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驿丞姓孙,因居驿丞之职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尊称其为孙驿丞,甚至最近有些些新近入职的家伙都不还不知晓他的本来名讳。
他叫孙逸,家中取名只求他此生闲适安逸并无奢望。
奈何他是个不争气的,即便父母这么卑微愿望他却也一样满足不了。
谁让他是地地道道汉家男儿,谁让他的血液中流淌这华夏的魂呢……
他头上虽如天下“汉奸”般梳着辫子,他每日虽为这满人朝廷辛劳卖命,但心中却少有没失掉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正气。
身为驿丞,自然难免要和鱼龙混杂打些交道。
时间久了说是被污染也好,称作看清洞悉也罢,总之看到、听到、经历的总归比普通常人百姓要多上不少。
也不知哪一日,他突然意识到在这盛世之下暗流涌动,真若有心多少也能姗姗发现很多自己本该汇报的蛛丝马迹。
但,谁让咱是汉人,谁经得住咱足足辈辈都是汉人,自家人总不好揭发自家兄弟的义举不是。
直到四年前,他带着手下联合巡捕营的那帮朋友一起干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不知为何,对于这事朝廷仅仅斥责了几句并未追究太深,反倒是与那帮号称锄强扶弱立志取出鞑虏的人有了嫌隙。
因为一个劳什子失了势用不上的满人主事,带着众多汉家兄弟进入险境冒险,难道不是背叛信仰理想吗?
即便没出什么大事又能如何?这可是原则问题。
所以,自那时起“组织”的同伴渐渐变得疏离起来,之前的重重恩义也都烟消云散。
时过境迁,四年转瞬。
今天,随着禀报之声,那个少年又来到这里,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恍若四年前那个踹门夜晚般突兀。
“和珅少爷,这些年可好久没见您了……”
不知为何,孙驿丞没急着招待也不忙着赶人。
反是长长叹了口气,他似乎很纠结也似乎早已坚定了决心。
“是啊,我听说桂猛叔过得不错,说不定过个两三年就能回来了。”
看到驿丞的样子,和珅也是一愣,而后依旧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是啊,那真好。
准确些说,应当是一年七个月后大人就会返京了。
但他的官职却……”
和珅没料到,关于这事孙驿丞竟然知道的比自己要详细这么多。
想想也是,既然是京城之地的驿丞。那消息往来自然灵通,若果真有心,打听些消息自然不难。
“有我爹爹在,定然……”
和珅刚刚开口却被驿丞缓缓打断。
“算了吧,猛哥再经不起波折。
能洗掉先前的污秽也已经尽了全力,舍弃良多。
况且,您父亲此刻怕也……”
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此刻这驿丞却不太愿多说。
“您……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和珅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关于父亲的消息他是一丝一毫也不愿错过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怪有些人太过阴毒,有谁能想到那些肮脏法子……”
驿丞看着天,似无心似有意的又透露了些消息。
“什么法子?”
瞬间和珅变了脸色,沙哑着声音急迫问了出来。
“少爷您太高看我了,我一个远隔千里的驿丞又能知道些什么……但听钱兄弟说半月前您父亲因疫病已卧病在床,此刻怕……”
孙逸本不想说太多,但看着和珅着急的面色和冒着“火焰”的眼神,似与四年前那个夜晚几度合。
犹豫了下,终还是不忍心,多少露出了些消息。
“小钱,本来说好今日下差给你接风洗尘的,但眼看着却又要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