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清明,天早已回暖,却仍有几分凉意,沐景有些睡眼惺忪地开窗望向外面。唛鎷灞癹读读初出的阳光带着一点黄,道道照耀在青瓦屋顶、新绿柳条以及地面石板上,说不出的朝气蓬勃,那一株同样洒满晨曦的杏花此时似泛了层金光似的异常俏丽,看得人心中都荡漾起来,几乎想立刻冲到她面前去。
沐景还在陶醉时,一声大叫将她拉了回来:“哎呀,我的小娘子,早上风冷着呢,快关了窗子过来,等会要去方家,可别冻着了!”这声音不用辨也知道是夏妈妈的,而且这家里也只有夏妈妈会整天像娘亲一样大惊小怪,唠唠叨叨,沐景回头一笑,朝旁边的绣儿吐吐舌头。夏妈妈早已走了过来,一把将她从窗子旁拉开,又迅速关上了窗,那一丝清爽的凉意、暖人的朝阳,以及院中俏丽的杏花悉数不见。
沐景并不当回事,反正今日要去舅舅家,一路行车过去,可以将两旁风景看得好好的呢!虽然这个姓方的舅舅与她没有半点血缘,舅舅舅妈以及方家表哥什么的与她是彼此都无特别好感,但这没什么,至少表面他们还是亲人的,一点都不影响她将做客当作开年踏青的好心情。还记得通往方家路旁也有棵杏树,快到方家时还有片可以远远看见的梨园,这时节正好都开得艳,相比起来院里这棵年年岁岁看的杏树都有些不新鲜了。于是一边仍含着笑,一边听话地走到面盆旁掬了水洗脸,心情十分舒畅。
夏妈妈见她听话乖巧,眉头也舒展开来,一边将脸帕递给她,一边说道:“今日去方家,一定要听话守礼,时刻不能大意。沐家虽是商家,可小娘子却也是读过书、知书达理的,到了方家,无论是对那边的舅舅舅妈还是不认识的表姐表妹都要和和气气、温温和和的,向老夫人祝寿时也要端端正正,捡好听的说,定不能被人看偏。”
一旁绣儿听了,轻轻撅嘴表示不赞同:“凭什么呀,小娘子对他们和和气气他们还不一定对小娘子和和气气呢!”说着压低声音道:“他们家和这院子里的那女人都一个尖酸样,看着就像一家人!”
“小丫头别胡说,当心被听到了打烂你的嘴!”夏妈妈立刻皱着眉喝斥,绣儿也自知话不能乱说,立刻闭了嘴。她所说的那女人正是自家的夫人,只要夫人一句话,对自己一个小婢女是打是罚连小娘子也是没法维护的。
绣儿闭嘴后,夏妈妈这才低声解释起来:“小丫头,真以为我是让小娘子专程去给他方家贺喜,真心实意叫人家一声舅妈的么?他方家教出的好女儿,自打进门就没好好待过我们小娘子和小官人,如今小娘子年岁一年大过一年,也没见她替小娘子张罗一下,真是心思恶毒,定是想着把咱们小娘子耽误了的!”
绣儿脸色也难看,连连点头:“就是,那个什么方家的舅妈也是的,每次见了咱们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好像谁愿意去他家,喊她一声舅妈舅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