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原本还跟白浅凝僵持着的贺老四,突然就笑开了,他捂着肚子,眯眼看着白浅凝,狂笑道:“老子拿儿子的东西,那叫天经地义。还想去报官?你们倒是报啊!看官府的人搭理不搭理你们。”
还挺狂?
白浅凝腹诽一声,却压根没将他的轻蔑放在眼里,只是抱臂仰头看着天上的云,漫不经心的背诵起了法典文书上的条例。
“大邺国律法第一百四十三条,父母若有生而不养,故意遗弃驱逐亲生子女者,罚三十大板,并入大牢两年,终生不得要求子女赡养。大邺国律法第二百一十五条,虽为亲生血缘关系,分家后及代表各自财政独立,拿而不问者,视为偷,处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牢刑。”
当然这些话都是白浅凝顺嘴胡诌的,但用来吓唬吓唬贺老四也还适用。
贺老四早年虽在县里闯荡过,但也只是个胸无点墨的莽夫,被白浅凝这么一吓,差点吓尿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哆哆嗦嗦道:“你,你,你,别想吓唬我,我贺老四可不是吓大的。再说了,这天高皇帝远的,谁他妈敢管老子拉屎放屁。”
“怎么?还不信?你可别忘了,贺双根未来的老丈人可是村长,隔三差五的就得跟上头联络,就你作的这些孽,还真以为没人敢管了吗?”
听到这里纵是脾气再横,贺老四也硬不起来了,指着白浅凝,你,你,你了半晌,也未说全一句话。
看他这样子白浅凝便知道,这事儿就算处理了一半了,只要等着贺双根来,以还钱为由威胁贺老四签下分家书,这事儿便算是了结了。
可没想到贺双根还没来呢,他老爹就已经灰溜溜的跑路了,
徐叔和徐婶看着贺老四仓皇逃走的背影,顺了顺气便便笑开了,拉着白浅凝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
就在这时徐秀珠也把徐秀梅和贺双根找了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扛着根锄头本应该在养殖场干活的石头。
“人呢?”徐秀珠转了一圈没看到贺老四的身影,狐疑着问道。
“被你浅姐姐气跑了。”徐婶子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这才想起贺双根还在场呢,赶忙又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抱歉的解释道:“那啥,双根啊,婶子也不是不通情理,只是你爹今天。”
“没事。”
贺双根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或许是这么些年的遭遇让他麻木了,对于自己那个贪心不足的爹,他早就已经失望够了。
只是从前他一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银子物什让他爹拿走了,大不了就少吃两顿,再靠劳力去挣就是了。可如今他也已经考虑过了,既然已经要成婚了,他便得为他和秀梅的将来打算,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放任他爹无休无止的盘剥了。
因此,贺双根才又接着道:“今日是我爹的不是,尽管他早就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了,我还是有义务向你们说声抱歉,往后我会想法子跟他交涉,必定不让他再到这里来无理取闹。”
贺双根说话间,眸子已经变得越来越暗沉,少年时期的回忆像是丑陋的疤痕始终盘踞在他最显眼的地方,让他难以摆脱。
白浅凝自然发现了他眸中的异样,便是上前几步,安慰道:“好了,这些事与你无关,方才我扯谎诓他,暂时把他吓跑了,可他没有达到目的,必定还会再来。你如今该想的是如何劝动自己,是否冷得下心肠来彻底的斩断你们的联系。
当然,我知道这样说有违孝道,但你也应该明白笑也分很多种,一味的纵容那是愚孝,并不可取。”
“嗯,我明白。”贺双根应了一句话,又接着道:“你门放心,为了给秀梅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也不会再继续容许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贺双根的话说得真诚,一屋子人便都十分浮起了笑意,却是唯独白浅凝,眸子渐红,不经意的便落泪了。
“浅姐姐,你怎么哭了?”
徐秀珠眼明心快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