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童所言非虚,每一次的判断,都几近完美。
高硕暗自兴奋,若是他听从自己之言,也发现不了这神秘的令牌。
“如你所料。”
“有些跟斗,是一定要亲自摔的才行。”
语气中暗含嘲讽。
赵建仁不语,只是苦涩的笑着。
“若无其他线索,还是让员外尸身安葬吧。”
“再过些时日,怕是气味要覆盖整个韩府了。”
高硕刚刚确是想让韩员外下葬,但此刻,却多了一个原由。
便是自己发现的令牌痕迹,不想让他人知晓。
“自然。”
并未再加阻拦,人之常情罢了。
况且,如今对于眼前的孩童,赵建仁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叫来下人,将韩员外尸身抬出,换衣物,拭躯身,化阴妆,入棺椁。
这些事,已是早已交代好了的。
封好现场,带着赵建仁来到一处偏房之内。
“我知你有疑虑,讲来听听。”
自顾自的坐下,眉宇间自信的神气毫无隐晦的透露出来。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点醒。”
“何事?”
“你如何知晓那密道已毁。”
高硕摇了摇头,自信的神色愈发的显然了。
“若你行凶,从密道逃脱,会任凭他人追寻你的下落不成?”
这问题着实有些好笑。
赵建仁更是尴尬,诚如高硕所言。
自己这十余年捕快,仿若是个笑话一般。
“接下来,又将如何?”
“案是大人办,与我又有何干?”
高硕有些失望,万没想到,此人虽不愚钝,却也谈不及聪慧。
“若我破不得案,韩员外之冤无人昭雪。”
“行凶之人逍遥法外。”
“私盐之案愈发猖獗。”
“慢。”
高硕伸出手,打断了这官僚主义的话。
场面话,听着只令人厌烦。
“若此案不破,你这身衣衫,怕是不保。”
“无此衣衫,怕是你性命堪扰,生活堪忧。”
高硕直言不讳,说出了赵建仁心底的忌惮。
衙门捕快,只为知县做事,任命罢免权皆在知县手中。
钱多多本就昏庸,上任之时,若非花了大把银子,都无法保住这个职位。
捕快十余年,虽未曾搜刮民脂民膏,横行街市,鱼肉乡里,却也得罪不少土豪乡绅,恶霸村痞。
若无此官职,怕是生活将永无宁日。
相较于敬佩,现在赵建仁对高硕更多的是恐惧,所有事,在高硕的眼中,都隐瞒不了。
“恳请相救。”
赵建仁撩起衣袍,深施一礼。
“大人不必如此,此案,我定然全力相助。”
“只是望大人,能无条件相信小人,且毫无隐瞒。”
“否则,便是三日之后,此案未破,对小人也是并无影响。”
一番话,赵建仁面红耳赤。
自己寻凶未曾用心,倒是处处提防高硕。
“在下必当如此。”
“如此甚好,你附耳过来。”
高硕在赵建仁耳旁轻语几句,引的他频频点头。
身份原由,此案只得赵建仁在明,自己在暗,方能联手破案。
“多谢指教。”
听罢,赵建仁火速赶回衙门。
“小李!”
回到衙门,站在门房口大喊。
这小李,本名李锐,是上月才当的捕快,是赵建仁表姑家的侄子。
凭借赵建仁在府衙的关系,花了不少银两才安排的这个职位。
现在整日看守府衙门房,负责通禀传话之事。
“诶!赵哥!什么事!”
李锐听得赵建仁喊叫自己,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赶到门房之外,听语气,很急。
这也是赵建仁欢喜这小李,愿意动关系将他安排进府衙的原因,能做事,会听令,不拖泥带水。
“你速速把所有捕快叫来,巡街的,看管牢房的都算上。”
“只要归我调遣的人,统统叫来,我有话讲。”
赵建仁神色严峻,一看便知事出紧急,自己怎能怠慢。
门房旁的长椅下有一双不知何人丢弃的草鞋。
李锐直接穿上草鞋,趿拉着朝外跑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众捕快已经尽数聚集到了门房,众人排班肃列,鸦雀无声。
赵建仁的表情代表了一切。
这么急切的召集所有人集合,必是有重要命令下达。
捕快二十四人,还有一人未到。
只见小李从转角处朝着门房走来。
虽速度有些缓慢,但是定睛一看,便知晓了其中缘由。
那双草鞋,已将李锐的双脚磨得血肉模糊。
赵建仁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都来了吧。”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回头儿话,都在了。”
“接下来,有些许事情交代给各位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