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洗耳恭听。”
雪山王爷却不再面向田无期,而是转向了至正皇帝,朝着至正皇帝一个躬身,道:“陛下,雪山此次来长安,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两家和亲,以罢刀兵。本王原来属意为我幼弟求娶陛下的爱女,以为秦晋之好。反正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本王就为幼弟做主,借花献佛,便以大新公主赠于田先生,换回我雪山金刀,如何?”
田无期平时再怎么淡定,这回也顾不上保持高人姿态了,今天这一波接一波的惊雷,真的是毁了他的三观了。
如果说田无期刚才负心总是读书人的地图炮轰的是文臣,那雪山王爷的这个拿大新的公主去换金刀扎的就是大新皇族的心的了。燕王,太子,楚王,鲁王都肃然起身,一脸怒容,颇有刚才田无期说的那句“不顾而唾”的场景。
一向温文尔雅的大新太子勃然大怒,道:“雪山王爷,本宫敬你是北元亲王,你数次冒犯我大新君臣,本宫都宽容你了。如今,你竟然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语,真当我大新无人吗?”
燕王更是直接,他冷冷地道:“雪山,也不用你师弟和田无期那小子比划了。你划出个道来,本王陪你就是了。”
鲁王尤其愤怒,他直视着雪山亲王,一字一句地道:“雪山王爷,这里是大新皇宫,难道你不打算走出去了吗?”
楚王手里的折扇开了闭,闭了开,冷笑着说:“雪山王爷,你这慷我大新皇族的慨,问过本王了吗?”
雪山王爷面对大新诸王的群情汹涌,不咸不淡地道:“诸位,不必如此激动。既然你们已经答应送我皇元一位公主,那这公主自然就是我皇元的人,由本王做主再赠予他人,又有什么问题?”
苏仲康气得浑身哆嗦,作为礼部尚书,雪山王爷的这个提议简直就是把“礼”这个字和礼部一起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他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至正皇帝行了一个跪礼,沉痛地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此獠如此嚣张跋扈,微臣奏请陛下驱逐此獠。我天国上朝自然不屑于与蛮人计较,然此獠漠视王法,蓄意寻衅,当逐出我大新国境,押还北元。否则,有失皇家体面,亦难平民愤。”
身为鸿胪寺卿的南怀望自然也跟着跪下进言道:“臣附议。北元来使无礼,当予以逐回,使其再派使节方可。”
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反倒是至正皇帝,他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望着雪山王爷,道:“雪山,你这是特意来消遣我吗?如果只是想找个开战的借口,不用这么麻烦。我大新从来没有怵过你北元。”
雪山王爷神色不变,淡然地道:“陛下,大新皇族出自云梦王氏,你是大新的皇帝,却也是云梦王氏的一员,如果说你族中至宝风云扇在他人手里,莫说区区一个公主,怕就是两个,三个,也没什么不舍得。”
至正皇帝脸上显出了嘲讽的神色,道:“我族的风云扇在我大新太庙里稳如泰山,就不牢雪山你费心了。”
雪山王爷也带着淡淡嘲讽的意味说道:“我大雪山从来都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神兵不用来披荆斩棘,杀贼击寇,反而束之高阁,岂不是正如英雄无用武之地?当然,大新家大业大,陛下自然舍得把神器高高供起,倒是一劳永逸,安全的很。”
至正皇帝冷哼一声,道:“雪山,妄你以前还饱读诗书。你们这些蛮子自然不在乎族中姐妹是头婚还是二嫁,朕的女儿,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岂是你们这些蛮子能比?”
雪山王爷道:“女儿也好,姐妹也罢。不就是个公主嘛?你们中原汉人的公主莫说嫁给臣下以为笼络,便是为了钱财嫁给平民商人的比比皆是,不过就是待价而沽罢了。只要是正牌子公主,不是郡主,县主这种充数的,本王都无所谓。”
大新随前制,皇女称公主,姊妹称长公主,皇姑称大长公主。历朝历代为了防止公主干涉朝政,士大夫们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旦娶了公主就几乎可以算是断了官途,一辈子无缘高官之位。所以在中原王朝,但凡稍微有点追求的士子或是官员,都不会选择去当驸马。一旦和皇家结为姻亲,虽说地位在短时间内有一定的提升,但到了以后则基本无法更上一层楼。
前宋的宗室还开发出一套新的玩法,那就是用自己的女儿,甚至是自己兄弟的女儿,也就是郡主县主来赚钱。简单说来,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富商收聘礼。所以这造就了一种状况,当时的许多宗室亲家都是一些土豪,富商。更有甚者,有一些封地在南方沿海地带或者北疆的宗室,因为能接触到一些外国商人,而自己已经穷到叮当响,有一次差点就让一个大食商人,做了郡主的丈夫。而在京城,甚至有一些巨富家族,家中都能娶有好几个郡主县主。皇帝的女儿也是如此,不过就是更值钱些罢了。
大新当年开国之时,太祖虽然直系的姐妹,女儿不多,但是云梦王氏毕竟人多,很是有一部分郡主,县主或是为了笼络功臣,或是为了换取聘礼,嫁的也是满天下都是。雪山王爷最后的一句话也隐隐指出,让至正皇帝千万别拿什么不值钱的郡主,县主来糊弄。
至正皇帝不怒反笑道:“雪山,你是真的想挑战朕的耐心么?我大新顺天而立,太祖披荆斩棘,朕也曾亲赴边疆,北击元廷,何曾怕过尔等!你想娶公主,等你当上北元的皇帝再说吧!”
雪山王爷脸色不变,挺直胸膛看着至正皇帝,意味深长地道:“陛下,说一千道一万,不过就是一句话,你们大新的冠军侯敢不敢与我师弟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