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唯有沉默。
风琅琊看着扇面上的玉片,双手缓缓拢上她的腰,“看来今夜,又不能睡了。”
夜半三更,房中烛火跳动,将两道人影投射拉长在了墙上。
风琅琊举着手中的蜡烛,望着一层层厚厚的书籍,加起来数人高,两眼发直,“在这一堆里找两个人出来?”
单解衣表情也是古怪,“果然是忠臣之后,只怕他家祖上把所有当时吏部的书籍记载都带走了。”
他懒懒的抬起手指,“你说,全部看完这些,要多少时间?”
“两个人,怕要半个月。”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书册,迟疑了。
“那找出重点呢?”他又一声追问。
“两个月。”这个回答,依然迟疑。
风琅琊朗笑,“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话,看完要一个月,找出线索要四个月?”
在单解衣眼刀中,他靠上书柜,慢悠悠的拔开酒葫芦的塞子,带着被酒液滋润过的嗓音慵懒开口,“我是个乞丐,若要我看书,我早考秀才去了。”
不会看书,吟诗倒会?
她斜睨了风琅琊一眼,他只是无赖的笑着。
“我们似乎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展开手中的扇子,艳丽的芙蓉花摇曳着,“我找不到线索,你也要陪着我找。”
这句话,他的玩笑敛了,轻叹了一句,“三个月。”
“什么?”她不解。
“皇上集结兵力,三个月就够了。”
短短的话,她明白。
不在集结兵力前将事情圆满结束,等待皇命肃清江湖,就无法收场了。
恍然想起,这句话他也曾经提过,那时的她沉寂在凤翩没有讯息的震惊中,而见到那人时,却被种种情结带过而忘记了问。
现在,也不需再问什么了,凤翩虽然没说,但是亲自出族,已然证明了一切。
即便他们在三个月内找到线索,再一条条去印证,别说三个月,便是三年也未必能够完成。
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还有江榆的声音,“贵客,我准备了些晚点,你们可以边看边用。”
“所以,只能用最省力的方法了。”风琅琊诡异一笑,伸手拉开了门。
香气四溢的清粥小菜,精致的点心,江榆的毕恭毕敬的放下,缭绕的香味让单解衣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整整一夜,她和风琅琊在努力寻找每一瓣花纹的细小不同,不过二十余片,已让他们精疲力尽。
风琅琊将粥菜放到单解衣的面前,面容却转向江榆,“稍等,我有些事问你。”
她慢条斯理的啜着粥吃着菜,风琅琊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噙着淡淡的浅笑,喝着手中的酒,“家主请坐。”
“不敢,不敢。”江榆想要推辞,但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瞳中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在风琅琊面前坐下。
“家主大人,贵祖上是吏部尚书,这里的记载是所有吏部官员的昔日的官职吗?”
江榆点了点头,“‘兴’国七品以上官员一共五千,朝中能入殿者三百名,其中皆有记载。”
五千,三百。多么可怕的数字,若是一个个翻起来,只怕真的要数月。
“那后宫呢?”
“按律制,后宫应有侍卫太监一共三千,只是……”他停了停,“却不在这里的记载上了。”
数千人,寻找两户后人,这与大海捞针无异。
两人默默的对望,单解衣停下了著,风琅琊顿住了手。
“那,贵主上可知道昔日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谁?”风琅琊的话语很慢,“贴身伺候的宫人,最宠爱的妃子,或者极信任的臣子。”
江榆面露疑色,“您会不知道吗?”
风琅琊沉着面容,淡然的笑笑,“前太子六十年前身亡,纵有后,也不过岁余。”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掩饰掉了一切。
江榆不敢再说,在书册间翻动着,将一本的册页从书堆里抽出,放在风琅琊的面前,“这是家祖晚年写的记事薄,希望能给您帮助。”
看单解衣放下碗筷,风琅琊将册页递了过去,端起了碗,风卷残云的吃着。
江榆悄然的退下,房间里,只留下仔细看书的单解衣,和吃的不亦乐乎的风琅琊,烛光颤颤,将两人桌前的身影重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