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会儿,有个老妈子样的人过来了,她看到时启一个人在择菜,就席地坐下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男孩也会做这些事了,你是哪家的?”时启说:“我帮菜师傅送马桶的,刷马桶时发现那水池里的鱼又多又大,我就想回来后去钓,可菜师傅说那里死过人,鱼不好吃。我想知道人死下去多久了?现在还有影响吗?可菜师傅又不告诉我,我就在这里干一会活,想找个人问一下。”
那个老妈子向左右看看说:“你可不要说你才刷过马桶,我们和他们洗涮的可不一样,这是个体面的活。你要是说你才从水池那边来,经你手的菜可就不能上今天午饭的桌上了。你说的那个水塘你可不能去,听说自从那个死鬼淹进去后,府里有向几个知道事情的人都大小出了点事,现在没有人敢谈那个水塘,老爷想用马桶的污水坏掉那里的秽气。”
时启问道:“府里有人知道那人淹死的过程?不是他自己不小心?”那个老妈子说:“你还小,一个人可能在自己家多年的水塘边上不小心?再说,男人哪有不会游泳的,下去就死了,还是天气才转秋的时候,又不太冷,明眼人全知道。老妈子还告诉时启,那个男人淹死后,原来的李管家居然也莫名其妙地在一个雨夜跌断了腿,现在还不能正常走路,大家都说是让那个水鬼给索去了半条腿。现在做管家的也姓李,他和老管家是叔侄关系,听说是只有他俩参与的。
老妈子说的在吕府早己不是秘密,老妈子装作无事似的直来将菜抱走,让是时启少打听府里的闲事,再次警告他不要去水塘钓鱼。时启本想回去向杨大人报告,可他又一想,吕家是欧阳大人的二夫人娘家,如果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一点实据,杨大人也不好开堂。
想到这些,时启从膳食处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上两只餐具,他开始留心管家的住地,不看罢了,一看他才知道,一个府的管家比一个县官还忙。不仅府内的大小事务有人请示,他要做出决断,外边来人如何安排主子接待也是个大事,各种礼品的清点、地租的收缴、长、短工的打发,都要管家操心。时启明白了,大财主家也是个小社会,里面不仅层级森严、分工明确,也有正常的晋升、惩罚、奖励。
时启终于找到了那个腿脚不灵光的老李了,他坐在门外晒太阳,从气色上看,主人待他不薄,他在府上应当是有点地位的人,身边有两小生侍候。时启来到近前说:“你们两个进屋去,我有话问李管家。”那两个小生似乎吃惊,又感到好笑,问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孩子?知道面前是谁吗?”时启突然放下托盘,厉色道:“我说的话听不明白?进去?我是哪个不关你事,我面前是以前的管家我也知道。”
那两个向远处看看,有人影走动,他们在李管家面前一惯是欺负别人习惯了的,现在看到一个小孩如此严肃的和他们说话,其中一个上去就是一拳。李管家还担心他把小孩打坏了,他还没来及问清楚小孩是谁,他和小生们不同,多年的管家让他知道,能进得府来,能和他这样说话,一般不会无中生有的。他正要呵斥制止时,那个下手的后生连哼都让时启制止了,瘫坐在门边的地上,一脸的痛苦相。
李管家问道:“请问公子是哪个府上的?为何为难小的下人?我是个行动不便的废人,不能下地施礼,要是小的有什么对不住你的,还请指出来。”李管家是见过世面的,能一招制住他的下人,又是孩子,那该有多厚的功底。时启说:“我让他们进去,他们不听,我不是哪府的公子,只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他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向那个还站着的下人说:“你要是敢打扰,他就是你的下场。”
李管家只有同意,时启问道:“你主人家水塘是怎样得来的?水塘以前的主人是怎样淹死的?”李管家向时启看看,不象姜文芝的儿子,他知道姜家以前是知府,当时让他动手时他就有顾虑,一方大员是不能随便下手的,不管怎样,他都会有几个朋友,要是报复起来,可不是小事,再瘦小也是骆驼。可是他主人的背后是欧阳大人,当朝宰相的儿子,现在地面上的八府巡按,不要说一个水塘的主人,就是姜大人还在知府任上,他也没有胆量到吕府胡闹。
想到这些,李管家说:“你不要听那个疯婆子胡说,她男人就是淹死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府里人太多,管事的不容易,我一定得罪过不少下人,他们给我制造一些谣言我能理解。后来,我的腿受伤了,他们就更有借口了,也怪我平时对他们要求严,是报应,但不是我做坏事,是我太负责。”时启问道:“你也知道杀人是坏事?不让你受皮肉之苦,你不会说真话的。”
时启边说边将李管家拖进了里屋,将那个一直站在边上的下人也一同拖了进来,两个人竟然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只感到身体一震动就进到了室内。还没等李管家发作,时启竟然能用一支竹制的尖物将李管家的手钉在了椅子上。他刚想喊叫,嘴也同时让时启从膳食处拿来的抹布塞上了。十指连心,何况对于一个腿己受了伤的人,手对他来说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