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城外,西金大营。
子时刚过,刚刚躺下休息的西金将领李舜又被手下叫了起来:“禀告将军,大事不好了,卧松岗上的粮草大营遭到了利州军的突袭,章将军也被抓了,如今这些袭营的敌军已经抓着章将军下了岗,虽被我军团团围住,可章将军在他们手里,无人敢轻举妄动。”
“什么?”听了手下的汇报,李舜的睡意全失,顿时只剩下一肚子的愤怒:“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刚才属下也才听说之前军中有不少人看到了卧松岗上的大火,如今消息传来,军中出现了不少的骚乱,都说我军的粮草全部被毁了。”整个手下艰难的汇报着。
“废物,废物。”李舜一脚踢开了这个手下,穿上盔甲,拿着大刀走出了大营,一边走还一边不解的大骂:“这些利州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今整个利州城被我们围困着,他们从哪里出来?总不会凭空出现吧!”
很快,李舜就召集了一支兵马,骑上马奔向了卧松岗的方向。
心中虽愤怒与诸多的不解,但是他现在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章显仁可是李大将军的女婿,这次朝廷押送粮食而来,李大将军就是派这个章显仁押来的,要是他在自己的手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知如何向李大将军交差。
也就在李舜带着兵马离开不到一刻钟,利州城西和城北的城门打开了。
纪恪和孟之良分别率着五千兵马从两边城门杀出,与城下围城的西金兵马战在了一起。
整个西金军在李舜离开后顿时群龙无首,无人指挥的他们很快就被突然从城内涌出来的利州军打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最终只能慌乱的组织起阵型,做起了防守之态。
……
卧松岗下五里地的一片原野上,张翔骑着一匹马,马上是被五花大绑的一个西金将领,这个将领被他搭在马背上,用刀搭在脖颈处。
而他身后,是曹山等一干剩余的三百多士兵。
在卧松岗上近一个时辰的战斗,他们的八百多人如今只剩下这些,曹山在北边粮仓烧了粮草之后也就带人迅速的向他汇合过来,然后集所有兵马攻入了主账,总算是抓了西金粮军主将章显仁。
这个章显仁没有武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倒也有些书生气。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家伙很怕死,在张翔攻入主账之时,他还曾吓得跪地求饶。
张翔将他挟持出来时,他还不停的让四周的士兵给张翔让路。
怪不得那么多士兵如此拼死的保护他。
用这么一个人来做粮军主将,西金人也真是够心大的。
幸好唐芸这些天潜在其中打探出了这条重要的消息,否则这一战就算成功了,他们想要退下卧松岗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这个章显仁在手,退下来就容易了很多。
在他们周围,数千西金粮军虽然包围着他们,跟着他们一路下来,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要他的刀一落下,这章显仁立马归西。
张翔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带着曹山等三百余人在原野上行走着,周围数千西金粮军也只能围着,跟着,却无人敢靠近,倒显得像是在保护他们一样。
生怕他们突然发难,张翔一边走的同时还一边不停的大声恐吓:“我可告诉你们啊,但凡有人想要靠近试图救你们的将军,我便一刀斩了他的狗头,我区区南楚小将一个,死了倒无所谓,可他是你们李聚光大将军的女婿,他要是死了,我看你们如何向你们的大将军交差。”
押着章显仁这个人质,就这么走了一段距离后,黑暗中,前方的原野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上。
张翔也勒住缰绳,向后一挥手,示意身后的曹山等人停下来。
然后周围的西金粮军也便停了下来。
很快,马蹄到了近前,前方的西金粮军也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脸戾气的男子行到了他跟前不远处。
男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被他按在马背上的章显仁。
章显仁看到他,也是不停的‘咕咕咕’直叫,一副求救的眼神,还一边挣扎,只不过他的嘴被张翔堵住了,无法说出话。
“你想怎么样?”男子冷冷的盯着张翔。
张翔却是笑得轻松:“你就是李聚光手底下的四将之一,李舜。”
李舜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淡淡道:“你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那得看我心情了。”张翔也对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神色:“我现在要入城。”
“你放了他,我就让你入城。”
“哧啦…”
张翔重重一刀砍在了章显仁的手臂,鲜血顿时直流,只不过他无法叫出声,疼得直在马上不断的挣扎,却又被张翔按住,冷汗直冒。
张翔冷声道:“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要么你让路,我入城,要么你下令攻我,我宰了他,然后咱俩在这大战一场,我只有几百人,你有数千人,不过我告诉你,咱俩这么近的距离,一打起来,我保证可以在两个呼吸的时间内抓到你,大不了我跟你同归于尽,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舜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的狠辣,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哪怕是处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气势依然如此强大。
他倒不是怕张翔跟他拼命,而是怕这个章显仁真的死在他手里。
若不是因为章显仁是李大将军唯一的女婿,他也不至于亲自前来。
但身为一个将领,在这么多兵士面前,李舜自也不甘下落:“我现在只要一声令下,这周围的大军就会马上将你包围,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西金人可不比你们南楚人奸猾狡诈,言而无信,只要你放了他,我保证你与你手下的这些兵士都能安全入城。”
“呸。”张翔对他这番往脸上贴金的说辞嗤之以鼻,哈哈笑着道:“你西金人若不奸猾狡诈,岂可趁我南楚与北辽在凉州打仗之际侵入我南楚,夺我颍州?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跟我南楚大军打一场,专干这种落井下石,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把自己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你信不过我,我岂会信得过你?我说了,你没资格谈条件,我现在不怕你下令攻我,但我杀了他,我知道你一定害怕,他的生死你做不了主。”
说着,张翔又举起了刀。
“住手…”李舜终于怒了。
张翔停下了动作,笑嘻嘻道:“就是吓唬吓唬你,别紧张,刚才砍他那一刀就是替我朋友讨回来的,我还得留着他威胁你呢!”
说着,张翔还用刀拍了一下章显仁的背,对李舜嘲讽起来:“啧啧啧,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西金大军之中还有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你知道他刚才跪地跟我求饶的样子吗?像一条狗一样,我都不忍心杀他,这我就得说说你们大将军了,堂堂诺大的西金大国,是不是无人了?居然派这么一个窝囊废来做粮军主将,这要是换在我的军中,我第一个先把他宰了,我南楚人可没有这种怂蛋。”
“放肆。”李舜铁色铁青,脸上有股无名怒火难以发泄,死死的盯着张翔,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张翔再次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死我,但你不敢,我告诉你,我叫张明恒,记住了,想杀我的话,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