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萍原本是要今日来问问那沈未了究竟和自己说了什么的,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不知道这个丫头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也不知道下午会不会来。
不过不管她来不来,钱潮总有事情做的。
在钱潮的书案上,摊放着几张地图,还有几本书籍被他随意的扣在桌面上。
其中一张地图就是从那遗迹中得来的那张,在那张地图上是没有五灵宗的,钱潮费力得能在那上面找到五灵宗现在的位置,不过从地图上看,地势地貌截然不同,至少没有宗内这五座苍莽的大山,没有那烟波浩渺的天水湖,也没有空中那悬而不堕的玉壶山,只有一片寻常的山林迹象。
再看现今的地图,则与之大为不同。
许多巍峨的大山如同沙堆一般被推平,然后又在其他的地方重新将那些沙子堆起来,甚至是堆得更高!
但是总会有些地方能看出以往的一些痕迹来吧!
钱潮盯着两张地图,目光不停的从一张地图上移向另一张,这样看了许久,他只觉得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钱潮停了下来,揉了揉眼睛,然后看了看院中的天色,暗道,这个时候了,汤丫头估计今天是不会来了。
然后就又把心神放在了地图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这里凭空的隆起五座巨山,中间还围拢了一个天水湖呢?
遗迹中得来的那张地图上,五灵宗原本的位置有山有水,但山不是高山,水也不是大河,山与水自然也不是现在那样的排列。
不过有一点,钱潮倒是可以确认,那就是遗迹中得来的那张地图上,离五灵宗的位置越远,山川河流的走势就越接近现今用的地图。
总该能看出点什么来才对呀,就算地面上的改变太大,但是地面以下总该变动不会太大吧。
或者……像那个遗迹,因为山峰的隆起,从山脚一下子就到了半山腰的高处,那有没有可能有山脉或是山峰随着地面的塌陷而沉入地下或者水下呢?
地下或者不好寻找,或者……水下?
钱潮确定了一处位置,两张地图上都有一小片水域被标识出来,只不过在遗迹的那张地图上,那片水域不大,邻水还有小山,当初也该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似乎是个宜居之处,但是在现今的地图上,那片水域明显的变大了,原本几座小山都不见了,若那里曾经有过什么世家或是门派,现在定然也就在水底了。
不过接下来的就是要看看在过去,那里有没有灵脉穿行,若是有的话,那就有可能。
这一步可就有些难了,甚至有时候就是要靠猜的。
从遗迹中得来的那张地图上,倒是标注了一些世家的位置,寥寥几笔绘制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大概意思就是有修士在那里定居修行,钱潮在地图上一个个的寻找这这样的小庭院,用手指在它们之间划来划去,想着这些建在灵脉之上的世家,那些穿行而过的灵脉会是怎样的走向。
还是那样,远离五灵宗的地方,似乎灵脉与现在的变化不大,就算那些世家已经不见了,但当初流过那里的灵脉依然还在,这一点在钱潮自己画出来的地图上就能看出来,只凭着那里曾经出产过什么东西就可以判断,若无灵脉,是断没有那些东西的。
而五灵宗近处,那些曾经有过的小世家,那些以前的修士们曾经倚之开宗立派的灵脉,变化却是很大,就比如钱潮打开的那个遗迹,那里就曾经有灵脉,而现在没了,但问题是那个灵脉当初是什么走向的呢?
灵脉不会消失,只会改道。
这是钱潮相信的一点,那么离那遗迹最近的灵脉是哪里,又是什么走向呢?
索性钱潮取出笔,就在地图上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不过就算到了暮色降临的时候,钱潮终究也无法确认那片水域之下到底有没有遗迹,不过倒也不算是没有收获,他自信至少又在地图上标出了七八处有可能为遗迹的地方,那片水域所在的位置,在遗迹中得来地图中虽然那里并没有标注出小庭院,但是估计能被标出来的大都是比较大的世家或是门派,小一些的该没必要标出来,就如得到这张地图的遗迹,曾经在那里的世家在那地图上就没有标出来。
等出去了到那里看上一眼,也就知道那水下有没有东西了。
想到这里,钱潮心中一动,要是能有一双能够看破光阴的眼睛就好了,站在那里不动片刻,山川湖泊的演变,沧海桑田的变迁便可尽收眼底,自己只要看到了,就不用这样费尽心力的去猜想,那该多好呢!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自己的青眼术也算无心之得,现在让自己受益无穷,人还是不能太贪心的。
但是有没有其他的类似于自己“青眼术”的法术呢?钱潮在心里一直好奇这个问题,在宗内炼气弟子中他还没有听说过,那其他的大宗门或者小世家中有没有这样的法术在秘密的流传呢?天下之大,说不定就真的有呢!
胡思乱想这这些,钱潮将地图收起来,便点亮了灯。
……
夜静天凉,钱潮在房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书是得自那遗迹中的,书中所记载的竟然是那“千年之战”的一些东西,钱潮知道,在宗外能找到的遗迹中是不太可能找到记录那“跨海之战”的书了,因为在五灵宗这附近几乎所有的世家或者是门派,都差不多毁在了那“跨海之战”中了,那些小宗门、小世家的命运基本上到“跨海之战”开始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所以也就不会有后续的记录,若要找关于“跨海之战”的记录则要到别处去找了。
(这里作者要说一句,按着我的设定,千年之战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若是细抠的话书籍中的文字必然也会有所演变,就像现实中咱们发现的甲骨文到现在简体汉字的演变一样,不过这里是小说,是故事,我若说的琐碎就没意思了,因此只要大家知道,钱潮无论发现多么古老的书籍,里面的文字也和现在一样也就可以了。)
不过,钱潮还发现一件事情,为什么关于“跨海之战”的书并不多呢,就算年代久远,但是藏书楼中也能看到几本关于“千年之战”的书,只是少而已,但却是有的,为什么“跨海之战”的内容就好像失传一样了呢,自己或许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一两句,但那也是不见于记载的传说而已,这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正想着这些,院中风声响动,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钱师弟!”
钱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暗道这几日一直想着这个人,还纳闷怎么他也不来找自己了呢,今天果然就来了。
马琥在院中大步的向屋中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钱师弟,昨天那个白发美娇娘你有没有去看?我可是去了的,乖乖,那张脸生的真是美,满头的白发更是别具风情,可惜呀,我没那个福气,哈!”
钱潮无奈的笑道:“马师兄说笑呢。”
“诶,可不是玩笑,你是不知道,今天宗内将我等这些有师承的,嗯,还有那些半吊子的纨绔们都叫了去,说是与这言霜结识一下,让我们日后无论宗内宗外都要照应一二呢,我也算是离近了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嗯,果然是与宗内其他女子都不同,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女子,若是能让她对你嫣然一笑,哈哈!那才叫别有一番滋味呢!”
钱潮这才知道为何汤萍今日没有来,怕也是去被招去见那个言霜去了。
见钱潮给自己斟茶,马琥便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那女子的事情倒在其次,钱师弟,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说说,你上次给我出的那个主意,倒是真的让我问出了点儿事情来,不过我觉得好像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所以来让你帮着我想一想。”
钱潮知道这马琥一直以来都在为那荀师兄之死的原因在奔波,上一次自己的确给他出过主意,没想到他那里竟然有了进展,便先把自己的事放下,问道:“哦?荀师兄的事情有了些眉目吗?马师兄说来听听。”
马琥又饮了一口茶,说道:“上一次你说让我恢复我原先的样子,我就听了你的,接连在宗外转了好几天,就在前些日子我在宗外就碰见了一个小子,名字叫赵顺乙,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他强的他就巴结谄媚,不如他的他就琢磨着算计别人,我遇到他的时候正看见他将几个小家伙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原来马琥在宗外偶然间遇到了这个赵顺乙,当时赵顺乙正在打几个小家伙的主意,他一路跟随,待这几人行至无人之处时便突然现身,之后就使手段镇住了那几人,然后又是吓唬又是威胁的逼着那几个小家伙将身上的储物袋交出来,不然就如何如何,那几个小家伙自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为了能活着回去,便也只能忍痛将各自的储物袋给了他。
马琥最是惯于做这种黑吃黑的事情,在暗中看到这些便也不现身,等这这个赵顺乙得手之后便跟了上去,寻了个僻静之处便出手将这小子制住了。自然,赵顺乙先前抢来的再加上本来他自己的便都成了马琥的了。
这赵顺乙自然是知道马琥的大名的,知道哀求无用,虽然这马琥很少害人性命,但若是将他惹火了折腾起人来,那也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为了早些摆脱这个吓人的家伙,便乖乖的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马琥对赵顺乙的态度倒是满意,在手里掂了掂那几个袋子却有些失望,那几个袋子里东西不多,教他很有几分的不满意,不过总归是黑吃黑,既然到手了便也不能挑肥拣瘦,便准备将这个赵顺乙打发走。
但也就在那赵顺乙离去之前,马琥无心之下的一句问话,让他忽然间就是心中一紧。
“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人呀,往日里你不是总和那贾驷一起出来做这种事情的吗?那贾驷今日为何没有来?”
马琥的本意是觉得今日这黑吃黑的买卖做的亏了,出手一次,才弄了这么点儿的东西,不值得,而且他知道这赵顺乙和一个叫贾驷的家伙一直以来都是狼狈为奸,形影不离的。若那贾驷也在这里,自己也能多得一份好处。
但是那赵顺乙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马师兄,你是不知道啊,贾驷那厮,上一次不知道被那死了的荀师兄是怎么教训的,竟然从那次之后就再也不和师弟一起了,看起来是要洗心革面,从此做个好人罢。”
其实赵顺乙的说话也是无心之下脱口而出的,他并不知道马琥一直为了查明那荀师兄的死因而奔走,若是他说一句贾驷有事不能来,甚至是贾驷觉得总做这种事情没个什么大出息,从此洗心革面,一心只想着做个好人,不再为非作歹了,马琥都不会在乎,毕竟人是会变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内心里有什么样的变化对马琥来说更是显得无足轻重,但是,赵顺乙提到了荀师兄,还是那个‘死了的荀师兄’,这就不同了!
“哦?”马琥不动声色的继续问话“荀师兄竟然还有这种手段,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是那次……嗯……荀师兄出去之后就死在外面的那次。”
听了赵顺乙的话,马琥才知道那个叫贾驷的居然在荀师兄最后一次外出的时候见过他,于是马琥继续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赵顺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马琥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但也不敢拒绝,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