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都统立马要去验证的话后,王二就是一惊。
这家伙可实在阴狠老辣得厉害,哪有人是这么求证询问的?
自己明明说名字叫做“宋牛”,可那家伙却问太医“宋大壮”如何如何。
自己明明说是因为被老神医救命后,感激他们恩德所以自愿追随他家。可那恶官却莫名其妙要问自己“卖身为奴”的细节。
且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可他却仍旧不放心。硬要对上管家姓名、仆役人数、甚至于太医父亲的名讳才肯干休。
即便这几日,王二借着薛图的关系也与太医搭过几句话,可谁又有空问人家管家叫啥。
可如果真的是跟随多年的府中仆从,不知道管家姓名,不知道主家名讳,怎又说得过去?
再次面对这可憎的面皮,王二着实想一耳光狠狠扇上去。
可倘若异动,便就是他真的输了。
此刻不说自己已经被捆绑押解,哪怕是周围这些侍卫也各个不是庸手滥竽。
但他也不知该怎么说,随便编造个名字吗?再强行拖上个一时半刻?一会询问太医的那人一旦回来,两相印证之下又有何意义?
不……这会不能慌,要冷静!
此刻如临深渊,脚下如履薄冰,倘若冒冒失失高喊狂叫,于事无补之外却只能断送了一切可能。
往夕拦路劫道之时,王二就最看不起那些哭天喊地、抱腿求饶的货色。其二便看不起那些骂骂咧咧、嚷嚷来日报仇、十八年后又是好汉的蠢驴。
老子知道你可怜,那谁来可怜可怜俺这一山的兄弟老幼?
老子知道你愤怒,可谁还没个愤怒时候?
连好好说话都不会,连点自制能力都没有,哭天喊地、怒吼叫骂就能让这群兄弟们白跑?就能让山上老少饿肚子?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少开玩笑了!
遇事惊慌?遇难失措?遇险狂怒?遇挫狂骂?
你那样子,又有谁人看得起?
所以此刻,王二自然不会去做那自己也看不起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意识到,太医能在京中那么久,自然也是个有本事、有阅历的人物。
他宋家能历经那么多朝代洗礼,自然也一样不乏家学传承……
其实,是这都统错了,错在过于锋芒毕露,错在过于苛求极致。
倘若编个由头,随口去问上一句。猝不及防之下,宋太医可能还真会走嘴道出实情,被抓了把柄。
如今,派个人专门去询问?
问太医家仆役人数?问太医家管家姓名?问太医父亲名讳?问‘宋大壮’卖身为奴的具体经过?
你咋不直接告诉他,这会是在审问犯人,要与他验证口供呢?
宋太医自然知道王二情况,也势必清楚他定然答不上来这些问题,所以自不可能轻易对那些问题作答。
同时,此举反倒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自己向那边求援的信号,也暴漏出这位都统此刻也没有十足把握,尚无法确认王二身份。
有了弱点,便就有了机会。有了机会,便该抓住应对。
也在王二思考之际,那都统却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宋牛?姑且如你所愿,就这么叫你吧!
坦坦白白多好,也不丢你大头领的面子,我也不用在这和你干耗时间。
僵持着有什么用?纸包不住火,后面只要稍稍印证,你不还一样会被揭穿?
其实比起做实你的身份,眼下我最好奇的却是那宋太医为何要全力保你?
你一个山寨大王拥重兵在侧,享地利山险。不好好在山上喝酒吃肉,反而担了莫大风险跑常保这里来,却是为了什么?
今天你老老实实与我交代,倘若配合立功,则那条性命也不是保不下来。
可你若是冥顽不灵,呵呵……也不怕告诉你,我手下错杀的冤魂也不是一个两个,多你一个自也无妨。
你好好考虑一下!切莫因为一时糊涂,反断送自己的性命前途。”
可不论这都统怎么说,王二却依旧低着头像是呆傻了一般,就是不回一句话,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