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惊叹连连,看得情绪高涨,议论纷纷,都猜测着到底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
县令也是黑白难辨,又看向赵晔,却见他仍然不显慌张,那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变过,不紧不慢平静道:“她所说的那人是我的好友,与我一样家在京中也一样来了汾州,曾因求娶沐家小娘子之事帮过我。虽然沐夫人一女二聘了,却并不能全怪她,因为大娘之事她似乎并不知晓。”
县令越听越糊涂,皱了眉问:“她是沐家主母,儿女婚姻大事,如何能不知晓?”
赵晔道:“这我亦不知,当时我说欲娶沐家大娘时只是对沐家老爷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对他夫人说。不过我猜测应是沐老爷有意的,沐老爷现在的这夫人是大娘的继母,为人有些心胸狭窄,因自己也养了个女儿所以更是不待见先室所出的大娘,在婚姻之事上更是刻薄,怕她比过了自己的女儿。对于沐家来说,我家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亲事,料想沐老爷是怕被他夫人知道了有意坏事,所以瞒着,如今才送他们至汾州就遇上了这事,我亦奇怪,真正原因有劳县太爷明查。”说罢,看向沐文杰。
沐文杰隐约觉得,他从他目光里明白了点什么,又听方氏再次大声哭喊“冤枉”,恐怕又要开始说英霁之事,便立刻顺了赵晔的话道:“县太爷,是的,九……”他想了想,索性改口道:“我姐夫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们就是和他一起去了汴梁……”他说话的时候,方氏还在一边哭喊哀叫,把一切相关的不相关都开始说起来,县令听着心烦,将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道:“你这刁妇再叫本官便打你二十大板再说!”
方氏顿时被吓得噤了声,哆嗦着气也不敢喘。县令便又看向沐文杰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文杰立刻大了胆子又是真话又是假话扯道:“这后娘的确是心胸狭窄,心肠歹毒,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她不敢动我,便欺负我姐姐,我娘去后我和我姐姐被姨妈抱回去养着,后来我爹又娶了她,就要把我们接回来,结果她不敢说不接我,却不让我姐姐回来,让我姐姐一直在姨妈家寄人篱下到十几岁要嫁人了才回来的,我小时候要见姐姐一面还要跑到隋县去。上次有个家世好的亲戚想来看看我爹两个女儿,然后选一个回去做儿媳妇,就是我表哥家摆寿酒那一次,她事先知道了消息,在我姐的粥里下了泻药,让我姐走到半路肚子疼得要死要活不得不回来,她就带了她女儿去,人家没见到我姐姐只见了她女儿,最后就订了她女儿,让我姐一个大的快十八岁了还没订亲,她才十六岁的女儿却订了好亲事。后来我姐夫说要娶我姐的时候,我爹就私下给我们说不能告诉这后娘,事还没成,免得她心生妒忌坏了事,耽误了姐姐,所以我们就都瞒着。我爹这次也不是做生意,而是带了我们一起去汴梁了,结果这后娘竟在家不经我爹的允许不问过我和姐姐直接把姐姐许给了这样一个人,县太爷您看这人的样子,她是成心准备我姐被人打死在婆家的呢!”
儿只的他。方氏才要说话,一抬头看见县令朝她瞪着眼,立刻就低下了头去,一声不敢出。
沐文杰这一席话虽不全是实话,却也是大部分事实,至少对方氏的恨意是真的,便也让说出的话特别义愤填膺,旁人一听,几乎是确信无误。当即便纷纷指责方氏狠毒,竟如此对继女下狠手,趁丈夫出门之际自作主张给继女订亲,还是订的这样的人,真是心思歹毒。那死了娘的沐家大女儿还真是可怜,好在还有个京里来的当官的也说了这亲,只是不知是亲事到底算哪家的呢?
县令多少比百姓经事一些,听了沐文杰的话想了会儿,问向赵晔:“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这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和小舅子,就看着他们一直跪着?”ti0b。
赵晔丝毫没有愧意地回道:“我原本以为她家世清白,她家里人老实本份,现在送他们回来却突然知道她还有一门亲事,又是被骂淫妇,我是何等身份,我家是何等家世,自然不能娶个不清不楚的媳妇回家,所以想仔细听一听。”他说话向来是冷冷淡淡没有半点谦
和之态的,又是一如继往高抬了下巴,身份摆在那里,便是一副倨傲之态,这倨傲之态配上这话语,实在再合理不过,县令想他这门亲事并非门当户对,沐家家世与他相差太远,他如此也十分正常,便在心中点了点头,不免又有些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想罢,又朝沐景道:“沐家大娘,他两人所说可是实话?”
这一时,沐景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怎么也没想到,赵晔会说出这样的理由,这理由的确好,她不只没有淫逸之罪,没有了黄家的婚事,甚至连名声都没有受损,只是……如此,她却是与他订了亲,这……对,只是订亲,订亲是可以退的……沐景明白了过来,马上回道:“正是如此,爹怕我再受耽误,便有意瞒了娘。他的确是因生意出了门,只是并不远,后来赵官人过来时弟弟便去找了他,然后我们三人再与我姨妈家的表哥一起去了汴梁。”
“那你爹呢?还有你表哥,怎么不见他们?”县令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既然不是去做生意而是去了汴梁,不是该一起回来么?现在怎么只见他们却独独不见那沐家的主人?
沐景回道:“姨父家在汴梁有铺子,表哥至汴梁后就留了下来,赵官人便送我爹与我们回来,后来我爹快到县城时因事耽搁,就托了赵官人带我们姐弟二人回来。”
县令又问:“什么事耽搁?”
沐景摇摇头:“我女人家的,并不知道,应该是生意上的事。”
县令这才点点头,觉得这线似乎终于捋清了,有这样的后娘,遇到这么好的亲事叫他也要防一防,那沐家的主人这样瞒着也合情合理,想来想去,原来这罪魁祸首就是堂下这妒妇呢!当下便拍惊堂木道:“犯妇方氏,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虽是不知情,可这一女二聘的因由全在你,本官判你个一百大板,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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