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事已至此即便聪颖但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反倒是英廉看着他思索的样子又缓缓开了口。
“常保是我们之中少有拿得出手的骨干。也是朝廷的绝对忠臣,天子和我们大家自然不可能放任不救。
前日,我们就已将太医署专攻疫病的太医和有能力接替你父亲主持大局的官员派上路途。
此去一路关卡放行驿站协助,想必不出半月就能抵达。
一旦他们接手了那边的事物,想必可以在短时间内平衡安定福建局势。
随行太医也可以立刻对你父亲的病情采取最合适恰当治疗。
但因交通不畅与常保那家伙的瞒报硬撑,我们知道的也不比你早多少,队伍再不要命的赶路抵达福建也需要些时日。
你……你也要做些万一……准备才好。”
英廉本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的东西,但对着和珅的急切样子,不知为何终归还是没忍住,将早先安排从头到尾讲了出来。
“多谢……
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您可以同意。”
听到朝廷竟然如此重视父亲,至少圣和这些同僚上没有将父亲当做用后即弃冰冰凉凉的工具,更没罔顾父亲这些年来的付出和心血。
和珅内心中多多少少感到了几分安慰,弱化了几分对父亲往日付出的怨对。
“你可是要请假?”
英廉不愧老奸巨猾之名,未待和珅开口,便已经猜出他的意图与想法。
“是的,入学不久本不该如此,但我意已决还请大人答应。
大清以孝治天下,即使强留我在书院读书,学些本事失了操守德行其实很亏。
况且我神思不属,强行去学难免收效甚微。且枉顾亲人危难也与圣贤经义相悖。
我知道我此去可能赶不上,也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事情。
但此行至少可以让我内心不留遗憾,也可以陪着父亲一同回家。”
看着眼前这孩子如此坚决,英廉长长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今早我还听说约翰那家伙还在到处找你,想必终归要让那小子失望了。
你父亲曾托我照顾你们兄弟,此时事出突然,加之你一意坚持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但给你批假可以,你弟弟却仍旧需要在官学中读书学习,不可离京。
这是封疆大吏的规矩抛去不说,你也知道鸡蛋不可以放在一个篮子中的道理。
不提路途奔波劳苦,单就以备万一而言,为你们钮祜禄家留些血脉也是好的。”
英廉可能知道劝不住这小子,于是轻易就同意了和珅请假的请求,但对于和琳是否离京一事的态度却显得十分坚决。
和珅此前本就没有给弟弟一同请假的想法,此刻时间紧迫自然也没了继续争辩讨论的必要。
于是对着英廉深深一礼,就准备退下。
“此去注意安全,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办理路引文书吧。
路上记着把这牌子带好!别弄丢了……
真若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难你就去官府求助。相信无论是谁,多少也能给老夫几分薄面。
哎……去吧,去吧……”
英廉从腰间取出自己府中的随身令牌,扬手朝着和珅扔了过去。
看到这小家伙利索将令牌接到手中后,老人再次轻叹了口气,便又埋首文案之中。
只余一只手掌在那上下挥舞两下,像是告别也像在催促。
“多谢……”
握着手中尚有余温的牌子,和珅知道一切尽在不言。
英廉此次已经动用了本不该用的权限,担了完全没必要承担的风险。
随着后面这牌子的使用,这老家伙怕还会陆续欠下许多莫名其妙的人情。
再次一揖及地后,和珅转身,头也没回,大步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