收回手,却是见唐芸双指一捏,好几滴鲜血滴了进去。
那虫子躺在鲜血中,欢快的蠕动了起来,不消一会,那些血液居然就被它允吸得干干净净。
只是唐芸在滴完了这几滴鲜血之后,脸色看起来甚是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疲惫了很多。
张翔看得惊奇:“你这是干什么?”
“喂养啊!”
唐芸把盒子盖上,收起来,不再给他看,道:“这蛊虫名为情花蛊,是我们苗族姑娘一生必养的蛊虫,别的蛊虫可以不养,但这种情花蛊,懂蛊的女子都会养的,这一条我已经养了十年了,十年方得一情蛊,此时正好是成蛊的时候,而养此情花蛊,每日需得用心头血喂养,我刚才就是用内力逼出的心头血喂养它,待它成蛊之时,我便能与它心系想通。”
“用心头血?”张翔听得头皮发麻。
他不解的问道:“这蛊虫有什么作用?”
唐芸轻轻白了他一眼:“情花蛊,当然与情有关,我娘说了,我们苗族女子都单纯,而且很重情,若是遇上了自己喜欢的良人,都会奋不顾身,用尽一生来守候,可又怕遇人不淑,遇到了那些道貌岸然,心肠歹毒的伪君子让自己痛苦一生,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欺骗,不受伤害,就把这种情花蛊下在可托付终生的男子身上,这情花蛊一旦入了体,便会永存男子心中,倘若我们女子为了这男子伤心,难过,心痛了,那么这男子便也会跟着伤心,难过,心痛,总之,我们女子受了多少伤害,这情花蛊也会转接给男子,让男子也去承受这种痛苦。若我们女子心已死,那么这情花蛊便会每月发作一次,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且会一次比一次强烈,会让这男子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名女子,只有这名男子也身死了,这情花蛊也才会在他心中死去,这便是我们对他们不忠的惩罚。”
张翔听得心头直跳,还有这么可怕的蛊术?
那谁还敢喜欢上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