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渔夫一扯鱼线,一只膘肥体壮、吻尖头大的腔吻鳕被拉出水面,他小心翼翼取下鱼嘴里的鱼钩,毕竟鱼死了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他踢开船舱板将这条腔吻鳕丢了进去。船舱里挤满了渔获,年轻的渔夫抹了抹汗水,他的心情不错咧开的嘴合都合不上,但他并不满足又拿起饵料准备穿在鱼钩上。
“够了!不要再下饵料了,我们回去。”父亲阻止了儿子的动作,他黝黑的面庞愁云密布,丝毫没有因为丰收而感到喜悦。
“可是,好不容易才碰上一次鱼群洄游。”年轻的渔夫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想放弃这次珍贵的机会,这么庞大的鳕鱼群可不多见。
“蠢货,我的话你都敢不听?”父亲怒了一脚踹在儿子的屁股上,直接吼道;“赶紧走,立刻马上,一秒钟也不要多停留。”见父亲真的生气了,他这才不情愿地收起钓具启程回返。
大雾越来越浓,等父子两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四周全是雾气,船首的灯光能见度只有区区几米。天上的星辰也被雾气遮蔽住了,在大海上没了星辰的指引他们只能靠着直觉辨别方位。
年轻的渔夫哆嗦着嘴,不敢往漆黑的海面下张望,他求助性的目光往父亲望去,父亲苍老的面庞和平时一样微眯着眼睛,他内心稍稍镇定了一些,虽然他已经长大了,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摆脱不了对父亲的依赖,依然下意识地想要从父亲身上寻找安全感。
油灯被风吹得乱晃,外裹的铜皮撞在桅杆上咚咚作响。
“会不会是碰上加莱耶了。”年轻的渔夫战战兢兢地问道,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每个海洋里都流传着一些海怪传说,年轻人口中的海怪加莱耶传说是大海意志的化身,莱克星附近海域的恐怖存在,加莱耶会带走那些只知道向大海索取而不知敬畏的贪婪之人的生命。
“闭嘴,少和那些吟游诗人鬼混,他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骗子。”老渔夫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显然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但身为父亲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孩子面前惊慌失措。
哗啦哗啦,雾气里传来什么东西划开海水的声音,年轻的渔夫立马捂住嘴将惊叫咽了回去,父亲拿起船桨死死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很可惜什么也看不清楚。哗啦哗啦,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水面升起波澜将渔船抬起足有五六米高,像是有巨兽在船底游弋似的。
“一定是加莱耶,一定是加莱耶,我们跑不了,爸爸我不想死啊,珍妮还等着我回去呢,呜呜呜。”年轻的渔夫浑身颤抖匍匐在船舱里,崩溃地哭泣,即使是在哭泣他都不敢放声大哭。
父亲拿着船桨站着像是拿着钢枪的骑士,目光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海面搜寻着什么,他不像怯懦的儿子,这个男人虽然苍老但依然选择了反抗。如果他可以飞上高空就能发现在他们的船底,一片巨大的阴影在徘徊,像是逗弄猎物的猎手,时不时掀起波澜。
嘭!猎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片既像是鱼鳍又像是触手的东西从水面掠起打翻了挂在船头的油灯,油灯不见了踪影,唯一的光源也熄灭了,天地一时间变得漆黑一片。父亲的动作很快他手持船桨狠狠拍向那片连看都没有看清楚的阴影,船桨断裂老人也被巨力掀飞。
老人艰难起身喘着粗气,他向儿子吼道;“快,快把鱼全放了!”显然,加莱耶的传说他心底里其实也是相信的,面对这不可抵挡的存在二人有些绝望了,只能寄希望于放回捕捉的海货以期待能够得到加莱耶的宽恕。
一张巨口从海里跃起将七米多长的渔船拦腰咬断,只留下一小截船头在海里孤零零地飘着,雾气中传来一声怪物的呢喃;“唔,人类的灵魂,弗莱格尔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两天之后,一艘挂着莱克星王国海军军旗的大船出现在这片海域,船上的人放下一条小船将断裂的一截船头捞了上去。
船长是个光头的中年男子,一身鹰爪护肩灰色长袍的红衣会外围成员装束。瞭望台上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孩高高跃下,临近甲板的时候一个翻身卸去势能轻点在甲板上,即使最挑剔的刺客大师看了也免不得要赞叹一句,这恐怖的肌肉控制能力光头看了忍不住咋舌。