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
“山长老当益壮,每日里不是亲自教学生们读书,就是考校他们的文章。日子过得倒是充实。”
“卡洛斯?”
“卡洛斯先生过了十五就启程去了大都,说是奉了您的指示,去大都招募些西洋工匠。”
“哦,差点忘了,是有这么回事。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嘛。先让他去趟大都,大都那边这两年难得又有洋人在开始活动,看看能不能给书院请回几个西洋工匠或者是学者来。等他大都回来之后,还要去趟江南,甚至是泉州,也是一样的事情。”
“是,山长还安排了两个学生,跟着他,一来是跟着长长见识,二来多多少少也好知道他见了些什么人。”
“小树,小花他们?”
“弟弟们和妹妹都很好,东主不必挂心。就是王轮这小子一直蹲在您的实验室里,过年都没有回去,他老爹大年三十晚上不见他人,就跑到后山来抓人。结果这小子死活说走不开,王大户没办法只好陪着他在后山过了个年……”
嗯,后山很和谐呀。貌似没什么古怪的地方。
孙成毅迟疑了一下,像是欲言又止。
田无期注意到了,赶忙说道:“成毅,你想到什么了就说,不要拘泥事情大小,只要是跟平时不一样的,都可以。”
孙成毅挠了挠他那颗特大号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早的时候高大婶倒是跳脚骂过人。不过,东主,您也知道,高大婶骂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哪天要是没骂人才叫奇怪呢。”
“嗯,这倒是,这回又是因为什么骂人?”
孙成毅两手一摊,道:“好像是在骂什么人偷了她的烤鸡。您知道的,山长喜欢吃白肉佐酒。以前也不是没有小子跑到厨房去偷吃,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倒是少有人再去厨房翻东西吃。晤,除了您的红孩儿。”
田无期笑骂道:“废话,书院现在收的孩子都乖的很,哪里像你们几个当年那么调皮。还说的这么含蓄,我记得当年偷吃,还是你带的头呢。”
孙成毅嘿嘿一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东主您不说过嘛,读书人吃点东西,怎么能叫偷呢,这叫借。再说了,那时候的确是年少不懂规矩,现在不会啦。”
这书院里可有些日子没有贼了。书院这两年收的学生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孩子,能有这么个地方读书认字,还管饭,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不大可能有人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要说是山上下来豺狼狐狸之类的,也不大可能。随着青山书院的日益扩大,因为担心学子们的人身安全,青山里原本还有的几窝豺狼,狐狸,甚至是黄大仙之类的货色早就在山长的要求下被田无期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唯独在小橙子的哀求下,留了一只大脑斧,算是给山大王个面子,留下点香火,也是为了生态平衡,不至于让山上的野兔,山鸡之类的脱离天敌后野蛮生长。这只斑额吊睛大虫也算有几分灵性,平日里绝对不靠近有人生活的地方,远远地躲在后山的深处,后山的梅花鹿,野山羊,灰兔,山雉之类的应有尽有,足够它填饱肚皮。除了小橙子兴致上来的时候,会往后山一钻,去找她嘴里的“大脑斧”玩游戏,平日里这只大虫从不见人,更不大会跑到书院的厨房来偷鸡,还是烤好的熟鸡。
高大婶,也就是高进宝的婆娘高孙氏,用她招牌般的大嗓门哭诉了她痛失烤鸡的事情,并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证不是她自己偷吃的。没办法,随着这几年生活越来越好,高大婶横向发展的也越来越明显,几乎已经是高进宝的两倍宽。两口子站在一起,男的沉默瘦小,女的高大宽广,喜感十足。
或许是为了打消东家以为是自己贼喊捉贼的念头,高大婶一再重申“那可是六只上好的肥鸡,烤的外焦里嫩。而且都是分配到位,一只给山长下酒,一只给张老秀才打包回家,一只给自家男人和高小树送到后山作为菜肴,一只给孙成毅,小花等内门弟子作为中饭,其他的两只则是给王轮一个人包圆。她想下手都没地方,最多抹点鸡屁股上的油吃。”
不过看她那如丧考妣的样子,怕是至少还有一只给她自己准备的也被人一块卷走了。
田无期不打算在这些小事上和她计较,毕竟这位大婶除了贪吃点,其他的节操还是很不错的。人超级能干,其对待外人一毛不拔,甚至有毛没毛薅两下的精神给书院着实节省了不少不该花的冤枉钱。现在青州的大小商户们对她是又爱又恨。--高大婶既是代表书院采买日用,又是砍价杀价的高手,把一众大商小贩都收拾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地给书院供应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